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浑身火辣辣的疼,好像爬满了无数撕虫,啃咬皮肤。
江醉瑶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如烂泥般躺在地上,呼吸是灼热的,每一次呼吸扯的身上的伤口都是剧痛的,奄奄一息之下又什么都看不见,这突如其来的磨难,让江醉瑶甚至觉得自己熬不过此劫了。
“哐啷!”
开门的声响,并没有让江醉瑶有任何动容,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声音。
脚步声走进,不知道那人是谁,“啪嚓”一声,那人便走了出去。
江醉瑶忍着疼抬手去摸,是一个碗,冰凉凉的,她没有任何犹豫,抓起里面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又硬又冰的饭,难吃的让江醉瑶皱眉,但她别无选择,她不能放弃任何活下来希望,不能!
就在这时,忽闻外面传来异响,然后就是剧烈的厮杀。
江醉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动静,让她感到慌张,她开始在地上爬着,什么都看不见,又无处可躲,只能藏在桌子下面。
听声音,好像有好多好多的人,刀剑棍棒之下,惨叫声不断。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踹开,让藏在桌下的江醉瑶不由浑身一颤。
“堂主,屋里没人!”
是个男人的叫嚷,而后是一道女子强而有力的命令:“不可能!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江醉瑶一时更害怕了,她不知来的人是好是坏,更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冲进来的人举着火把,很快就找到的了桌下的江醉瑶,男人问了句:“堂主,是不是她?”
女人手握带血宝剑,上前定眼一瞧,看到遍体鳞伤的江醉瑶,先是一惊,然后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没错,按照庄主的描述,应该就是她。”
男人一把抓住江醉瑶便要往外拉,受惊的江醉瑶已经不敢轻易信任任何人,一只手抓着桌腿,然后喊着:“你们是谁!放开我!”
女人走上前,耐心等待说道:“姑娘,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江醉瑶一愣,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却闻到了女人身上厚重的血腥味,仍有些犹豫。
女人又道:“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错过时机,你便逃不掉了,路上我再与你细说,快跟我走。”
江醉瑶想了想,当下处境已经很糟了,她还怕什么呢?
不如信她一次,便从桌底爬了出来。
随后,她不知被谁抱起,只觉忽悠一下,身体失重就飞了起来,她有些害怕,紧紧的抱着那个的脖子,尽管她并不知道那是谁。
……
夜半,秦南弦身上只披了一件披风,踏着漆黑速速走着,身后跟着赤嵘。
秦南弦惊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赤嵘跟在后面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很不好,遍体鳞伤,应是受了刑罚,眼睛也的确是看不见了。”
这样的回话,让秦南弦脸色焦急了一下,走起路来更快了。
直到来到一个房间内,那些救江醉瑶的人都不见了,她正躺在床榻上睡着。
赤嵘回道:“堂主带她回来之后,给她涂了药,然后吃了些东西,她就睡下了。”
秦南弦走过去,脸色凝重的掀开了江醉瑶身上的被子,她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露出来的胳膊上,还带着伤。
凑近了一瞧,秦南弦回道:“这应是被鞭子打的。”
紧接着,秦南弦看向了江醉瑶的眼睛,抬手伸过去想扒开眼皮看看,可刚触碰到皮肤,就惊的江醉瑶浑身一颤。
她嗖的一下坐起身,退到了床榻犄角里,惊呼一声:“谁?”
“是我。”
这道声音,让江醉瑶先是一惊,而后竟激动的抖着唇畔问道:“是秦南弦吗?”
秦南弦落身坐在榻边,难得的对江醉瑶柔声道:“嗯,是的。”
多日紧张的思绪终于在这一刻舒缓,江醉瑶激动的差点落泪,眼瞎之中开始胡乱的摸着,秦南弦主动伸出手臂,让她紧紧抓着。
“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还活着,真好。”
秦南弦并未告诉江醉瑶那日他与那些黑衣人经历了何等的恶战,只道:“你过来一点,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江醉瑶扶着秦南弦的胳膊坐了过去,秦南弦扒开江醉瑶的眼睛看了看,认真了许多:“眼球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压迫神经了,你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吗?”
江醉瑶努力的炸了眨眼,回了句:“一开始都是黑的,昨天吧……我也不知道,眼睛看不见也不知过了几天,就能看到一点点光,凑近了能看到人影。”
秦南弦伸手在江醉瑶的眼前晃了晃:“能看到我的手吗?”
江醉瑶眯着眼睛认真的看了看,摇了摇头:“能看到影子,但什么都看不清。”
秦南弦起身,走到桌案磨了墨,写了几乎慢慢一张纸的字,递给赤嵘道:“按上面的抓药,天亮前务必要带回来,她的眼睛耽误不得。”
赤嵘应了一声,便拿着药单子速速离去。
秦南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着江醉瑶那凄惨模样,声音虽冷,但脸色却多了一丝柔和:“你可知道是谁抓的你?”
江醉瑶想了想:“他们虽然不肯说,但有个声音我很熟悉。”
“是谁?”
江醉瑶回答了秦南弦:“应该是太子妃。”
此话一出,秦南弦眉头一紧,黑眸在眼眶中转了转,却什么都没有再多问,只道:“天很晚了,你先歇息,明日一早我来给你上药。”
“哐啷……”
关门的声音响起时,江醉瑶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自始至终,她没有看到秦南弦的神情,可是他却从未问过她,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句关心也没有……
江醉瑶冷清一笑,这样的秦南弦,太真实了。
她受尽折磨和屈辱,咬紧一口气都没有透露他半个字,可到头来呢?
他或许根本就不在意吧。
自己本就是他的一枚棋,就算她死了,他还可以再找下一枚棋,自己又算什么呢?
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心里的苦涩只有她一个人懂,她唯一能劝说自己的,就是他曾是自己的养子,自己尽管受了这么多苦,也是值得的,毕竟她所生的儿子,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