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见此,便作揖退下。
那婆子小跑过来向宁樱见了礼。
宁樱见这婆子一脸谄媚,面相不善,只冷冷应了声。
那婆子倒也不恼依旧很殷勤,自己介绍起来:“老奴是刺史府里的冯妈,奉命来接小姐进府。”
宁樱微微屈身,算是回了礼。
“小姐若收拾停当了,便上马车吧!”
“好!”宁樱微微颔首,回头唤了声:“菱儿。”
“来了,小姐!”菱儿跑过来。
宁樱向她递了个眼色。
“哦!”菱儿随即拿了几锭散碎银子给那冯妈。
宁樱:“劳烦冯妈走一趟了,也来不及喝口茶水。”
那冯妈自是欣喜接过,笑出了满脸褶子。传闻京城国公府的千金知书识礼,果然如此,她这趟真没白来。
“多谢小姐,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
马车缓缓行驶在江宁人流如织的街道,若不是有小厮在前开路,恐怕都难以行进。
这江宁的繁华堪比京城了。
拐过路口,前面出现一豪华气派的宅子,大门紧闭,匾额上“劉府”两个字熠熠生辉。
顾蔓见这所豪宅与镇国公府都不相上下。
刘贤不过是个从三品的上州刺史,竟然能有这么大的私宅,说没收刮民脂民膏都不信。
这个刘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剧本里说宁樱长得有几分像她姑母,那宁環定然也是个美人。当时宁伯远在朝为官,任护国大将军。宁家又深受皇帝信任,宁環就如现在的宁樱一样,什么样的好人家找不到,却偏偏嫁给了一贫如洗的刘贤。
那按理说这刘贤定然是有过人之处,要么才华横溢,要么貌似潘安,或者二者皆有。
一行人在冯妈引领下来到花厅,只见一着黑衣,身材挺拔的男子负手背立。
那冯妈上前俯首低声说了句:“老爷,客人到了!”
老爷?顾蔓心想这个应该就是刘贤了,看背影倒还周正,至少不矮不驼背。
男子摆了摆手,“好!下去吧!”
随即转身……
顾蔓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刘贤的爹吧!
只见男子,不,那老头的脸就跟风干的萝卜一样,皱纹横生,还有了老年斑。须发皆已斑白,只有那双眼睛看着还有那么点神采。
难怪徐骞叫他老匹夫。
“见过姑父!”宁樱已经屈身行礼了。
顾蔓震惊了,这真是刘贤?
宁環出嫁时,宁樱虽年龄不大,却也懂事了。这些年从未见过刘贤,如今能一下子认出,想必他与当年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看这刘贤的样貌,即便年轻的时候也是长相平平,甚至那双小眼睛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奸邪气。
宁環算起来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这刘贤看起来怕是五十了,当初宁環到底看上他啥了?
“快起来!”刘贤将宁樱扶起,黯然道:“你姑母走的急,未来得及通知国公府,没让你见上最后一面。”
“怪我路上耽搁了,未送一送姑母。”宁樱用丝帕拭泪,末了问道:“姑母还这般年轻,到底是因何病故去?”
刘贤叹了口气,“年前就不大好,请了大夫诊治,说是气滞血瘀,心血不足。陆陆续续吃了半年汤药,也是时好时坏。前些日子本来见好了,不知怎的发作了,这次却病势凶猛,终究没能捱过。”
顾蔓见那刘贤痛心疾首,看起来对宁環的死很悲伤的样子。可他说的气滞血瘀之症其实就是咱们说的心病。宁環到底有何心病,严重到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唉……環儿这一走,真是生生带走了我半条命,我亦病了两日。所以,前两日贤侄女前来便不曾待见。”
宁樱宽慰道:“姑父也请节哀,万万保重身体。”
“好,好!”刘贤抬眼看到徐骞,拱手道:“徐将军!”
徐骞瞥他一眼,并未理会。
视线移至沈清河和顾蔓,“这二位公子是?”
“这是沈公子和顾公子!”宁樱依次介绍。
“两位公子好气度啊!”刘贤说着目光看向沈清河,盯着他的脸有一瞬失神,“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啊!”
沈清河拱手道:“晚辈沈清河见过刘大人!”
“沈清河……”
刘贤皱着眉思索。
宁樱打断他,“姑父,沈公子是第一次来江宁,你又怎会认识?”
“哦……”刘贤神色一松,笑道:“或许是这位公子气宇轩昂,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来来来,大家都坐下说话。”
落座后,刘贤又问了宁伯远及宁成昭的近况,并对没有出席宁成昭大婚及宁伯远大寿表示歉意。看起来就像是个多年不见的远方亲戚那般,根本没有那些恩恩怨怨。
可只有顾蔓知道,这个刘贤不老实。或许是因为自己职业的关系,哪些是真情流露,哪些是在演戏,都逃不过她的眼。虽然刘贤演的不留痕迹,但她还是留意到了了一些微小的细节,证明他口是心非。
顾蔓懒得看他演戏,抓过盘里的瓜子来吃。
“嗑瓜子”的声音打断了说话的两人。
“你们继续。”
顾蔓抓了一把瓜子给旁边的徐骞,“来,徐将军,吃瓜子。”
徐骞本来就对那刘贤无甚好感,正憋闷的难受,接过去,“多谢老弟!”
于是,两人就“啪啪”地磕起瓜子来。
刘贤脸色不太好看,却也不便发作,只道:“想必徐将军和顾公子是饿了,我这就吩咐准备酒菜。”
顾蔓也不客气说道:“那就有劳刺史大人。”
“你是何人,竟然与我父亲这般说话!”
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看样子二十来岁。长相一般却一身绫罗绸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浪荡纨绔的屌丝气息。
“析儿,怎么和客人说话!”
刘贤笑着介绍:“让顾公子见笑了,这是犬子刘析。”
什么鬼?这纨绔子竟然是刘贤的儿子!据顾蔓所知,剧本里宁環和刘贤没有儿子,况且还是这么大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