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安公主在御书房见到了皇上。
她挥退了所有的内侍之后,才对兴致不是很高的皇上刘宏道:“皇上,益阳公主及长社公主说了,刘易的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既然已经和皇上你结拜,你又封他为安民候,他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是皇上对她的皇恩,会记在心里的。如果皇上你有用到他的地方,只要一句话,刘易肯定会赴汤蹈火,就算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推辞。所以,我觉得皇上你应该信任他。就目前来说,除了他,恐怕就没有人能真正为皇上你办事了。”
“哦?益阳和长社真的是这么说的?”皇上刘宏极力的想表露出讶异的神色,但是他的语气却让人听出有几分不以为然的意味来。
“是的,我跟她们谈过了,让她们为了皇室刘家着想,让她们务必要牢牢的抓住刘易。其实,两位皇妹之所以要和刘易好,也正是因为刘易的这种待人真诚直率的性格,要不然,以她们那骄傲的性格,怎以可能看得上刘易呢?”阳安公主也听出了皇上语气中的不以为然的意味,但她装作听不懂的道:“刘易为大汉做了那么多事,这些都不是在为皇上效力吗?试问这天下谁还有刘易这样纯粹的人?肯为了大汉百姓着想的?皇上封他官,认他做了义弟,这些表面上,上皇上对他的优渥,可是,皇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些都是刘易不太在乎的,所以,想让刘易能真正的为皇上你效忠,还得要有些实质性的东西给他。”
“实质性的东西?呵,联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以给他?”皇上刘宏有点嘲笑的说道。
皇上刘宏现在的心情,的确是非常的不爽。他自问,自己自从登基做了皇上之后,还真的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刘易,只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小小义兵。不管他有什么的本事,但是如果没有自己封他做振灾粮官,没有自己刻意的去认他做义弟,安排他成了皇室宗亲的人。又封他做了太子太傅。自己对他做了那么多,可是刘易又为自己做了什么事?连一句宣誓效忠于自己的话都不肯说,这算什么?还说什么的赴汤蹈火?枉自己还如此的刻意的向他示好,连口头效忠的话都没有,要自己如何去信任他?
给他钱粮?命他在暗中成军?皇上刘宏此刻真的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钱粮都是一些实实在在的实质性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手上,那才叫是实在,看着也舒心,但是,如果交给了刘易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拿着自己的钱粮跑了人?组建了军队之后,谁知道他今后会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没有办法掌握的东西刘宏多得海里去了,唯一让他觉得能够掌握的,就是放在自己私库里的财物,在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掌握刘易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真正的动用自己的私产的。
“皇上你让刘易治理流落到洛阳来的流民,听说他在洛南小镇的流民营里,差不多有十来万流民了,这么多人,吃喝都会成一个问题,皇上是不是要给刘易拨一些钱粮去支援一下,让刘易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皇上对他的好?”阳安公主试探的道。
阳安公主这次进宫来见皇上,是来为刘易做说客的,自从和刘易一夜情爱之后,她也算是完全放开胸怀了。看通透一些事情的实质之后。此次来看到皇上,她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亲近感,觉得和皇上生疏了许多,并且。也能够感受得到,这皇上对自己,似乎也并没有自己一向来认为的那种亲情尊崇,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这个皇上总有点假,嗯。是假惺惺的假。
“拨钱粮?朕哪有那么多闲粮去养一些流民?他刘易不是有很大的能耐么?他不是老说什么的散尽家财去救济流民么?再说,朕在他回京的时候,不是已经赏了他五万银两了么?这些都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刘宏一口咬定没有钱粮,并且,话语中尽显对刘易的不满。
赏刘易五万两?刘易从那邹家的狐狸精邹氏的夫君那儿就一口气花了十万两来购买粮食救济灾民,五万两算得了什么?
“可是……那一趣÷阁钱是刘易救回长社皇妹及振济巨鹿十万灾民的赏钱……”
“好了,不用多说了,朕真的没有,再说了,朕让他去巨鹿救济的时候,不也是拨了不少钱粮给他么?哼,可是,他救活了那巨鹿的百姓,于朕又有何好处?”刘宏并不知道阳安公主的心境变化,有点不吐不快的说道:“还有,益阳、长社两人的话,也不能尽信,朕估计,她们现在都被刘易哄骗了,被刘易蒙了眼睛,她们两个身为公主,对他那么好,他又给了益阳、长社什么好处?”
阳安公主听刘宏张口闭口说什么的好处好处,让她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凉。呵呵,原来他的心里就只有好处啊,他对刘易示以优渥,只是想从刘易的身上得到好处,他只是一心想刘易为他效死命,却从来都不肯真正的付出。感情不肯付出,连一些钱财身外之物的东西,他也不肯付出。他还以为人与人之间,除了互相得到好处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么?他还以为,许以一个人高官,那就是他给予别人的最大优渥,就要别人对他效死命了么?
呵呵,阳安公主的心里一阵苦笑。如果真是如此简单的话,那么朝中那么多的朝官大臣,怎么都不向他表示真正的臣服向他表示可以效死命?呃,或者说,那些朝官大臣,在表面上,在朝堂上,的确曾向他这个皇上表示过感恩,或许也说过忠诚于他,可是,又有几个朝中大臣是真正的为了他皇上而着想,真正的为他效死命?
如果真是对他皇上效死命,那么,这些所谓的朝官大臣便不会对他阳奉阴违,争权夺利,和他这个皇上争权夺利,使得他的皇权旁落,政令不通了。如果就只是给别人封了一个官。别人就要为他效死命的话,那么宫中的十常侍一伙人,也就不会反过来拿他这个皇上当傀儡了。
“好吧,不说这些了。”阳安公主自然有心理准备。知道要想从皇上的手里为刘易弄到点什么的利益,怕是不容易的,所以,她话题一转道:“刘易跟两个皇妹说了,他说打算要把那洛南流民营的流民迁往别处。因为再让这么多流民呆在流民营里,他没有那么多的钱粮再接济他们,所以,得要把这些流民迁到别处,让他们可以恢复生产,以便让他们日后可以自力更生。”
“迁往别处?哪里?”
“现在还不知道,刘易说,他会在这几天内到别处去看看,看看哪里适合让这些流民安顿的地方,估计会在一个月之内。把那些流民都迁走。”这是刘易让阳安公主来探探皇上的口风,想看看这皇上是如何看待刘易把流民迁到别处的态度,如果皇上是表示刘易此举很好,那么,便让皇上给予刘易一些便利,比如,出具一个圣旨,让刘易去到哪里,那儿的官府都不敢出面来制止刘易建成的计划。如果皇上没有什么的表示,那就算了。刘易只好强行的建城,不管什么,先建了再说。
“哦,那就由他吧……”皇上的表面没有什么的表示。一脸不关心的道。
这也在阳安公主的意料之中,其实,阳安公主答应刘易,要来和皇上刘宏说这些,这也是她内心里对这朝廷,对这个所谓的皇室刘家最后的一点希望。因为。这对于皇上刘宏来说,事实上,就等于是最后的一个机会。
如果皇上刘宏真的可以做到,对刘易无条件的真正的信任的话,那么,他就应该阻止刘易把流民迁到别处去的计划。然后,无条件的大开他的私人金库,给予刘易大量的钱粮,让刘易就地把流民中的青壮组建成军。有着一个流民营作掩护,刘易也可以在秘密里训练组成的军队,待到时机成熟,便可让刘易率军进城,一举把皇宫内的宦官一网打尽,尽皆歼杀,把皇上他们从宦官的挟制当中完完全全的解放出来。
不过,如此一来,如果刘易当真的成功把宫中的宦官斩尽杀绝,那么,也就等于是刘易控制了整个皇宫,万一,刘易如宫中的那些宦官一样,挟制皇上以把持朝政的话,那么,皇上刘宏他们就等于刚脱虎口又落狼手了。
这实际也是皇上刘宏最害怕的结果,万一真让刘易率军进城,杀进皇宫的话,那么到时候恐怕便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控制,洛阳也肯定会乱成一团。到时候,如果刘易不听皇上的命的令的话,那他就真的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那时候,钱财又已经散尽,只会鸡飞蛋打,落得一场空。这也是皇上刘宏不肯落决定,在刘易没有向他真正宣誓效的情况之下,没敢真的把钱财交予刘易,扶持刘易在洛阳自成一股真正可掌控一切的势力的原因。
见到皇上刘宏不关心这个,阳安公主也只是失望了一下,便不再说了,转又说道:“那……依我看,皇上既然已经封了刘易作安民候,可总归要给他一个封地吧?对了,现在他既然想迁那些流民去一个地方安顿,不如就等刘易选好了地方,把那个地方作为刘易的封地好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他都没有选好地方,我怎么封呢?”皇上刘宏犹豫了一下便推搪了过去。
“皇上,不是我说,大汉有史以来,应该都没有封候却没有封地的吧?如果真的想要刘易归心,还得要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姑且不论今后会如何,但是至少现在,刘易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们皇室刘家的事,目前来说,他也没有会么对我们皇家不忠诚的地方,现在的刘易,也总比朝中的一些大臣好多吧?最起码的,刘易现在所做的事,也的确是为我们大汉、为皇上为忧,你说呢?”阳安公主的语气像平时对皇上一样,带着点说教的意思。但这一次,他并不是真的想对皇上说教,让他变成真正的明君,而是想为刘易争取到一些必要的利益。
皇上刘宏没有想到阳安公主已经和刘易一条心了,也没有察觉到这个皇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让他感觉得有点怪怪的。因为今天的皇姐似乎总是为刘易在说着好话?
不过。表面上,他也总不能不给这个皇姐一点面子,也总不能真的完全不听阳安公主所说的话。只好道:“好吧,皇姐。你有什么建议?”
“刘易是涿郡涿县人,长社公主不是和皇上你说了吗?他还在他的家乡建了一个流民营,那个地方叫大泽坡,不如,就把那个地方赐给刘易作为安民候的封地好了。名正言顺。”
“嗯,好吧,就把涿郡涿县大泽坡策为刘易安民候的封地吧。改天我再下圣旨吧。”
阳安公主听皇上最终答应了下来,不负刘易所托,心里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连这个小事情都不为刘易争取到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阳安公主告辞离去之后,皇上刘宏便马上到了慈清宫去见母亲太后。
其实,皇上刘宏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了?如果刘易真的把流民迁到别处去,那么,他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借助刘易力量。彻底的把宫中宦官铲除的机会。说真的,他的心里,要比阳安公主她们要紧张得多了。但是他自己又不敢随便的下决定,因为牵一发动全身,事情一旦决定了下来,便有如发出去的弓箭,开弓便再也没有回头箭了。
如果皇上刘宏一旦走出了第一步,他便等于完全和宫中的宦官站到了敌对的立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命刘易在洛阳城外秘密成军之事。有一丁点的消息泄露出去,也极有可能会让张让等人知道,到时候,怕刘易的军队还没有成立。他便有可能要遭受到张让等宦官的毒手。
再说,如果真的要那样做,那么,许多方面的东西,都要做得非常非常小心,不能有一丁点的迹象泄露。比如,他给予刘易大量钱粮的事,以及为刘易的流民军购买打造军械之事,这些,都极为重要,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可是,这些事情,不是说要小心便能小心的,要隐瞒便可以隐瞒的。所以,他终于都要去和母亲太后商议过后,他才可以下决定。
在当今世上,还能让皇上刘宏绝对信任的人,也就唯有他的生母董太后了。
这是他两母子完全脱离宫中宦官掌控的唯一机会了,刘宏的心里也很清楚,如果刘易真的带着这十万流民离开之后,以后便再也没有这样的一个好机会了。以后,就算他想扶持刘易,怕也没有那样的好机会。
皇上刘宏匆匆的走到了慈清宫,可是,太后寝宫之内的情况,却让他看得有点惊愕。
因为,宫中最有权势的十来个宦官,包括十常侍在内,全都在太后宫之内。
而且,皇上刘宏看到,他的母亲董太后,似乎正和张让等人聊得颇为欢快,而更让刘宏不太敢相信的是,张让等宦官对太后毕恭毕敬,全都是跪拜在母亲太后的面前说话的。
“太后……”皇上刘宏在宫门外叫了一声。
“哦?皇帝来了?来得正好,来来,哀家正要让人去请你来呢。”董太后笑吟吟的向皇上刘宏招手道。
皇上刘宏都还没有抬腿走过去,那一众宦官已经哗啦一声全都调转了头,然后齐齐的跪着爬行到了刘宏的面前,再不约而同的齐齐叩头道:“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刘宏看到,这些宦官,居然是满脸泪湿,似乎刚才有什么事让他们很伤心的大哭了一场。这让他的心里更加的诧异了。
“皇上……呜呜……是老臣们不对,我们有罪啊,今天我们来,是想向太后、皇上请罪的。”张让居然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对刘宏说要请罪。
“呃,卿家们都在做什么?请罪?尔等又有何罪?”刘宏真的被这些宦官弄得有点糊涂了。
“臣有罪啊,皇上,臣等不应该持宠生骄,臣等不应该经常对皇上语带要挟,臣等不应该在皇上处理朝政国事的时候多嘴探问,更不应该对皇上的决定有太多的干涉。臣等更不应该,不应该把持朝政,不应该阻止皇上施行仁政的。”张让一把泪水一把鼻涕,似非常懊悔的样子道:“现在,我等都已经想通了,以后,我等再也不会干涉皇上,皇上想要怎么做便怎么做,我们这些内侍今后绝对不会再过问皇上的决定。这不,我们今天来,把传国玉玺归还给皇上,还有,禁军兵符,也一并给还给皇上,以此,向皇上表明我等对皇上的绝对忠诚,绝无他意之心。”
归还权力?皇上刘宏一时间有点傻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