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窗外的乌云酝酿了这么久终于舍得把蓄积的雨水放下来了。
零零星星的水滴在地面上砸出一小片水花,很快便被干燥的路面所吸收。
雨势慢慢变大,水泥路面颜色也逐渐加深,水滴仿佛在半空中连成一条线,坐在窗边甚至都看不清下面路人的面孔。
雨势从淅淅沥沥变为倾盆大雨总共不到三十秒,来的猝不及防。
“总而言之,生活方面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艾凉收回视线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
车票的发车时间是六点。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也差不多该去车站了。”
艾凉背上旅行包:“不用过来送我,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毕竟是暴雨,夏天也可能会感冒。”
“等等!”
在艾凉起身之际岳绮花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众人都被艾凉的自白和身世所吸引,在他们为艾凉的身世打抱不平时却下意识的忽略了艾凉要离开这件事。
当他背上背包的那一刻,岳绮花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去到底是不是永别呢?
“如果没什么特殊的变故,我大概会在那边一直生活下去。”
“一直……生活下去?”
杨星月的神情有些呆滞,她下意识的想反驳。
可是回想起艾凉刚刚的自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用手指死死的揪住艾凉的衣角。
“这种天气出租车不好找,还是尽快预约吧。”
艾凉把手搭在杨星月光滑的手背上,轻轻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艾凉走了。
杨星月望着楼梯口怔怔出神。
餐桌上的气氛又回到僵持的状态。
“花姐,艾凉马上就要走了,而且不打算回来,你要怎么办?”
方小小朝着岳绮花问道。
而岳绮花一直盯着桌子,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
“虽说可以用手机联系,但总归是很难见面了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像这样?”
岳绮花还是不回答。
“星月,你怎么看?”方小小见岳绮花一直不吭声将问题抛给了杨星月。
“没了高中三年的时间,你还打算继续磨蹭下去吗?还是说你要放弃这段感情?”
杨星月也和岳绮花一样,就像时间被定格了一样望着艾凉离开的楼梯口。
两人跟石头人似的表现激起方小小的不满。
“回神了!”
方小小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一巴掌用的力气不小,她的强忍着疼痛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就去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两人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一齐看向对面,映入眼帘的是马宇的打车订单。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小艾的车票在六点,要做点什么得抓紧时间了。”
马宇收起手机说道。
………………
艾凉撑着伞独自走在步行街上。
虽然是暴雨天气,但路上的行人就像程序员的头发一样,稀少但并非没有。
嗒嗒嗒,被念动力裹住的双脚踩在薄薄的水洼上发出轻微的脆响,这是旅行者的歌谣。
哗啦啦,雨滴从空中落下砸在混凝土路面上,这是漂流者的伴奏。
艾凉登上公交车,现在刚好是下班的时间段,所以车上比较拥挤。
雨伞滴着水珠打湿了陌生人的裤脚,身边不知道是谁的衣服上残余着洗衣液的香味,低温冷气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其他人身上散发的热量,带着怪味的空调风吹在头顶抚动着发丝。
而车外,阴雨笼罩之下,车流依旧川流不息。
轮胎和积水的地面相互摩擦溅起一阵阵灰色的浪花,行人们撑起五颜六色的雨伞行走在暴雨之中,为黯淡的街道添加了一抹亮色。
他们让这个灰色的世界看起来不那么黑暗。
摇摇晃晃间,艾凉在车站下了车,他撑着雨伞在取票口拿了车票。
然后艾凉拉开背包把隐者的短刀从包里取出别再裤腰带上,这样方便背包过安检。
距离上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艾凉在检票口附近找了个座位坐下来闭上眼小憩,静静等待汽车的到来。
如果不是出现什么要紧事,没人会选择在这种天气下乘车。
而且这个点不管要去哪,等到了地方也该入夜了。
所以候车厅内的人非常稀少,除了艾凉,就只有一位抱着袋子闭着眼睡觉的老者和一位背着挎包的女青年。
老人微弱的鼾声和女青年手机播放的轻音乐在静谧的候车厅回荡着。
雨滴快而急的击打着空调外机,配上女青年手机里传过来的微弱音乐还有时不时从检票口处吹过来的清爽的风。
这一切都让人忍不住睡个好觉。
或许是马上就要脱离束缚的缘故,也可能是候车厅的环境过于安逸,艾凉难得产生一丝困意。
踏踏,踏踏。
这份困意很快就消失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安检处传来。
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在艾凉面前停下。
听着面前轻微的喘息声,艾凉睁开眼,是岳绮花和杨星月。
“是过来送我的吗?外面这么大的雨,还是回家比较好。”
艾凉看着两人轻叹一声,然后左右手同时递过去两张手帕纸,但并没有人接。
杨星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在不远处方小小和马宇并没有过来,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看他们。
老大爷离的比较远睡得也比较死,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那位女青则是借着手机的掩饰悄悄的打量着艾凉三人。
这样的画面就像是言情剧里女主在朋友的帮助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登机前追上男主一样。
除了女主是两个有点怪。
“艾凉。”
先开口的是杨星月。
“还有什么事吗?”
一米八几的艾凉站起身子稍微低头看着她的脸庞。
或许是在雨中乘的出租车,杨星月的头发有些湿润,部分头发连在一起,刘海紧紧地贴在脸上,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容貌,反而有种美人出浴的感觉。
“我不会问你能不能留下来,因为即使我问了你也不会回答对吧?”
杨星月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她的声音十分微弱,轻易就被暴雨所掩盖。
“嗯。”艾凉表情没有变化,他像是在答复一样低哼一声。
“艾凉,你知道吗,我们班里第一第二一直都是你和花花,一直都把我这个第三甩的远远的,仿佛隔了一道天堑。”
杨星月开始述说起大家刚分到一个班的时候。
“说实话我从小就受花花打击的我一开始本来没打算考多好,一份说的过去的成绩勉强混到实验中学能和花花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艾凉没有打断她也没有插话附和,保持着一个倾听者的淡然。
“可是我发现我连这点都做不到。”
杨星月自嘲似的说着自己的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