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季霆渊还在抢救，守在外面的人就极其煎熬。
这次事情闹得很大，收到消息的亲信都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还有媒体记者闻风而来，堵在医院门口试图拿到第一手爆料。
江忆寒带着宋衍去楼下解决媒体和记者，顾斯屹和杰西卡负责和警方的人沟通交流，势必要把纵火的盛嘉敏给揪出来，病房外守着的人除了文笙，还有黎景宸和司墨寒，以及后面赶来的颜冉。
颜冉抱着还在不停颤抖的文笙，眼里写满忧虑和心疼。
“笙儿，你看看我，季霆渊不会有事的，我先带你去做个检查好不好？”颜冉低声哄着文笙，虽然杰西卡找来医生给她做过简单包扎，但文笙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脑袋上的伤很重，医生说她很有可能会对颅内神经造成影响，简单的包扎止血并不能将她的病情全数掌握，医生担心晚了会对文笙的伤情带来不可逆的损害。
文笙木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急救室的门，根本没听到颜冉在说什么。
颜冉咬咬牙，强硬地捧住她的脸，将她的视线挪到自己身上。
“笙儿，你别这样，如果季霆渊好了，出来却看到你又受伤了，他绝对不会好受的，哪怕是为了他，也先去做个检查好不好？”
“不，我不走。”文笙摇头，推开颜冉的手，固执地盯着急救室的门。
然而就在她推开颜冉的同时，一股酸味直冲胃部，她发出几声干呕，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不止如此，眼前的视线也开始越来越模糊。
医生说，文笙现在很有可能是重度脑震荡，耽误得越久，她的状况会越严重。
颜冉又担心她，又不敢碰她，怕给她带来二次伤害，全程谨小慎微，也跟着看向急救室亮着的手术灯。
可是季霆渊这次伤势非常严重，听说内脏好几处都出血了，手术没有那么简单，更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情势急迫，那边是在跟阎王抢命。
就在颜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黎景宸几步走到文笙面前。
“还听得见说话吗？”黎景宸冷漠的声音响起，看着文笙的眼神也完全不带任何温度。
颜冉一看到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想搞事，当即扶住文笙，将人挡在自己身后，狠狠瞪了黎景宸一眼：“你想干什么？”
黎景宸却没去看颜冉，只是皱眉盯着文笙。
颜冉双手叉腰，想把黎景宸给打发走，却没想到身后的文笙拉了拉她的衣服。
“我听得见，你说。”
“笙儿，你别理他，他是想……”
“让他说。”文笙固执地开口。
颜冉只得闭嘴，又用警告的眼神看向黎景宸，那意思是“你给我好好说，敢刺激到她我一定跟你没完”。
换了以前，黎景宸肯定还要掂量掂量，但如今季霆渊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他有些心里话实在是不吐不快，而且这些话再不说，他家老三今天豁出命去救人的行为不是白费了吗？
所以哪怕颜冉会生气，会跟他闹别扭，该说的话他必须得说。
“文小姐，你喜欢他吗？”黎景宸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他”指代的是谁。
文笙：“……”
文笙没想到黎景宸会这么直接，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喜欢不喜欢的，她现在心里一团乱麻，还不能很好地整理清楚思绪。
她要承认吗？她该承认吗？可她的喜欢又有多少，有没有够得着黎景宸要求的程度呢？
见文笙沉默，黎景宸等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对你来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吗？”黎景宸继续问。
文笙抬起头看了黎景宸一眼，诚实地说：“对不起……我还不能……”
主要是她还有心结没能彻底解开，如今的状态她也不能考虑太多，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她不要季霆渊有事。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黎景宸飞快打断文笙，没去管颜冉望过来的犀利目光，而是很认真地看着文笙，说：“刚刚那个问题，如果是问霆渊的话，你猜他会怎么回答？”
肯定是喜欢。
文笙甚至都不用思考，很快就能给出答案。
因为季霆渊已经跟她说过很多很多次，说心里只有她，说想跟她重新开始，可自己对他没有信任，无论他说了再多，也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面对。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黎景宸将文笙变化的表情尽收眼底，“我知道，霆渊已经不够成熟，所以可能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那也不是你可以一味漠视他的付出、无视他心意的理由。”
文笙被黎景宸这些话说得哑口无言。
“喂，话也不是这么说吧，我们家笙儿什么时候无视他了？”颜冉看不过去，站起来为文笙反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说笙儿已经明确表达过拒绝，是你们家季霆渊一直死缠烂打的好吧？”
黎景宸听完却嗤笑一声：“真的没有无视吗？如果不是你的行为给了他可以继续的暗示，霆渊不至于那么没分寸地一直纠缠。”
“你说话讲不讲道理？意识是说，我们笙儿拒绝得还不够彻底了？我还说是你们家季霆渊脸皮厚呢！你当谁稀罕他的付出啊！”
“既然不稀罕，那以后就彻底断绝往来，很难做到吗？”黎景宸也来火了，目光冰冷地望向文笙和颜冉：“‘WEN时尚’是圈里的新贵，会找不到合作对象吗？要断就断个干净，藕断丝连给谁看呢？”
“你！”颜冉气急，她没想到黎景宸有一天会这么大声跟自己说话，眼睛瞬间红了：“黎景宸，你今天就是刻意来找茬的是吧？别以为季霆渊现在救了笙儿，你就可以站在这里大言不惭！我……”
“够了！”文笙突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声音略高，表情却很忧伤：“不用再吵了，这件事没有继续争下去的意义。”
黎景宸听了文笙的话，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冷哼，颜冉又准备生气，却听到急救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声音。
几人顿时忘记争执，一致朝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