二人简直就是一对冤家,彼此都很讨厌对方,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可是奈何这趟火龙炼狱之行还得彼此配合。
将苏梦和老僧收入芥子,陆鸣转身准备催促玉如雪快点,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可当他看到玉如雪的神情时,到嘴边的话又停了下来。
她正看着被阵法隐藏的山巅,看着空无一物处发呆,眼里有着泪水流淌而出,顺着脸颊流淌滴落。
“师父,徒儿要走了。”她低声细语的呢喃着。
这一秒,陆鸣觉得她好可怜。
自幼便是孤儿,襁褓中就被父母遗弃,是玉灵救了她把她带上玉灵山抚养长大,而她上千年的光阴都献给了这里,师父羽化之后她便独自留在这里。
千年未曾下山,恐怕这个数字听起来没有什么感觉,但当一个人真正的束缚在一处长达千年,或许只有玉如雪自己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感受。
她双膝跪地,冲着山巅三拜九叩,再起身时眼里没有了不舍和遗憾,而是对于外界美好的幢景。
“走吧。”
玉如雪说完,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陆鸣喊住了她,“这样走太慢了,你感受过飞翔在这天地间的自由吗?”
玉如雪一怔,她修为高深但从未离开过玉灵山的地界,天空就在眼前,可她从而翱翔过。
“我带你去看看这片天地!”
陆鸣说罢,伸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包裹,旋即纵身一跃踏空而行,飞翔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上。
身下绿树成荫快速远去,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山川。
看着她那兴奋且有些迷茫的眼神,陆鸣故意放慢了速度,他没有直接前往赤焰山,而是绕道去了西域草原,又带着玉如雪前往雪山之巅,再带她去看了海,在夜色星空下带她见识了这里的大好河山。
“你不是很着急吗?”
海滩前,玉如雪赤着脚站在沙滩上,任由一波一波的海浪拍打着她的脚腕,深深的嗅着大海的气息。
陆鸣淡然笑道:“是有些着急,但是我想你比我更急迫,想要领略这世间种种。”
玉如雪心头一暖,艰涩的突出了两个字,“谢谢。”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陆鸣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在那火龙炼狱中有对我很重要的一件东西,只有找到了它,我才能设法救活我的母亲。”
“母亲?你的母亲受伤了吗?”玉如雪颇为好奇的问道。
陆鸣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些事我不想多提的,但你问了,我不妨告诉你,早些年我可是有名的富二代……”
蔚蓝的大海上圆月高悬,星辰闪烁美妙至极,陆鸣和玉如雪并肩而立,站在这冲刷着海浪的沙滩上,给他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听到开心处她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听到悲凉时也会黯然神伤甚至是低声抽泣。
陆鸣这才发现,这个性格乖张的女孩,其实内心是无比柔弱的,她独自留在那座玉灵山上,就像是被关在禁闭中,孤独且乏味的渡过了千年,其实她也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你是幸运的。”玉如雪别过头去,悄悄的失去脸上的泪痕,“至少你还有母亲,还有为之努力的方向和希望,比我要幸运的多了,我听师父讲她是在玉灵山外百里的林间捡到的我,当时我还在襁褓中,被一只饿狼叼在嘴里,若是再晚一会恐怕就会被狼给吃了!我感谢师父的救命之恩,但有时候也恨师父,恨她不应该救了我这个被父母都遗弃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若非实在没办法,又有哪个父母会舍得丢弃自己的孩子呢!”陆鸣轻声安慰道:“其实繁华落尽,最终都是一场空!这世间亦有太多的无奈和太多的无法吐诉,每一个人都是精彩的,也是唯一的!我如此,你也是如此!能活着,我们就应该庆幸。”
玉如雪盈盈一笑,“其实我发现,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我也这么觉得。”陆鸣咧嘴笑着。
两人的关系,其实要修复也很简单,仅仅不到一夜的时间他们从起初见面就掐的冤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陆鸣也曾再询问过那块牌匾上奇怪的图案,可是对此玉如雪能够提供的线索少之又少,因为师父生前很少跟她提及一些曾经的过往,即便是关于老僧的事在她临死前也没有吐诉,只是告诉她如果有一天,一位叫做李耳的人来找她,让她带着对方前往墓前。
玉灵的神秘,以及她跟老僧的关系,成为了陆鸣心中最好奇的事情。
海平面上,一道绯红的光芒似是在海下慢慢的升起,将黎明前的黑暗撕裂,一切都沐浴在了阳光下,而后那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这里的日出,跟我在玉灵山上的日出好像真的很不一样呢!”
晨光洒在玉如雪的脸上,她顶着刺眼的光芒,眺望着那升起的太阳,千年来如一日,在玉灵山上所见的日出,跟在这里看到的日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走吧,这已经是新的一天,就像是我的人生,也该翻开新的篇章了。陆鸣,你还有母亲等着你去医治,我陪你去火龙炼狱吧!”
见她打开心扉拥抱未来的笑容,陆鸣亦是笑了起来。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鸣!”他伸来一手。
玉如雪怔了怔,旋即恬静的笑道:“我叫玉如雪,以后请多多关照。”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初晨的阳光见证着这一切。
相视一笑,二人纵身一跃,踏立虚空而行朝着赤焰山的方向而去,临近时他们悄然落地,未曾惊动任何人,奔着赤焰山下东北角的那处洞口而去。
尚未靠近,炙热的高温便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火龙炼狱的入口,其中炙热的高温,可以无视护体结界!”陆鸣眉宇微蹙。
玉如雪取出甄火珠,另外一手伸出,拉住陆鸣的手。
“我陪你!”
随着她口中念出奇怪的咒语,紧接着甄火珠上散发出一股寒意将二人笼罩其中,炙热的高温瞬间退却,二人携手朝着火龙炼狱中走去。
原本这里炙热无比,可是有着甄火珠在,那些高温被隔绝开来。
幽深的通道,赤红色的岩壁,二人谨慎的一路前行,不大一会便来到了一片岩浆翻腾之地。
看着面前炙热的岩浆,陆鸣问道:“这里的岩浆是融合了龙息的,不仅温度奇高,而且还具备着极强的穿透力,甄火珠能顶得住吗?”
“应该可以吧。”玉如雪看了一眼甄火珠,再看陆鸣,微微一笑,道:“我陪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