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大屏风,空无一人的法器阁外院中,李牧的脚步声缓缓的,伴随着他平静的心跳,慢慢接近那一处神秘的拐角——隐藏着屏风后面的,真正的法器阁所在。
有脚步声从屏风后响起,来人走得很慢,脚步却很稳定。在李牧走到屏风前三丈之地时,那人终于从屏风侧面现出身来。
来者身穿白衣,年纪与李牧相仿,身材颇为高大,一身白色的法衣被他健硕的体格撑得紧紧贴在身上,脸庞微黑,有英武之气。
李牧主动问礼道:“这位师兄好,在下符箓部李牧,特来贵阁购置法器。”
那男子似乎是专门出来迎接他的,对他客气的点点头道:“我名叫任中行,李师弟随我来吧。”
任中行在前带路,绕过屏风,往后院走去。
李牧心中疑惑为何法器阁要在这里竖起那么大的一个屏风,但也不便多问,只好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朝里面走去。
屏风背后,是蜿蜒曲折的长廊,长廊不宽,刚好能容两人通行。长廊周围杂乱的摆放着许多黑色的石头,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却不知为何摆放在这里。
这法器阁中,处处透着诡异。
走在前面的任中行一言不发,李牧也不好开口相问。如此走了有数十息时间后,任中行在一间屋子外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李牧。
“不知道李师弟想要购置的是何种法器?是攻伐之器还是守御之器?”
李牧笑道:“二者都有,我此次前来,不只购买一件法器。”
任中行了然的点点头,伸手一拍储物袋,取出一块黑色的小小令牌,他口中不知念了句什么,随后只见他手中的令牌中射出一道青光,打在眼前的门上。
那看似普通的目光上青光一闪,随即露出一道一人多高的光门来,看那形制,似乎和玄明派山门处的那种光门一致。
光门内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任中行抬起脚步,进入光门中,对李牧笑道:“李师弟请进吧,我们先去收藏攻伐之器的地方。”
李牧依言进入其中,对于法器阁如此小心细致的手段,他感动十分不解——这可是在玄明派中,每一道法器上面都有特殊的气息,那个弟子会胆大包天到来偷这里的东西?还是说,法器阁的这些准备另有它用?
百思不得其解。
踏入光门后,李牧眼前一亮,三道一模一样的楼梯,呈现在他的面前。
可之前他站在外面的时候,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这间屋子只有一层,并没有二楼的存在。想来刚才的那道光门,已经悄然将他带到了另一个阁楼之中。
他对于法器阁的这种做法的原因,越发的好奇了。
三道楼梯一左一右一中间,连接着一楼和二楼,但是李牧知道,它们之间的终点,一定不是同一个地方。
任中行对他笑笑,笑容中颇有些神秘之色,随后他对李牧点点头,朝着右边的那道楼梯走去。
制作这楼梯的材料不知是何物,李牧踩上去以后,便感受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所踏之处颇有些柔软的感觉。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初入门时,灵木带他参加考核的地方——万阶寒石,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楼梯并不长,一共只有十三阶,李牧数得很清楚。
上到顶端后,任中行又一次摸出了黑色的令牌,贴在那看似虚无的空中,青光闪烁间,再一次开出一道一人多高的光门。
两人依次进入其中。
辗转了几个地方后,李牧终于进入了这神秘之极的法器阁之中。
“杀器殿”三个大字凭空漂浮,不知道由何种材质做成,李牧刚一进入其中,便看到眼前的半空中,飘着这样的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三个字是红色的,闪着红光,犹如染血。
整个杀器阁中,没有任何的木架用来陈列法器,这里的每一件法器皆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凭空漂浮着,五彩斑斓,明亮耀眼。
这间屋子极大,高有十余丈,长宽数十丈,在这样巨大的空间之内,零零散散的漂浮着数百近千件各式各样的法器,这些法器除了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外,更有一种无形的杀气溢出,笼罩住整间屋子。
同时,李牧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从地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特殊气息,飘荡而上,滋养着这里面的每一件法器。
杀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棍、槊、棒……各式各样,一应俱全,以刀剑最多,其他特殊的法器则稍微要少一些。
当然,在这里罗列出的法器和凡间武林的普通兵器之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不但制作的材料大有不同,其所能发挥出的威力,也有着天壤之别。
更重要的是,一个体内没有任何元力存在的凡人,也根本无法使用法器对敌。
这里的法器中,还有许多李牧见都没见过,也无法想象的特殊之物——比如说明明是个儿童玩物般的手鼓模样,上面却用红色的颜料,画了张痛苦的人脸;如同扇子般的法器的每一道扇骨之内,都储存有数十根细小的牛毛针;一根普通之极的红色羽毛,上面正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还有一件法器,干脆就由三颗骰子组成,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在李牧观察法器的过程中,那任中行就站在旁边,脸上带着些自豪之色,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李牧眼中异彩连连,口中啧啧称奇,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任中行道:“初见如此多且奇特的法器,师弟有些失态了,师兄海涵。”
任中行笑道:“每一个第一次进入本殿的弟子,都会被这些法器震撼到,不只李师弟一人如此,而且——也不是每一个弟子来我法器阁购买法器,都能进入到这里的。”
“哦,那为何任师兄会带我来此呢?”
“李师弟的身份不一般,作为我派最为年轻的符师,自然有资格见识一下我法器阁的神妙之处。而且符箓部的郭师叔也给我们打过招呼,要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原来如此”,李牧喃喃道。他倒是没想到郭竹亭如此的细心,竟然提前就为他开了方便之门。
在这偌大的玄明派中,想要对他不利甚至欲置他于死地的人不少,但同样的,真正关心他的修行的人,也还有那么几个。也许他们的关心中都带有些许的功利性,但并不妨碍李牧对此感到愉快,并且生出感激之心。
好男儿生长世间,有仇报仇,有恩亦要报恩。郭竹亭的恩情,他李牧记得很清楚。
李牧沉默片刻,对任中行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还请任师兄为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法器的大致等阶。”
“李师弟应该知道,法器按照品质的高低,分为一至九品。一品最优,九品最劣。这只是最简单的法器分类方法,事实上,在我炼器部内部,在将法器的品阶定好后,还会根据法器的另一方面的品质——即‘灵性’强弱,再作一次分类。”
“根据法器的灵性强弱,将之分为‘开光之器’、‘浮光之器’、‘通明之器’、‘通灵之器’。这样的分类方法,乃是我玄明派炼器部首创,并且也得到了其他门派的承认,在整个玄英界通行。”
“不是每一件法器被炼指出来后,都会具有灵性。每一道法器都必须经历一次‘开光’,开光的这个过程,便是需要高明的炼器师,使用特殊的炼器手法,为自己炼制的法器融入自己领悟的‘炼器之道’,往往炼器师的品阶越高,所领悟的炼器之道越深刻,经过他开光的法器,品质也会越高。”
“一般说来,一品炼器师只能炼制出‘开光之器’,二品炼器师则可以炼制出‘浮光之器’,三品炼器师有机会炼制出‘通明之器’,至于最后的‘通灵之器’,除了深厚的炼器功力以外,还需要一定的机缘和特殊的材料,四品炼器师也不一定炼制得出来。”
“当然,对于普通的化凡期弟子来说,只需要开光之器的程度,便足以用来对敌了。要知道,那些在坊间和散修之间流通着的法器,都是没有经历过开光的‘浊器’而已。”
任中行说到这里,停下来问李牧:“李师弟如果灵石充裕的话,师兄还是推荐你买一件浮光之器,毕竟灵性越高的法器,使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其价值倒不是一点灵石能够衡量的。”
李牧问道:“这些各种品质的法器,其售价都是多少呢?”
“法器的价值由两部分构成,其一是品阶,其二是灵性。品阶是根本,灵性是添头,但是往往灵性的存在,才是决定一件法器真正价值的所在。比如说一件普通八品法器的价值是三百灵石,但若是其是开光之器的话,售价就要变为五百灵石,若是浮光之器,售价再翻一番,变为一千灵石,更上一层的通明之器自不必说,更是珍贵无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