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怔了一下,回头就见,母亲站在了门口那里,无神地看着前方,问道。
“没有,我最近捡了本书,看的入迷,就喜欢自言自语了。”秦诺波澜不惊地进行了回应。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去休息一下吧。”母亲说道。
秦诺点头应了一声。
“还有,你父亲的房间有打扫的吧,我一直叮嘱你的。”
“有的。”
“那为什么,我进房间内,会嗅到一股霉味,摸在任何一处,都有尘土。”
“妈只是瞎,不是傻。”母亲叹息,憔悴的脸上满是无奈。
秦诺张了张嘴,不知该说去怎么回答。
“娘一直念叨,是对你好,也有原因,按照娘说的去做,不会有错。”
李沙母亲沙哑地说着,转身走了。
“李沙母亲感觉不太对劲,看着就像魔怔了。”血眼鬼说道。
秦诺说道:“这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有可能是李沙父亲死了,冤魂回来过,才导致李沙母亲变成现在这样。”
既然是惊悚世界,鬼是常客,这种猜测是最合理的一个。
秦诺从柴火房里出来,因为母亲的话,他去了李沙父亲的房间看了眼。
里面果然没有任何的打扫,床榻、书桌,还有一些折叠好的上等丝绸布料,都积满了尘土。
床板下面,还有被吹散的木粉,床柱这些基本都被白蚁遥掏空,根本不知多久没被打扫过了。
显然,李沙根本没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秦诺双手双手插着口袋,在房间内走动片刻,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便出了屋子。
“泉德镇的完成标准,是存活十天,可目前看来,并未存在什么危险。”
“可能危险指的是,那个所谓的病?”
“但目前为止,我并未感觉李沙的身体有什么不适,病从哪里来?”
“副本内容里还说过,泉德镇的每个角色,都会得病,难不成是一种传染病?”
回到自己房间时,秦诺一边心想,一边随手地翻动李沙的物品。
摆件都很简陋,倒是打开一个抽屉时,发现了很多纸张,不是什么情书,都是歪歪扭扭的字体,看重复的笔划笔痕,可以想象出李沙再练这些字时,有多吃力。
“李沙父亲是个裁缝老板,按理讲,不像是让儿子上不了私塾,学不了字,只可能是离世太早,几重打击下,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秦诺喃喃着,拿起那一叠字体,一页一页地翻看,没有需要的东西,放下纸张时,却发现底下还放着一根崭新的钢笔。
打开来,笔墨都很充足,看样子基本是没写过字,纸张上涂画的都是粗糙制作的铅笔。
显然,这一支钢笔,对李沙是宝贝的很。
秦诺拿起钢笔,对着窗户的阳光,光线照射下,喃喃道:“宝贝的东西,要么是父亲留下,要么是哪位的定情信物。”
“李沙这么卖力练字,估计也是有原因的。”
撇撇嘴,秦诺将钢笔放了回去,靠在椅子上,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打开了游戏面板。
他记得登陆器是能显示,同副本里匹配到的队友,虽然不知道游戏id,但能知道人数。
一直把心思放在李沙身上,差点忘了这一茬!
调开了面板,在匹配队友进度面板上,赫然看到了两条状态进度条。
“匹配到了两个队友!”
秦诺眼睛不禁一亮。
秦语诗、时雨、山岳,还有那个影子,就是不知道是其中哪两个?
秦语诗,秦诺自然是想的。
时雨能力不错,但太爱演,疯起来连队友都演,不怎么期望。
山岳看着头脑有点笨重,也还行。
那影子看着沉着冷静,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队友。
头疼的是,泉德镇这么大,游戏npc应该接近千人,玩家却只有25名,想要碰到队友,难度可不小。
但进入副本前,秦语诗跟他说过,只要靠近匹配的队友,百米内,状态条是有反应的,就是需要考验自身嗅觉能力。
目前为止,两条进度条都是没有动静。
血眼鬼出声道:“我看你好像很无聊。”
“有一点吧,因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秦诺淡淡开口,双手想插口袋,但发现根本没有口袋,只有不同颜色的补丁。
“说不定今晚会有点意思?”血眼鬼说道。
“我也觉得。”秦诺微微一笑。
根据前面几套副本,惊悚世界到了夜晚,总是会有趣许多。
临近黄昏时分,秦诺从外面回来,他在周围走动一下,熟悉一下。
李沙左右邻居的屋子都是荒废的,也不知什么原因,附近的邻居见着他,都会喊上一句李傻,倒不是有多受欢迎,更像是一种调侃。
巷子的黄狗,摆着尾巴走动,邻里之间友好招呼,卖报的小孩跑在巷子里叫喊着,总之不见什么惊悚的迹象。
不知情的,会认为进入了单纯是普通剧情发展的民国副本。
秦诺关上房门时,母亲不知何时又坐在了门口那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仿佛在眺望着什么。
“娘,我给你买了一些炊饼。”
秦诺撕开上面的纸皮,吹了一下,确定不烫了,递了上去。
母亲淡淡说道:“饭菜宣姨已经做好,你买这些做什么?”
“宣姨……”秦诺疑惑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宣姨的记忆。
父亲在时,是裁缝店里负责员工饭菜的老嫂子,无儿无女,父母对她也极好。后面父亲死了,宣姨看母亲瞎了双眼可怜,刚巧屋子就在附近,就负责了做饭菜的活,一做就是十几年。
李沙几次想给工钱,宣姨都拒收了,只要李沙买了菜,她过来烧一下菜,并不碍事。
对宣姨,李沙内心充满了感激,奈何没本事,这个大恩情,始终都没法还。
至于李沙母亲为什么瞎了,是父亲死后,每天以泪洗脸,最后才瞎了双眼。
“尝尝吧,反正也买了。”秦诺说道。
母亲感受到炊饼的热量和香味,但并未理会,而是问道:“大门你确定锁好了吗?”
“门闩推上了。”秦诺说道。
“再加一把大锁锁上。”
“为什么?”秦诺疑惑问道。
“到了晚上,会有人进来,我虽然看不见,但听得清楚。”母亲剥着手里的花生壳,面向门口那边说道。
“谁啊,进来做什么?”
“反正不是你爹,只有那几个,打着什么主意,你娘心知肚明。”母亲说道。
秦诺还想问什么,母亲示意道:“照我说的去做。”
没辙,秦诺只能起身,朝着门口那边走去,拿着一把大锁,缠在门闩上,结实地锁上了。
母亲听着声音,确认锁上了,微微一笑,抬起自己的手:“是娘的好儿子,来,吃两粒花生迷。”
秦诺看了眼,拿起来放进嘴里,有点干涩,是生花生。
民国的生活总是枯燥乏味,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秦诺吃过晚饭,就见母亲继续坐在大院里,一只手拿着蒲扇,在月光的沐浴下,念念叨叨着什么。
秦诺看着,心里疑惑着,李沙母亲说的偷进来的是什么?
人还是鬼?
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带着疑虑,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被黑暗代替。
夜晚,破旧的房屋内,只有一盏点燃在桌上的白烛,跳动黄压压的烛光,驱赶的漆黑的夜。
秦诺本想坐着等到深夜,母亲拿着一盏油灯,说道:“差不多就睡觉吧,明天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话,早点起拉车,现在你父亲不在家,只能靠你糊口了。”
秦诺想了一下,顺势问道:“娘,我压力大,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呢?”
“谁知道呢,你父亲性子就是这么古怪,也很倔。”
秦诺眨了眨眼,说道:“我在看书,差不多就睡了。”
“门不当,户不对,你怎么练字,怎么看书,也没用。”
母亲拿着红木拐杖,摇摇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秦诺表情怪异,看个书跟这些话有什么关系?
等了片刻,秦诺确实有些困意了,看了眼门外,一片幽静,朦胧月光倾洒四合院内,显得阴森寂寥。
房间内,秦诺脱下上衣,在床榻上躺下来,僵硬的木板,让腰板很不适,但遭不住困意,还是渐渐地合上双眼。
睡至深夜,窗户被风吹开,秦诺转了个身,便悠悠地醒来。
不是被夜风吹醒,而是口干舌燥,这个年代的人喝水也简单,拧开水龙头就喝了。
伸手摸在墙上,打开开关,天花板角的老式灯泡,呲呲闪烁,钨丝不知烧了多久,只能发出巴掌大有限的亮光。
没办法,秦诺只能提着油灯,倒了一碗水,刚喝下一口,耳边就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音。
声音是从四合院外的大门传来。
秦诺扭头时,那声音又消失在风声中。
当周围的气氛寂静下来时,秦诺迟疑要不要出去看看。
迟疑,不是怕鬼。
而是怕它跑了。
犹豫一下,秦诺放下瓦碗,朝着门口走去,手刚放在门上,幽幽的声音,在耳边似有似无地萦绕。
听起来,像是某个女人的笑声,又像是在窃窃私语。
眉毛挑动一下,秦诺忽然后退几步。
神色变化起来。
因为以他的视角看去,明显地看见,在纸糊的窗户外,出现了一个身影。
缓缓地移动。
可能是临近了,那细小的声音,听的清楚了。
“李沙……李沙……”
可不就是喊着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