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
破晓,战马的铁蹄震碎了宁静,让仍有些睡意朦胧的清河村村民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啦!是黑风寨,黑风寨的人又杀来啦!”
惊恐的声音传来,瞬间将整个村子彻底“引爆”。
慌乱的村民们纷纷搬来重物抵住家门,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抵挡悍匪的侵入。
杨真卧房的窗外,此刻则传来了黄生的声音:“恩公,他们来了!”
“知道了。”杨真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近乎虚脱的辛楚云,心里百感交集。
或许是因为倔强,昨晚的进度竟比之前更来得快。原本按计划需要一天才能完成的躯干与脑袋的锤炼,仅仅一晚便宣告完成。
尤其是,当完成了躯干的锤炼后,杨真提议还是先休息一晚,可姑娘说什么也不愿意,杨真拗不过她最终也只能答应。
于是整个后半夜,他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就前功尽弃。
万幸,在历经了数次的有惊无险后,第一轮的锤炼宣告成功。
而此刻,姑娘终于无法继续支撑,身子绵软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娘,您能进来一下么?”听见了屋外的脚步声,杨真打开了屋门。
“真儿啊,外头这是怎么了?”杨母惊魂未定。
“区区几个蟊贼而已,不足挂齿。”杨真微微一笑,旋即指了指床上的辛楚云道,“娘,一会儿孩儿出去灭贼,您可千万替我照顾好楚云姑娘。”
“你俩……”
“啊呀,娘啊!我都说了,我和她没那个,单纯就是治伤。”
“哦哦,那就好,那她的伤?”
“基本好了,剩下的就是按时调理,过阵子就能彻底痊愈了。”
事实上,刚开始杨真对于姑娘的自愈能力有感觉有些诧异。但后来想想也觉得正常。
毕竟兽族的肉身原本就要优于人族,而妖兽又凌驾于普通的兽族之上,所以肉身的自愈能力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
“那就好,那就好!”杨母欣慰无比,她是真担心辛楚云会因此而殒命。
“我说,那你和她接下来准备……”
话音未落,就听村口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怒吼,随即一个宛若猛兽般的声音道:“杨真!速速出来受死!如若不然,我定血洗清河村!”
隆隆之音,震得不少农户家的土方都开始细细簌簌掉落土灰,不少孩童吓得哇哇大哭。
“唉,又是这小子惹的祸!”
“是啊!他是非把我们乡亲父老都给祸祸完了才甘心啊!”
“老杨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家伙!”
…………
一时间,每家每户的人都心生无尽的抱怨,杨真也再度成了全村人的公敌。
虽说不久前秦子衿曾当众为杨真正名,表明他不是狐妖。但两人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当时不敢反驳姑娘,但人们心里却都认为那是刻意在为杨真洗白。
只是刚开始几天啥事没发生,同时又震慑于秦子衿的余威,于是人们也不敢去找杨真的麻烦。
如今大难临头,人家又指名点姓要你出去,你岂能再做缩头乌龟?
更何况,你自己也曾表示过,会铲除黑风寨护佑村民安全,既如此你还不快出去!
很快,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窗子,开始向杨家喊话。
“杨真,快出去啊!”
“是啊!还等什么呢!快去消灭土匪啊!”
“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们的么,别怂啊!”
…………
“真儿,这该怎么办啊?”听着人群的鼓动叫嚣与谩骂,杨父和杨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别慌,一群土鸡瓦全而已。”杨真微微一笑,道,“爹,娘,你们就呆在家里,替我好好照看楚云姑娘。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
“真儿……”
“娘,您就放心吧!孩儿一定会让你喝上孩儿的喜酒,让你抱上孙子。”
“真的!”老太太两眼放光,仿佛一时间忘记了危险临头。
“当然是真的,孩儿还能骗您吗?好了好了,您就替我好好照顾楚云姑娘,我走了!”
“诶好,放心去吧,包在娘身上!”杨母说罢替辛楚云掖了掖被子,扭头瞪了杨父一眼,道,“你还不出去!公公呆儿媳妇的房间里,像话吗!”
“儿媳妇……她……我……”
“她什么她,我什么我,再不出去,小心我抽你!”
“得得得,我走我走!”杨父不敢争辩,赶忙退出卧房关上门,可嘴角却洋溢着笑容,眼角挂着一丝泪花:挺好,我儿终于要成亲了,我老杨家这是终于要有后了!
“黄生,二老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恩公放心,黄生在,二老在!”
“嗯,多谢了!”杨真点点头,疾步向着村口而去。
那些叫嚣、谩骂的村民刚开始不见杨真出来,于是骂的更加凶狠,好几家人更是扯着脖子大吼,那音调那气势毫不比大当家来得逊色,甚至听得一众土匪都一愣一愣的。
可当杨真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里,这帮人瞬间噤若寒蝉,反被他身上所散发的一股气势震慑得瑟瑟发抖,甚至有人还想要说点什么。
只不过对于这些人,杨真根本就懒得多看一眼,即便他很清楚,这就是人性。
“兄弟!”刚走过一个路口,突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钱晶?”杨真一扭头,只见不远处钱晶圆睁二目,双拳紧握,壮硕的身躯因为使劲而微微颤抖着。而在他的不远处,距离钱家约莫十步的地方,钱父搀扶着钱老,正用无比焦灼的目光看着这位钱家的长子长孙。显然,这铁憨憨是不顾家人的劝阻冲出来的。
“呵,大晶子,你怎么来了?”
“兄弟,我能跟你去么!”钱晶略显挣扎地说道。
“跟我去?跟我去哪儿?”杨真好奇道。
“去……去杀土匪!”钱晶紧握着拳头,额角青筋暴起。
“晶儿,你别犯浑,快回来啊!”钱父急道。
“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人砍的,别去送死啊!”钱老拄着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作响,一口痰气险些堵在喉咙,惹得他咳嗽连连。
“令尊和令祖父说得没错,你去也帮不上我的忙,甚至可能白白送死,又何必?”
“但我们是……是……是兄弟啊!”钱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提高了嗓门,“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傻子,那不都是小时候玩闹时随口说的么?怎么还当真了!”
“这种话怎么是随口说的?我可是很认真的啊!兄弟,带我去吧!我就算帮不了你,我也想亲眼看着你手刃恶匪!”
“你这人真有趣,人人都骂我,巴不得我去送死……”
“让他们自己去死吧!一帮没胆没卵的龟孙子!分战利品的时候一个个要得比谁都多,到了现在一个个骂的比谁都狠。我呸!臭不要脸的玩意儿!我钱晶x你家十八辈儿祖宗!”
听闻此言,一众村民的脸上俱有惭色,即便最后钱晶都问候了自家的列祖列宗,却没有一个人胆敢还口。
“好,那你跟我去吧!”杨真点了点头。
说实话,即便这铁憨憨是在做戏,但在这种节骨眼上也值得钦佩。更何况他看得出,刚才那番话确实发自真心,这就足够了。
“好,走!”钱晶振臂高呼,给自己鼓了鼓劲,旋即撇下在风中凌乱的父亲与祖父,跟着杨真一道直奔村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