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一上来,华萱儿只觉得天摇地晃,眼前身影重重,心想自已该不会把命丢在青楼里了吧。
心里一想不得劲,突然想起,自已身上应该带有解酒药,于是暗地里偷偷取出来,深吸一口,那臭味险些熏得她涕泗交流,一时承受不住突然突如其来的呕心感,直接拿起桌下旁边类似圆盘的东西吐了起来。
都快将肠胃里的东西吐得七七八八后,华萱儿像是一条死狗似地,直接瘫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总算舒服了。
“混迹青楼,连酒都喝不得,看来不是门派之人”头上突然响起男子的话,华萱儿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在椅上,目光与他的视线对上,似乎没有了刚才的威迫与冷漠。
“教主,我还以为你能认出我来呢”华萱儿嘟囔着嘴,露出些许无趣的表情看向他。当年这大魔头还想让她跟着他呢,幸好后面也没下文了,若不是因为这次倒霉被他盯上,她也不会自曝自已的身份。
“当年出了些事,你若跟了我也不会安全”杜淳风看了她一眼,肩上的银丝滑落在杯中,却浑然不知。
“原来你认出我了,什么时候的事”华萱儿眼神一滞,该不会就是知道是她,才会故意留她下来陪喝酒吧。
“你的易容术不过雕虫小技”
“这么厉害……”华萱儿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样子,和想像中的大魔头有些差别。
“那,教主你,不会还想让我入门吧”华萱儿小心翼翼为他倒满碗里的酒笑问道。之前听师父说这大魔头看中的东西最后都有可能用来血祭,心里顿觉得心虚。
“月澜”杜淳风漫不经心望了她一眼最后开口道。
“是,月澜哥哥”华萱儿马上露出讨好式的笑容,真是倒了大霉,明明是来查案,怎么会碰到这个大魔头。这么多年都没见他找上门,还以为他早就把自已给忘了,这会儿却还记得让自已叫他一声哥。
“哼,还以为你这些年越发大胆,谁知如此胆小”男子嫌弃看了她一眼便扭过头去,华萱儿隐隐听到了自已咬牙切齿的声音,胆小你妹啊,要不是不想和你这大魔头直接扛上,她早开口怼了。
“是啊,月澜哥哥,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境国有多可怜,那个皇帝动不动就派累脏活给我,你也看到了我才多大岁数啊,要是我不愿,就拿爹娘他们来威胁我,月澜哥哥听闻你在晋原八方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能不能帮帮我呀,那皇帝肯定是怕你的,到时候我和爹娘他们一起投奔你”华萱儿意识到他讨厌自已的胆小,便故意往这方面哭诉。
“你们的事与我何干!”男子星眸瞬寒,华萱儿立马吓得跪地求饶。
“滚!”男子目光依然紧紧落在她身上,见她如此的反应,心里失望更大。
“是,教主!”华萱儿一旦得饶,急急忙忙从房里撤了出来。将近一口气,连乔装也没换直接回到苗苗她们的房间。
“情况有变,赶紧撤退”华萱儿一进门,便让苗苗把那两名姑娘唤了出去。
“萱儿,有查到什么新线索吗”苗苗见她从进门便躲在房里换衣裳,忍不住好奇问道。
“回去再说!”华萱儿匆匆换回少年装,带着苗苗两人匆匆往外走。待出了金凤楼,几乎憋着一口气跑回了穆府。待回过神来,也不由得暗笑自已太他妈的胆小了,那个杜淳风又不是不知道自已在哪里,他若是想要自已的命,他来穆府又有谁拦得住。
“萱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第一次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回到房里后,苗苗才敢开口问道。
“你们绝对没想到,我刚才在青楼里遇见杜淳风了而且他还认出了我,吓死我了”华萱儿拍着胸口回道,
“居然是杜淳风”苗苗和小桃同时露出心有余悸的害怕,要知道当年萱儿可是火烧黑山寨,还杀了他们不少人,这在所有人面前狠狠打了阴阳门一巴掌,自然是结仇的,只是不清楚的是杜淳风到底是不是阴阳门背后的人,这也是无数人揣测的传闻。
“不过这金凤楼背后肯定是有鬼,此事我不方便出手,还是找人去查吧”
华萱儿本想着亲自动手,或许查案效率会更高,谁知道还和杜淳风打了个照面,现在她都不好在外活动,毕竟璃国这么小,到时再遇上,这杜淳风性格又阴晴不定,说不定一个不顺眼就把自已给干掉了。
经此事后,华萱儿人也变得低调起来,能不出门便不出,平日闲来无事干,便呆在院里练功研毒,偶尔陪一下老爷子,让姨娘和未来姨丈多些搭机会相处,每每到了夜晚,她才会乔装出门跑到赌坊里与地下人碰面。
“金凤楼里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华萱儿在最繁荣一带下买了一家赌坊,也是为了方便办事,反正这笔钱又不用从她身上出。
“回大人的话,金凤楼背后的老板很神秘,只知道姓张,而且是前两年左右入手的,这里原先是个楼馆,后来才被这姓张的改为青楼,后来由于生意红火,所以又扩建了两层,里面的姑娘皆不是本地的,身份不能确定,听说晋原八方的都有,每日来的客人最少能高达上百人……”
华萱儿越听越不对劲,整个若璃城里的青楼情况她大致也了解了一下,像金凤楼这种情况貌似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不到两年时间楼层扩建,人流量极大,这些都存在着很不寻常的问题。
她突然又想起刚进那青楼里突然闻到的臭味,还有后院被绑的小美女,这家青楼犯的应该不止止是拐买女子,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有人进去睡过吗”华萱儿突然开口问道,男子先是赫然,最后才结结巴巴回道。
“应,应该是有的,不,不过并没,问过他们……”真不愧是陛下的察司大人,小小年纪问起这事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比他沉稳多了。
“你回去给我做份报告,主要记录金凤楼近两年每晚通宵过夜的男子有多少,还有这些青楼女子,艺伎和分牌的姑娘又有多少……”
“是……大人”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是。
男子退下后,华萱儿继续拿起桌上的资料翻看着,这些时间她所查到的线索资料几乎都是指向金凤楼,穆飞经奎三引领,去了金凤楼便有了后来的事情,虽说穆荣是主谋,但背后的阳阴门的人应该是穆飞这边的。
而且她确实也查到金凤楼里那些低下的红倌,也是强迫拐买进来的,数量虽不多,但她已经掌握地下拐卖女子的渠道,现在就差时机揭穿了。只是她想再等等看,能不能掌握到更多的消息。
“萱儿,韩公子来了”这时苗苗突然领了一名男子走进地下室。
“哟,小丫头至于吗,好好的府里不呆,非要在这破地方谈事”韩松平微躬着身子踩着吱呀作响的老梯走下一间四壁是墙的房里,四处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看样子是刚挖不久的。
“你不会不知道穆府也有人在监视吧”华萱儿坐在椅子翘起二朗腿挑眉问道。
“原来你知道了”韩松平并没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便坐在她的对面。
“说吧,找我出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查到一桩地下违法交易女子的案件,但不太清楚璃国的流程是怎么走的。”华萱儿直接摊牌问道,若是在境国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还挺好处理的,依法判刑,也不会徇私枉法,她虽然不喜欢齐允,但无可否认,他算是个好皇帝。
“这事,在璃国怕是不好处理。毕竟整个璃国都是几个家族撑起,如果这背后是其中某一家族的人搞的鬼,最好怕是不了了之。”韩松平眉头一皱直接回道。
“如果不是璃国人呢”华萱儿继续平静问道,
“那就按商法来判,不过想要有好的结果,可能性也不大,别忘了璃国最终权力解说是这几个家族,所有有利的事情都是针向他们。丫头,这事情你还是交给商法会的人来处理,你碰了对穆家并没什么好处”韩松平像是意料到事后的发展,只好开口劝说。
华萱儿听后不语,这算是境外案件了,她本来也不想淌上这摊浑水,只要暗中查到阴司门的事情便可作算。但是,她却碰上这样的事情,明知如此却不可为,这对她来说似乎也是一种考验。
“丫头,这世间不平之事并不少,你只做能力范围内的事就好,如今穆府根基尚有动摇,你这个时候再去动别人,到时就不单单是穆府陷入困境,恐怕整个璃国都有险境,这样的得不偿失的结果,就不是你当初意愿仅仅救出青楼里的女子数量可比拟……”韩松平知她与平常女子不一样,更和男子有着同样的热血和冲劲,更希望她在此时能够理智。
“嗯,我知道的”华萱儿认真想了一番他说的话,最后也是同意了他的看法,她本来就是过路人,能查到她想要的信息就不错了,想要撼动别人的根基,她不是不敢做,但会连累穆府,会连累整个璃国,这才是她不能承担的后果。
“萱儿,徐大哥来了”苗苗再次从房外现身进来,房里两人还没开口,跟在苗苗身后的男子倒是主动打起了招呼。
“华老板,哟,原来韩公子也在呀”
“徐大哥,几日不见莫不是带来了什么消息?”华萱儿见这男人去到哪里腰上都挂着一把屠刀,穿着一身松垮垮的大衣,脸上浓密胡须让他比常人平添几分杀气,但接触后,便会知道这人其实挺沙雕又话唠的。
“嘿嘿,确实是有这么一条消息,是五弟告诉我的,他说近日有一个从武夷山过来的男子在他客栈住了下来,平日见也算不上什么有钱主,但他还挺牛的,几乎每天晚上能从金凤楼里带回姑娘过夜,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这能把姑娘带回客栈过夜的,一个晚上没有上千两,那可是万万干不了的事情……”男人一屁股坐在空椅上,没等别人问话,自个便说得不停。
“知道是什么门派吗”华萱儿想了想才问道,
“这个我倒没问”男人沉默了一下突然自拍大腿回道,“想起来,店里的小二有说过每天进房打扫,似乎都闻到一股很臭又冲的味道,还以为是那男人问题呢”
“每天都是不同的姑娘?”华萱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似的立马问道。
“嗯,对,确实是不一样的姑娘”
“那他们是每天晚上几点进房,第二天几点离开”华萱儿猛然握紧拳头问道。
“几点?”男人一愣反问了句,就连韩松平也脸露疑惑。
“就是什么时辰回客栈,那姑娘又是什么时辰出去”
“这,我就没细问了”男人想了想最终只是挠头回道。
“那我明日去一趟吧,徐大哥这是你的酬劳”华萱儿从怀里掏出数张钱票递给他笑道,
“好咧,那我就先回去了”男人心满意足将钱票收起来,这小丫头不仅有钱,关键还讲信用,付钱也从不拖沓,真不错!
“丫头,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男子离开后,韩松平才开口问道。
“不确定,只是想到了某些可能性的事情”华萱儿摇头回道,毕竟这些线索千丝万缕,她想到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可能”见她一向无所畏惧的表情露出一丝担忧,韩松平也有些好奇。
“我能想到的是臭味,它在金凤楼里有出现过,但当时只有我一人闻得出来,其他人似乎并没察觉,而在客栈里那个男子的房间也有臭味,我不确实是不是同一种臭味,明天还得去一趟客栈才能知道……”
“那如果是同一种臭味又能说明什么”
“如果是同一种味道,我确实有一种怀疑,那就是有人在背后做一种不为人知的提取……”华萱儿突然停顿下来,韩松平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