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人族叙白国皇宫】
已经是傍晚了。
短衣带着大家逃出地牢后,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了皇城的中心,一个巨大的水池面前。
很奇怪的时候,再逃亡的路上几乎没有发现任何火神谷的士兵,一直通行无阻。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段的皇城应该不至于疏松到这样的地步。
就在短衣感到匪夷所思时,随之出现的冷冷的声音更让她感到不安。
“终于出来了吗?”那憔悴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就像要被吹碎的花朵,流『露』出一种让人感到心凉的忧伤。
短衣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触动了一下,也许是这些日子见到的杀戮太多了,以至于听到这么憔悴的声音,总会想起那些在炼心之地死去的人们。
巨地的水榭就在眼前,水流从地底向天空涌动,散开成的普通花瓣的形状,散落在空气里。
水滴混着尘埃掉落在众人的脸颊上,面目全非的叙白国让人觉得物是人非,本每日都会有宫奴打扫的水榭,这一刻周围竟然满是尘垢。
疯婆叹了口气说:“是回家了,可是家都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记得以前来这时,水榭的水没有这么浅的。”
疯婆指着水榭中的池水,满满的都是埋怨,此刻的水榭只剩下一半的池水了。
不知道是叙白国的水源出现了问题,还是水榭根本就无人打理,那剩下一半的池水里已经长出了大量的水草,还冒着小气泡,让人不再有当初停留的**。
短衣四处仔细察看,远远地望去,日暮的黄昏壮阔而雄浑,当日西坠,地平线尽头一片殷红,磅礴中有种苍凉感。
漫长的时光改变了皇城很多,地面上也出现了很多残破的砖瓦,也没有人去清理,或者修补。
周围充斥着一种衰颓的味道。
短衣一个人置身其中,感到很疲惫,他看着夕阳消失天边的一角,不知道眼前这样昏沉沉的天地还要多久才正式隐入黑暗。
落日很红,挂在远远山峰之上,在空旷苍凉中有一种宁静的美。
就在她四处搜索声音的来源无果时,说话的人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夕阳的余晖下,男人弱的身影终被看得分明,两道仿佛细柳般细长的黑眉下是一双淡紫『色』的瞳孔。
他的身上散着寒气,仔细观察会发现深蓝『色』的长袍上有淡淡的雪屑。
那是一个披戴着风而来的年轻男人,大风伴着他出现,将短衣的发带吹落,她的长发飘逸地流动在风里。
那个男人虽然俊美但纹丝不动的脸颊让人望而生畏,而那双紫『色』的瞳孔杀戾而寡情。
“我叫夷舒,鲛人族的王。”男人如是说着,冰冷而憔悴的声音像一潭搅不动的黑『色』死水,糅杂无垠的淡漠。
“好熟悉的名字,可是我已经想不起来你是谁了?”短衣听见“夷舒”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好像有那么些碎片,可是尝了很久,依旧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印象。
贺兰问道:“鲛人族早就销声匿迹多年了,我只听说过神族有个风神叫夷舒。”
夷舒发出冷冷的笑声,好像在嘲讽着眼前的这些人,或者说嘲讽着这个世界。
他淡漠地将目光停留在贺兰那黑雾状态的身体上,“神族?他们早就被我从小重天赶了出来。”
一阵风刮过树梢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出,黑夜已临,就在夕阳即将消失的刹那,水榭里绽放出的那些成片水花已经坠落了,整个水榭一下子变得干涸。
贺兰朝水池里看去,水面已经凝结成了冰块,加上昏暗的光线,所以看起来就像干涸了一样。
“好冷,你做了什么?”短衣突然觉得周边的气温开始下降了,仿佛站在冬天的荒郊野外一般,全身血管都在收缩。
夷舒没有回答,他抬起手,夹紧食指,指尖泛着寒光。
然后空气中又响起了风过树梢那种摩擦的声音,几片风刃从前方向短衣的脖颈飞去。
风刃的速度非常快,短衣手握黑『色』残剑,她虽然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好在云欲剑护住的意识比较强烈,断裂的剑身上一道四散出的黑气,直接像细网一样挡下了致命的风刃。
贺兰和疯婆都感受到了夷舒身上的杀气,他来这里就是要杀短衣的。
他们的人随即包围了夷舒。
“你要杀我吗?可是我都不曾认识你。”短衣无法理解夷舒的出手,他一出手几乎就没想给自己留下活命的机会,那些风刃全是朝着脖子而来。
夷舒幽幽地说着:“我必须杀了你,因为我感到了你的危险,你一定会成为我们鲛人族日后的心腹大患。”
“你想凭自己的一人之力就想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吗?”贺兰的身体已经融入了黑夜之中,本就雾形状态的身体在漆黑的夜晚里隐藏起来,几乎察觉不到。
漆黑的长夜已经降临,周围没有点起燃烛,一片黑暗。
夷舒撑开双臂,冰花一条条从天而降,泛着蓝光,宛若夜间燃起在寒冰国度的蓝『色』幽灯。
周围的视野稍微变得清晰了许多。
短衣往退后一步,然而,身后也已满是这种从天而坠的冰花,蓝光流动,让人感到胸口发闷。
她很吃惊,仔细的看着,努力辨认,这像极了雪莲花,一条条花瓣展开,又向后弯曲,极其美丽。
不过,雪莲花怎么可能从天空上而来呢?
短衣很少去见识各族秘术的诡秘,为眼前的景象而惊。
“不可能。”她用力地摇着头,小心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从冰花群里往后退去。
可就在她继续准备往后撤退时,这些幽兰『色』的冰花瞬间凋零了,空气里全身花瓣,就仿佛化作蓝『色』的海洋,蓝『色』的光泽布满在上面。
她心中无法宁静,但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冰花从天上坠落的时候就将短衣和自己的士兵们分割开了,疯婆还在静观其变,而贺兰已经不知道藏身在哪里。
本来他可以随时突然袭击夷舒,但是面前这蓝『色』的光亮实在太过绚丽,他如果出现,一下就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