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萧赫迫切地想知道孩子的下落,他双目充血,紧紧扣着手上的青玉扳指,凝视向乔景端。
乔景端闻言,微微勾唇,扫了眼一旁神情慵懒的叶馆,道,“下官不敢逾矩吩咐王爷,只望王爷日后待我表妹好些。”
“这是自然,”萧赫答应,旋即,挑了挑眉又问,“还有呢?”
“我表妹死里逃生,性情大变,如今最是喜欢年少俊朗的少年郎,若她日后有了心悦的少年,还望王爷能贤良大度一些,与少年郎们和睦相处……毕竟,表妹母子是因你才险些罹难。”乔景端一副心疼表妹的表情,冲萧赫说道。
萧赫根本没想到乔景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绷着脸默了片刻,朝叶馆看去,“乔指挥使希望本王大度些,王妃的意思呢?”
叶馆冷不防被点名,对上萧赫散发着冷意的眸子,后知后觉道,“我觉得表哥说得很有道理。”
“是吗?”萧赫挑眉,一步一步走近了叶馆,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真觉得乔指挥使说得有道理?”
“是啊!”叶馆胆子大,向来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什么是避让,她直直对上萧赫的眼睛,停了片刻,又道,“不过王爷若是不愿意,我们和离便是。孩子你愿意要就给你,你不愿意要就留给表哥。”
“本王愿意!”萧赫说着,又朝她逼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他的孩子,自然是留在北静王府,乔景端算什么东西!
“王爷……还真是大度啊!”叶馆有些意外地感慨。
萧赫眼里含着情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哑声解释,“不是大度……只是因为喜欢你,离不开你。”
叶馆:“……王爷嘴真甜,”她的心砰的跳了一下,夸赞道。
萧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回过头,又朝乔景端看去,“你现在能告诉本王,孩子在哪里了吗?”
“景端院。”乔景端开口前,叶馆淡声说道。
“你知道?”乔景端微微变了脸色,诧异地看向叶馆。
叶馆唇角微勾,清清冷冷道,“表哥向来不是个良善的人,不会平白无故收养旁人的孩子。除非,那孩子是你血亲。”
乔景端低头一笑,拱了拱手,“表妹心思洞明,表哥佩服。穆儿他的确是你的孩子。回头我便让和娘子将他送来清风苑。”
“不必,”叶馆想都不想,拒绝道,“我既说过不会要他,便不会要,你直接将孩子送去北静王府便是。”
萧赫听叶馆这么说,眉心微拧,看向她道,“你不打算随本王回府?”
“我有说过要与你回去吗?”叶馆冷然反问,“嫁给你的人又不是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赫肃了面容,沉声问道。
叶馆有些桀骜的眉头轻轻地挑了挑,嘲讽又无情,“王爷还看不出来吗?我和你的欢欢并不是一个人。她是她,我是我。”
“本王不信!”萧赫摇头,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你胳膊上的伤口是本王取血时亲自划的,你怎么可能不是她!”
“我说了我不是!”叶馆被他钳制住,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不耐道,“我们只是共用一个身体,我知道她的存在,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她若平安无事,我便不会出现,她若濒死,我就会醒过来,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萧赫想起他记忆中的慕长欢,怕火、怕獒犬、怕血……当时他一直在想,这样的她当初是怎么在毒王山活下来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她的身体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当初从毒王山平安走出来的那个人也不是她。
而是面前的叶馆。
“本王知道了,”萧赫眼里布满血丝,他望向叶馆,沉声问,“那欢欢,何时会醒过来?”
“我的伤好了以后吧,”叶馆淡淡道,“短则一两个月,最多不超过一年。”
“多谢!”萧赫道了声谢,没再说别的,他转过身朝乔景端走去,“本王随你去接穆儿。”
乔景端颔首,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叶馆,然后才转身离开。
清风苑转眼空无一人。
叶馆抬起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
良久后,轻叹了口气,呢喃道,“慕长欢,我羡慕你。”
萧赫接了穆儿,就离开了乔国公府。
乔景端送他出门,回来时,在通往中路的岔口犹豫许久,终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她身份败露,他再靠近她,便如同要她的命。
清风苑,叶馆等到入夜,都没有等来一个人,她以为自己不会有情绪,可习惯了人陪,又怎么可能不失落。
“允眉,”突然,她开口叫道。
允眉听到声音,忙赶了过来,上前问,“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突然想听琴,你随我进宫一趟。”
允眉一头雾水,听琴和进宫有什么关系?
叶馆没有解释,只催她取了披风,推着她朝外走去。
国公府外自有马车等着,两人上了车,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宫门口。
永宁门的御林卫正好是上次她进宫当值的那一批,见到她被允眉扶下车,忙上前道,“属下见过叶小姐,叶小姐是要进宫为太子复诊吗?”
叶馆扫了侍卫一眼,目光薄凉,冷淡道,“皇上欠我一个人情,我今日来讨。”
搭话的侍卫:“……”
“属下这就去禀报,”过了好一会儿,唐图才应道。
叶馆就在宫门口等着。
一刻钟后,乾元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宣她觐见。
“叶小姐,请!”乾元殿的小太监朝她行了一礼,客客气气地说道。
叶馆颔首,允眉推着轮椅与小太监并排而行。
走了两刻钟,三人才到乾元殿外。
“奴才先进去禀报。”小太监说着,躬身退下。
叶馆面上浮起一抹不耐烦,她戴着风帽,神情冷漠地坐在风口,又等了一刻钟,小太监才请她进去。
“听说,表小姐进宫是来向朕讨债的?”威严肃穆的大殿里,皇上听到轮椅声,放下手中朱笔,抬眸不怒自威地看向叶馆问道。
叶馆毫不避讳,“是。”
“你想要什么?”皇上拧了眉,笑着追问。
叶馆道,“民女近来喜欢听琴,听闻宫中教坊司有不少琴技精湛的少年郎,便想向皇上讨个人情,还请皇上赐民女几个色艺双绝,又极会服侍人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