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季霆渊现在什么感觉，他的感觉就是一颗心像是被放进油锅里煮过，然后捞进来剁碎，再撒上各种刺激的调料。
心痛到快要麻木的地步。
季霆渊眉头深锁，薄唇紧抿，难过中透着隐忍，表情看上去好像快哭出来了。
文笙的目光下意识地往珠宝店里望了望，并没有看到韩媛媛的人影，但她的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刚才季霆渊和韩媛媛两人深情对视的情景。
“你不用表现得这么难过，”文笙轻声说，“我觉得你和韩媛媛还挺配的，刚才看你们俩站在一起，俊男美女十分养眼。我还听说那家店原本都快倒闭了，是韩媛媛救了这家店吗？她其实挺优秀的，和你又有相似的经历，你们应该很有话题。”
她话里话外，都在把季霆渊往韩媛媛身边推。
季霆渊听了这话格外沮丧，说什么他和韩媛媛有相似的经历，是嫌弃他和韩媛媛有过案底吗？也是，文笙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这样的人。
文笙看季霆渊始终保持沉默，为了避免尴尬，她又开口道：“做人还是要专心一点，既然你和韩媛媛这么适配，就不要再来纠缠我了，这样对我们都好。”
说是对他们都好，可看季霆渊始终不反驳她的话，文笙心里也带上了气。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说到后面就越生气，慢慢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季霆渊终于有了反应，他看着文笙，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可也就那么一下，还笑得比哭还难看，之后他用极其受伤的表情看了文笙一眼，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
之后，他没跟文笙打招呼，也没再回那家店，径直转身走了。
文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文笙在外面站了很久，久到杰西卡跑出来找人，一看到她就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季霆渊那个混蛋欺负你了，他人呢？”
看到杰西卡一边探头去四处找人，一边开始往上撸袖子，文笙赶紧拉住她。
“走吧。”文笙说。
“去哪儿？”杰西卡被文笙拽着往电梯方向走，表情有些迷惑：“你不回去买袖扣了吗？”
文笙回头看了看那家珠宝店，正好和站在门口的韩媛媛对上视线。
韩媛媛认真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个浅笑。
有点像在挑衅。
文笙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我打算找我们自己的设计师定做，然后从国外寄回来。”
这笔订单，她不想给季霆渊赚，更不想被当做韩媛媛的业绩，最重要的是，她看韩媛媛不顺眼，刚才那么说也是故意说出来刺激季霆渊的。
杰西卡也不想要那家店的东西，她看韩媛媛也觉得恶心，刚才她在店里跟韩媛媛正面刚，可对方却滑不溜丢跟条鱼一样，并不准备接招。
搞得她好像是个故意来找茬的泼妇一样，店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对她都有了成见，江忆寒那扫把星更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自己，她实在受不了才跑出来找文笙的。
“也好，我估计沈渝也会更喜欢我们自己品牌设计的东西。”
文笙根本没听清杰西卡在说什么，拉着她心事重重地进了电梯，之后都没回头看韩媛媛一眼。
很奇怪，之前文笙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季霆渊对韩媛媛的笑，可从刚才开始，她却一直回想起季霆渊离开时那失望而受伤的眼神。
如果季霆渊对她的感情是真的，那这一次他是不是真得伤很深？
而自己，借着沈渝的名义来刺激季霆渊的行为，真的是正确的吗？
之后的文笙一直很沉默，杰西卡本来想拉她去别的地方逛街，但看文笙兴致实在不高，也只得作罢，最后乖乖地和文笙回了家。
黄姨已经在准备晚饭，看到她们开开心心出门去，回来的时候情绪却一个比一个低落，不由紧张地问：“怎么了，这又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文笙向来不希望身边人担心，勉强打起精神对黄姨笑笑。
“没事，就是逛街逛累了。黄姨，麻烦你晚饭给我准备点汤，我有点吃不下饭。”
“总喝汤怎么行，要不我晚点给你下碗面？”黄姨说，“我用炖好的鸡汤给你做。”
文笙点头：“也行，谢谢黄姨。”
“谢什么，傻孩子，累就先去房间休息，晚点我给你端上来。”
“好的，那我先上去。”
杰西卡见状也说：“黄姨，给我也来一碗，一起送到Boss房间。”
黄姨刚应下，杰西卡就推着文笙进了她的房间，然后自顾自找到沙发躺下，将抱枕抓下来抱住，这才问文笙：“Boss，刚才你和季霆渊都聊了什么，我看你兴致不太高，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告诉我的。”
文笙犹豫片刻，她的心事正好没处说，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跟杰西卡说了，还有刚才季霆渊和她之间的对话，也都告诉给季霆渊了。
“他没找你解释他和韩媛媛之间的事？”杰西卡猛地坐直身子，“他把你叫出去就只说了那些废话？！”
文笙表情有点难看，她起初也以为季霆渊拽她出去是要说韩媛媛的是，没想到对方却在纠结沈渝的问题，好似已经默认了他和韩媛媛的关系，一点也不屑于解释。
“他没解释就算了，还跟你发脾气，最重要的是，你还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担心伤到季霆渊？这就是你刚刚想要告诉我的所有事？”
杰西卡概括总结得不错，文笙缓慢地点点头。
“拜托！你管他去死！”杰西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文笙，“一个大男人，如果能被你这么点重话所伤，那他也太没出息了！再说，季霆渊这个臭不要脸的，还有脸跟你生气发火，你别再心软了，该怎么做就怎么说，不必在意他到底什么想法。”
话虽这么说，可文笙始终无法忘却季霆渊的那个眼神。
印象中，她好像还曾看到过一次这种眼神，好像是在三年前，季霆渊被冲进来的警察带走的时候，也对她露出过那种眼神。
上一次她别无选择，可这一次……她是否要继续坚持？
“我……杰西卡，老实说，我现在脑子有点混乱。”文笙的语气有点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