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生母岳氏乃是前朝一位清贵后裔,认识历安帝时,历安帝将将立了太子且未娶妻,作为太子第一位爱慕的女子,太子自然付出了前所未有的真心。
太子本就是清朗俊逸的高贵之人,通身气度自是普通郎君不能及。岳氏出身是清贵之家,历来高傲,在太子无限魅力加上连番攻击之下,最终不顾一切许了芳心。
但碍于岳氏是前朝后裔身份,先帝那时并未同意太子娶她的请求,甚至连纳为妾室都未允许。
可彼时太子与岳氏早已情谊深厚,自然是割舍不掉这第一位所爱之人。在太子娶了赵氏为正妃之后,偷偷将岳氏藏作外室,且时常流连在岳氏处。
时间一晃就过去三年,太子东宫内相继有了三个儿子,本是平静无波无澜的日子,只待太子登基就可将外室纳进来充盈后宫,却生了变故。
某一日,太子养了外室的传言传到了先帝耳朵里。
堂堂一国太子养外室毕竟不是光彩之事,在太子妃发现之前,先帝便派人至岳氏处欲处置掉,替他的儿子扫清一切登基障碍。
却发现这岳氏和太子已经珠胎暗结,岳氏已有身孕,遂留了她一命。
岳氏的命虽没被要走,但是却被先帝派来的人言语侮辱又威逼恐吓了一番。
本是清高的岳氏,当了外室对其已算是极尽屈辱之事,被这一吓,整日惶恐,原先本就是躲在活着的,往后更是深居简出。
加上正值孕期,情绪时常紧绷,噩梦连连,如此胆小不成事,太子渐渐生出怨怼,本是常流连在岳氏也渐渐冷淡了些。
太子心中虽然喜爱岳氏,却又是多情之人。
不久,太子当街救了李家二姑娘李婉清,纳了侧妃入东宫专宠。
这本就没有地位的岳氏,在李婉清入东宫后见太子的机会越来越少,那丝等待太子登基后一切便好的希望越来越弱,郁郁寡欢中在上香途中不慎摔倒,造成早产两月,生下了上官逸。
上官逸正是由于这早产,天生便比其他皇子身子弱了些,接回太子身边后,调养了数年才渐渐好转。如今虽一切如常,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是像上官宇这种可以行武之人。
历安帝登基后,一心要弥补先前岳氏所受的委屈,立了她为妃,可岳氏早已见过帝王手段,对历安帝心灰意冷,不愿入宫作那笼中雀,一心只愿在皇宫外闲散生活。
历安帝几次请求,岳氏道再逼迫她便一剪头发去那尼姑庵中了度余生。
历安帝顾念当年之事,只得妥协,全了她心愿,安排其生活在皇家瞿山别苑处,且允许上官逸逢年过节去瞿山别苑陪住,省得她孤苦。
听完上官逸的身世,沈忻月陷入沉思。
她不自觉地感叹道:“他也是可怜之人,自小父在母在,却不能生活在一处,有爹便没娘,有娘便没爹。身子还不好。”
臻妃侧头深深看了一眼这轻蹙眉头之人,故意打趣道:“自己也没过的多好,还有心思同情别人?他再怎样还是帝王之子呢。你呢?你呀,才是小可怜。”
这话不假。娘亲去世时沈忻月才三岁,在她心中娘亲连面貌都是模糊的影子,更何况是奢求父母同在之事。
那上官逸的母妃虽然不在皇宫,却是随时可以见到的,比起生离死别,这一点点父母不在一处的遗憾算什么呢?何况,他还是四皇子啊,比起她这种从小饱受继母欺凌,饿了一顿又一顿,跪了一次又一次的人,不知幸福多少。
沈忻月心中哑笑一声,自己的可怜比起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生起了同情别人的心思。
愚蠢可笑!
可也不知为何,见上官逸的第一眼,心中便生出一种别样复杂的感受,且这个感觉经久不息,在心中不断回荡——
许是源于他通身有种难言的忧郁气息,沈忻月既有点恐惧他,又有些想去呵护他。
可转念一想,她一个小小女子,竟然生起了想给一个男子呵护的心思,多么可笑!
初嫁上官宇,与上官宇不熟悉之时,也没有这种感觉啊。上官宇那人是一个大冰块,她觉得他冷,下意识便想去捂热他,现在是过于灼热的一些。
沈忻月在心中再次耻笑了自己一声。
若是上官宇知她对上官逸有感受,无论是好的坏的,恐怕都得将她大卸八块。
敛了自己荒唐不羁的想法,沈忻月嘻嘻一笑,抓住臻妃胳膊:“那我现在不是歪打正着成了帝王的媳妇了嘛,嫁给王爷,倒是比先前有了许多家的感觉。虽然没有皇子高贵,可我现在有娘娘喜欢,等于拥有了半个娘亲。另外,还得了个便宜弟弟啊。”
臻妃刮沈忻月鼻尖,说她贫嘴,又道:“铭儿可是比你还大两岁呢,倒是天天喊你姐姐喊地欢。”
沈忻月不以为然:“娘娘你可不知,我有个结拜兄弟,也是大我些的,可是心性比我小不少。我历来当小孩看他,可他偏偏不服气,不唤我姐姐。可没铭儿乖巧啊。”
臻妃笑道:“可别让铭儿听到你说他‘乖’,也是快议亲的人了,最近脸皮子越来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