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张德海便从殿内走了出来,虽无方才那样的气焰,但语气却仍是冷的:“进去吧。”
江醉瑶点了点头,刚迈出去几步,张公公提醒了一句:“陛下也在,说话的时候懂些分寸,若是像方才那般莽撞,惹怒了圣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别看着张德海外表带了些傲慢,但实际上不算是个恶人,江醉瑶是知道的,便道:“多谢张公公提醒。”
入了正合殿,太后与皇帝坐在正位之上,殿中还站着秦南宏。
江醉瑶走进去的时候,秦南宏正用一副不悦的目光冷看着她。
走到大殿中央,江醉瑶跪地施礼道:“奴婢参见太后,参见陛下。”
皇帝只认得眼前的是寿宴之上的舞姬,却认不出是与她同床共枕二十余载的皇后。
先开口说话的是太后:“哀家想着,三皇子一向温驯,无缘无故的必然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便让醉瑶去宫外查探了一番,皇帝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皇帝忙是违和一笑:“弦儿也是母后的皇孙,儿臣自然没有意见。”
音落,皇帝转头目光深邃的看向江醉瑶,竟问了句:“你叫醉瑶?”
江醉瑶直视着地面,若不是为了秦南弦,她果断不会来见他,毕竟此时的自己还没有向皇帝复仇的实力,脸色冷淡的点了点头。
皇帝的眼底不由泛起涟漪,太后看得出皇帝是从“醉瑶”这两个字联想到了驾崩的皇后,便开口道:“醉瑶,可查出什么了吗?”
江醉瑶缓缓抬头,郑重其事道:“奴婢去了茗香阁,的确查出了蹊跷。在驸马死去的包间里,竟发现了一具尸体。”
此话一出,立马就让秦南宏面带惊愕,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江醉瑶,心想着派出去的都是武林高手,那些人居然没有阻拦江醉瑶这个弱女子,还让她把尸体带进了宫。
太后眉头一挑:“还死了人?尸体在何处?”
江醉瑶镇定回道:“就在殿外的马车里。”
太后立马下令:“来人啊,把尸体带进来。”
秦南宏有些慌神,出言道:“皇祖母,尸体不详,别污了您的眼,不如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办吧。”
太后是何等心思缜密,立马就看出了太子的心思,冷道:“哀家活了一辈子,什么脏东西没见过,既然尸体都带来了,哀家看看也无妨。”
秦南宏不敢再多言,只能硬着头皮硬撑着当下的不安。
侍卫将尸体抬了进来,太后皱了皱眉头:“这是谁?”
江醉瑶望了一眼尸体,回道:“尚且不知这尸体是何人,但事关三皇子安危,奴婢不敢耽误,便速速带进了宫。听茗香阁的老板说,驸马不是被人杀害的,是坠楼摔死的。”
此话一出,立马引得皇帝缓缓点头:“没错,经大理寺查办,三皇子的确将驸马推下,以至于驸马坠楼而亡,太子也是这样说的。”
秦南宏目光游离间,道了句:“事实的确如此,目击证人也是这样说的,定不会有错。至于这尸体,看来还要细查过后才知是何人,说不准是三皇子的帮凶也不一定。”
江醉瑶当即质问道:“既然有目击证人,何不传来问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秦南宏面带凶神,怒道:“此事大理寺已然查清,你不过就是个小小宫女,有什么资格?”
江醉瑶懒得和秦南宏废话,直接面朝太后道:“太后,奴婢看这件事蹊跷过甚,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坐在殿上,老谋深算的眨了眨眼,道了句:“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毕竟牵扯皇孙,哀家这个做皇祖母的便不能坐视不理,传那目击证人来问问也无妨。”
江醉瑶赶紧附和道:“太后所言极是,此事务必要查清才行,不然天下人若知晓皇子杀人害命,岂不是玷污了皇家圣誉,更何况此事尚未牵扯朝政,太后身为三皇子祖母,的确该明察秋毫才是。”
太后点了点头,问向皇帝:“皇帝,你觉得呢?”
一向最会察言观色的皇帝,自当清楚太后心里是怎么想的,便道:“既然母后想见,儿臣自然允许,儿臣也想听听目击证人的证词。”
秦南宏一听这话,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嘴巴还没等张开,皇帝就下了令子:“来人啊,传目击证人。”
张德海应了一声,便赶紧出去置办。
等信儿的这会子功夫,江醉瑶已然发觉秦南宏脸色生出些许不安的神色,她冷看着他,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可不能让他得逞。
没一会儿,嫡公主秦婉吟便来了,听着孕肚走路有些迟缓,刚要施礼,皇帝便道:“吟儿怀着身孕,虚礼就免了吧。来人啊,赐座。”
“谢父皇。”
秦婉吟作揖谢恩的功夫,便有太监搬了一把椅子来,秦婉吟扶着宫女的手坐在殿下,目光不由落在江醉瑶的身上,看着她神情多了几许复杂。
其实,皇帝年轻时与江醉瑶的确是恩爱情深的,若不是因江醉瑶的父亲权力过盛,他也不会动杀妻夺戚的心思。所以,皇帝还是很疼爱自己这唯一的嫡女,加上朝政与秦婉吟无关,皇帝直至今日还是疼惜秦婉吟的。
看着身怀六甲的女儿,皇帝不由心生怜惜:“驸马一事来的突然,吟儿可要节哀啊,小心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秦婉吟转头看向皇帝,面露苦楚:“父皇,儿臣不信三哥会杀驸马,众皇兄皇弟里,三哥是对儿臣最疼爱的,他怎么可能呢?”
皇帝沉沉的点了点头:“吟儿莫慌,父皇为查明此事的。”
秦婉吟再次转头看向江醉瑶,自打方才在太后那里,临别前的那一幕,江醉瑶的举动不由让秦婉吟想起死去的母后,她便不能不关注眼前这个宫女,问了句:“有劳你出宫跑一趟,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江醉瑶一抬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却还要以宫女的身份回话,别提她心里多难受了,忍着苦楚回道:“的确查出了蛛丝马迹,奴婢在茗香阁又找到了一具尸体。”
秦婉吟一早便发觉殿中躺着一个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扶着宫女的手起身走过去一看,脸色惊变的大呼一声:“这不是驸马的堂弟吗?”
!!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