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敲了几下门,屋子里没有声音。
其实她真没遇到过这种事,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宁樱解释。毕竟亲眼所见,总不可能告诉人家是幻觉。
她又敲了几下,屋子里依旧没人应。正想走门突然开了。
宁樱淡笑问道:“顾大哥有事吗?”
顾蔓见她双眼微红,显然是哭过。
她走上前,组织了下语言:“宁小姐,其实方才你看到的……”
“顾大哥不用解释了!”宁樱声音柔柔的,听不出半点情绪。
“我与沈公子注定此生无缘,也希望他能觅得良配。”
顾蔓犹豫片刻问道:“我听下人说怀王来提亲了?”
“是!”宁樱神色平静,“所以……我才说无缘!”
“那你答应了?”
宁樱停顿片刻后点点头。
……
顾蔓心里很乱。
方才宁樱说她心甘情愿嫁给司焱辰时,她想阻止,可嘴却像是被缝上了一样,一句话说不出来。
难道她要劝她放弃司焱辰而选择根本就不喜欢她的沈清河?况且宁樱那样优秀高傲的人也不会做这种没骨气的事。
好好一副牌被沈清河打的稀烂。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正好端端坐着,丝毫没意识到伤了宁樱的心。
顾蔓连骂都不想骂他了,直接无视。
沈清河见她不开心,还非常欠揍地问她怎么了?
“……”
顾蔓要被气笑了,这傻子是真的脑子有毛病?
“你说我怎么了?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难道她喜欢我,我也一定要喜欢她吗?”
沈清河抬起头来,盯着顾蔓,声音依旧有些哑:“难道就因为她曾对我有恩,我就一定要娶她?若真是如此,那我对你有意,你却从不在意,你觉得公平吗?”
“……”
顾蔓觉得今天真是见了鬼了,两次让人怼的哑口无言。
沈清河说的对,她凭什么要求他一定要喜欢宁樱,一定要做皇帝?
明知前路凶险,还要推着他往前,从不在意他到底愿不愿意。
“十三……”沈清河向她走来。
“为何我们不能过一些平淡的日子?”
顾蔓叹口气,轻声问他:“如果你不娶宁樱,我就会死,你会怎样?”
“……”
“我便和你一起死!”
“……”
顾蔓觉得脑子越来越乱,她起身将沈清河推出去。
“行了,这事就过去了。你出去,我累了!”
“那……”沈清河还想说什么。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顾蔓敷衍了他一句,关了门。
“十三!”沈清河在门外喊了两声,最后说了句:“希望我的等待不是徒劳。”
顾蔓听着门外没了声响才长长叹口气。
可叹气也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些。
……
司焱辰满腹疑惑地从司南胤寝宫出来。之前他的父皇明明有意为他和宁樱赐婚,为何突然变了卦?
难道是他不在京城这些时日,有人捷足先登?
“四弟!”
司焱麟从宫廊过来,“听说四弟请求父皇赐婚,父皇未允?”
“大哥真是消息灵通!”司焱辰淡淡一笑:“这才不到半盏茶功夫,大哥就知道了。”
“四弟也太看得起我了。”司焱麟抬眼看了看身后威严的宫殿。
“父皇寝殿无召不得入内,又有谁敢窥听?我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想到恰巧猜到了而已。”
司焱辰不想和他废话:“大哥若无事,我便先回府了!”
司焱麟拦住他:“四弟别找着急走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能猜到父皇的心思?”
司焱辰瞥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走。
司焱麟笑了笑,“父皇迟迟不封太子不立遗召,难道四弟就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吗?我生母位分低微,这太子之位自然轮不上我,但是四弟生母是皇后娘娘,是嫡子,父皇竟然连一个婚事都不允,四弟不觉得奇怪?”
司焱辰抬眸看他,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焱麟突然敛了笑,“不知四弟对那个沈清河……了解多少?”
……
顾蔓在屋子里躺了一天,没出房门。沈清河也没来找过他。
菱儿和槐安以为她病了,还请了郎中来,结果被她赶走了。
她怔怔地盯着顶上的房梁。说实话,曾经有一瞬,她真的想和沈清河去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过最平凡的日子。可她是顾蔓,不是顾十三。她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过客而已,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系统不让她与任何角色产生感情是对的,她这样一个外来者,只为任务而生,任务终结,她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十三!”
外面响起敲门声。
是沈清河。
她不想开门,便没作声。
“十三,你没事吧!十三?”
沈清河并没有放弃,估计还担心她死在屋子里,马上就要破门而入的样子。
顾蔓只得爬起来,一天没吃饭,脚步有些虚浮。
她开了门,没看沈清河一眼,回头瞥见祁弋送她的那个味道类似巧克力的奶豆子,打开匣子吃了两粒。
沈清河拉住她手:“十三,带你去个地方!”
顾蔓甩开他的手,懒懒坐下来:“去哪?”
她真的搞不懂,她对沈清河都这样冷漠了,为什么他还不死心,到底是什么毛病?
“你去了就知道了!”
顾蔓拗不过他,而且她也饿的不行了,想出去吃点东西。
此时还不到晌午,宁府的厨房还未做好饭菜。又因着宁樱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住在这宁府有点尴尬。
外面太阳刺眼,顾蔓好半天才适应强光。
沈清河叫了马车,顾蔓上去便靠着,有气无力。
沈清河坐过来,她赶紧挪开。
路过热闹的街道,顾蔓闻到了炒栗子的香味。
沈清河叫停了马车,随即下车,不多时,便买了一包回来递给她。
顾蔓刚想去接,沈清河又收回去,将纸包打开,拿出一粒,细细将皮剥了,递到她嘴边。
顾蔓本来还想说她自己又不是没手,可实在太饿了,饿的没力气。而且那栗子壳也确实难剥。
便张开嘴,将那金黄的栗子仁一口咬住,自然地说了声:“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