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葬礼终于结束了。夏目已经双眼有些空洞,缩在那个空白的世界。他虽然不言不语不动, 但还是用着大脑接收着过去的记忆。
灰暗的记忆终于过去, 夏目看着熟悉的自己, 在街道口初次遇见塔子阿姨...他『露』出了微笑, 只是又蜷缩了一些。
过去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般放映, 夏目觉得似乎没花多久, 27年的岁月便过去了。他看见跌跌撞撞的自己去求得神灵, 看着自己去换取代价。
然后,衰老的自己,在那个舒适的夜晚,慢慢倚靠在了熟悉又陌生的“藤原”家的门牌前。
夏目伸出自己已经有些皱纹的干瘪瘪的手, 在自己眼前晃动了一下,随后温柔地温柔地抚『摸』着门牌, 一笔一划。
“藤原。”夏目张开口, 默默念着。他就这么倚靠在墙上, 等着藤原塔子的出现。
“塔子阿姨。”远远的, 那个贤惠又温柔的女人, 满怀着幸福的神『色』往家里走来, 夏目在心里默念一句,静静地望着她。等着进家门蹭吃蹭喝,即使自己手上其实有钥匙。等着滋叔叔回家,和他进行最后一次聊天,等着进屋逗弄一下...那个孩子。
夏目坐着等饭的时候,在逗弄那个孩子。
“你啊...一定要成为独立的人呐。”夏目在心里默默祷告着, “成为即使缺失了我给你的这点灵魂,也能依靠你衍生出的灵魂坚强地坚强地活下去的...温柔的人。”
“未来,我挚爱的人啊,就拜托给你了。”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啊,昨天还和我先生商量来着,但是...”塔子托着腮,一脸苦恼的样子,夏目微微一笑,温柔地看着他。
“把我的名字给他吧...”夏目心里这样想,但也就一瞬间,他没说什么。
他伸出手推动着那个小摇篮,慢慢地晃『荡』。
夏目看着过去的自己,看着即使百年已经过去,仍旧记忆犹新的会议,眼眶有些湿润。他看到自己最终靠在了猫咪老师的怀里,慢慢的消散。
接下来不是他该记起的第一个世界。而还是自己的世界。猫咪老师一下子找到了那位神灵,在令人尊敬的强大的神灵面前,猫咪老师也不由得收回了自己的高傲。
“让我和夏目一起去。”
“你想陪着他吗?”
“是的。那家伙是我的奴隶,他可还欠我的东西。”
“斑,在我面前不要说谎。”
“哼,夏目那么愚蠢创造的这个扭曲的世界,我才是不想待。”斑『舔』『舔』自己的爪子。
“斑,我要听真正到了理由,否则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你知道的。”
“我需要你说,斑。”
高大威武『毛』发柔顺的大妖,此刻却是迟疑了一下,他咬着牙切了一声,有些气急败坏,“啊,我动情了,对着弱小的人类。”
“人和妖....你知道的,斑。”
“这是我的选择,我要去,我要和夏目一块。满足我。”
“那么付出代价吧。夏目付出了代价。你也不能例外。”
“我早有预感了,代价,你说便是。”
“斑,你永远成不了神灵,即使你已经拥有了神格。此为一。”
“哼。”斑吐出一口气,在遇见夏目以前,这的确算是为妖的一种妖道,一个目标,可是既然要和夏目一起,自然不重要了。
“第一个世界的整整十年,你不能和他碰面。经历世界的孤独,你们必须单独体会。”
“就十年而已。”
“未来的两百年,你不可表明心意,不可阻止夏目的姻缘。”
斑有些动摇,但还是嘴硬,“也就两百年。能陪夏目终身的,终究是我。”
“旅途之中,夏目但凡意外提前死亡,他的时间由你承担。若是提前一年死亡,你便要在他接下的世界独自先承担五年的记忆,这是代价。”
“真啰嗦,还有么?”
“人兽不可..交/配。”
“滚!”斑的怒吼响彻森林。
“呵呵,我是说真的。”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斑有种想要拍死妖的准备。
“斑,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个世界未来会因为藤原一家还有夏目的意志改变。不管怎样,你都接受吗?”
“你什么意思?塔子他们的意愿,难道可以让夏目回来吗?”
“夏目的旅途可以终止的。的确靠他们的意志就可以。所以其实上述代价不过是小菜而已,斑,我要说真正的代价了。你真的能接受吗?”
斑仰着头不说话了。
“一旦夏目可以凭借意志回来,一旦他决定回来,你都不可再回来了。这个世界,不可同时接受你们两个。要么你留,要么他在。”
斑一抖,这才是真正的代价。没有人比斑了解,一旦夏目离开,他会有多么想念永远地平静地待在这个世界。而一旦夏目可以回来,自己...却不能回来。
那么到时候,自己就是夏目回家的绊脚石。
阻止夏目回来吗?斑扪心自问,自己到时候肯定做不到。想要和夏目在一起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一种自私的地步。
斑转过身,走了两步,似乎要离开森林。
“你放弃了,斑?”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也会开玩笑了。”
“老友相见,自然会开得一些玩笑的。”
“所以摆出严肃的面孔去吓夏目?甚至提出很不合理的代价?”
“斑,正因为夏目是你的...”神灵玩味的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笑了两声,“我才给了他最优化的代价。要知道,他可是改变了世界。”
“哼。”斑接着走,“你的代价,我接受了。”
“哦~”语气微微上扬,“真可惜呐,斑。那么,作为友人送你一件礼物吧...”
“你的最后一个代价,便是与这个世界之外的夏目贵志,生命同长。”
离开的斑脚步一顿,也就是说,除去夏目回来的情况,夏目拥有多少寿命,他也能同样能活那长时间。
基本上就是...永生。超越了妖怪的寿命的永生。
“多谢。”斑回过头,“灵祀。”
“你终于又一次喊了这个名字,我欠你的,斑。”
“现在已经两不相欠了,灵祀。”
“从此以后,我便不可也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斑,好自为之。”
“你也一样。”斑的脚下开始加速,身边的场景快速的向后奔去,斑好像跑着跑着,就超越了时间一般。
场景模糊不清,下一刻,斑已然出现在了那个一看便是有滑头鬼的世界。
“真是一只大妖呢,呐,要不要来决斗一番?你若输了,就加入我的百鬼夜行吧?”半眯着眼睛的黑发滑头鬼浑身浴血,血腥味冲天,右手握着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妖刀,斑眼睛眯了一下。
“你,黑暗的主人吗?身上有夏目的味道。”
“哦,竟然是夏目的友人吗?”奴良鲤伴的戒备少了一些。
“别和夏目说见到了我,好好照顾他,否则我会掀了你的老窝。”
“头次有人要掀了我的老窝,我很中意你啊,真的不考虑加入我的百鬼夜行吗?”
“十年后再见吧,滑头鬼。”
“看来是没戏了,那再见吧。”带刀的奴良鲤伴衣带飘飘地转身离去,还是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有斑的存在了。
不可告诉夏目的他的友人吗?鲤伴嘴角展开笑。
“呐,夏目,我今天可是遇见了一个私自出行的大妖哦。”
“鲤伴先生自己不也是传说中的大妖吗?”
“不一样啊,那家伙长的很大,『毛』发柔顺,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
抱着陆生的夏目的目光也没有分到鲤伴身上,而是继续逗弄着陆生。“您肯定想要他做你的大将了吧?”
“啊,可惜那家伙不理我,转身就走了。”
“没去追吗?我还以为鲤伴先生必定会去追的。”
“是吗,嘛,平常我就去追了,但是啊,夏目...”鲤伴很是认真地盯着夏目,“他要么是有主的妖怪,不然便是动情的妖怪。这样的妖怪...从不可臣服。”
“嗯。”夏目『摸』着陆生的脑袋,“『毛』发柔顺啊...”也不知道是在说陆生了还是重复着鲤伴的话。
夏目接收着自己的记忆,但是稍微有些不同的是,除却大部分他自己的记忆外,也有少部分他不为所知的猫咪老师的记忆。
上帝视角看自己的过去一样。
仅仅是记起了开始的一两个世界,夏目已经泪流满面,他挂着笑,抱着腿,蜷缩着。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过去,看着其实偶尔悄悄光顾奴良宅却从不进去的猫咪老师,看着直到最后一天,才大摇大摆踩在奴良组的屋顶上的他。看着抱着猫咪老师哭泣的自己...
“老师,这才是最开始的十年呢...可我好想你了啊....”
“让我回去吧,老师...让我...回去。”
记忆还在继续...夏目一点点看着,拳头却是忍不住地攥紧了。
夏目看见了自己,不过除了平日的自己,夏目还看见了已经被自己忘却的,却出现在藤原贵志的梦里的自己。
命运的齿轮,从开始的时刻,便没有停止转动。
作者有话要说:得卿:推荐《国家宝藏》。
夏目:推荐《夏目的十年》。
得卿:夏目,你变皮了耶。
夏目:赶紧让我和猫咪老师早点再次重聚吧。
斑:没见到几天又分开我们,小心我一巴掌拍死你。
得卿(小声bb):难道不该哄好我给你们加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