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之又怎么会听不出文笙语气里的嘲讽，当即脸色大变。
“少废话，你要不要签！”季远之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着文笙。
文笙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原本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跟季远之说，此刻却不得不开口，脸上还带着对季远之的讽笑。
“签字？我才没有这么傻，这字我是不会签的，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文笙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决然。
如果……如果她今天能有幸从季远之手上逃脱，他日必要将今日承受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季远之就是个人渣，他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季远之听到文笙的话，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知道，文笙虽然表面看上去软弱可欺，其实骨子里是一个极为倔强的女人。
他突然低声笑开：“你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嫉恶如仇的样子真的一点都没变。”
文笙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敛着眉冷漠地望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你不签，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了吗？”季远之目光阴冷，竟是从旁边突然拿出一盒印泥，伸手抓过文笙的大拇指就按了过去。
文笙被他这个动作带得身子往后一挪，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吱作响。
明白季远之想做什么，文笙忍着全身的酸痛，奋力挣扎起来。
“wen”是她一手创办的公司，那里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下属和朋友，她不能把“wen”也送到季远之的手上，绝对不可以！
文笙想着就觉得身上获得了无限力气，顺手抓过矮柜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朝着季远之的方向就重重砸了过去。
季远之猝不及防被一个手工摆件砸中脸面，尖锐的疼痛激发了他的凶性，他登时冷笑一声，想着按手印时也不用非要她醒着，便朝着文笙的脸又重重地扇了一耳光。
文笙被这极为用力的耳光扇出去，身子狠狠地撞上了一旁的桌角，只觉得尾椎骨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差点没把她直接送走。
经过这么一番挣扎，原本全身就无力的文笙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奄奄一息地瘫坐在桌边，看着季远之从兜里掏出手帕在脸上擦了一下。
季远之的脸被摆件的尖锐处划破了一道口子，正在往外冒血，洁白的手帕上因此沾染上了血迹，季远之看到之后，便伸手将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而后将手帕往地上一扔。
“我原本没想真的弄死你，”季远之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温柔，“毕竟我们曾经相爱一场，哪怕你不值得我全心付出，我也还是很珍惜你。”
文笙心中冷笑，珍惜？季远之他好意思说这两个字？
她就没见过有人是这么珍惜一个人的，对着她拳脚相向，又拿出文件逼她签下，想要侵占她的全部资产。
看着面容扭曲的季远之，文笙疲惫地闭上眼。
季远之的心理疾病应该已经非常严重了，他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疯话吧。
“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我一次又一次地求你回头，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而投入季霆渊那个野种的怀抱。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送你去和你父母早日团聚，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一想到季霆渊知道文笙永远离开时的表情，季远之就激动得全身发抖，他从房间角落里随手拿了根棒球棍，拖着地面朝文笙一步一步走去。
文笙这才想起季霆渊。
她和季霆渊之间，真的是一笔糊涂账。
她痛恨季霆渊对她的欺压和威胁，但事实上，季霆渊确实让她看清了季远之的为人，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她提供了保护。
想起车子撞上防护栏之前，季霆渊那焦急紧张的声音，她的脸上不由泄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次重逢以来，季霆渊在她面前就显得极为克制，不轻易泄露自己的愤怒，对她事事顺从，也不知道当他得知自己的算盘彻底落空之后，会不会歇斯底里。
没能看到那一幕，还真是有些遗憾。
季远之的脚步声临近，文笙知道自己难逃一劫，闭上眼睛的同时，有一行泪无声从她脸颊划过，没入厚厚的地毯消失不见。
季远之冷笑一声，高高扬起手里的棒球棍。
“呼”的一声，文笙能感觉到面前有一道破空声，带着凌厉的杀气和恨意，文笙丝毫不怀疑这一棍下来，她的小命还能保住。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文笙蹙了蹙眉，并没有睁开眼睛。
她不想在临死前看到季远之的那张脸，只觉得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紧接着，便是棒球棍落地的声音，而后是一声巨响，文笙的头发因为空气中的风声而微微晃动，她连忙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季霆渊一脚踹飞季远之的画面。
季霆渊此刻全身都是阴森之气，眼神像是想要把季远之直接生吞活剥，站在那边活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你……你怎么进来的？！”季远之猝不及防地被一脚踹开，当他看到季霆渊的脸时，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惊惧。
季霆渊冷冷地望着他，仿佛正在看着个死人。
“季远之，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季霆渊的声音也自带寒意。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门口瞬间涌入一群人，有保镖一脚踹在季远之身上，刚才还笑容猖狂的季远之被这一脚踹中心脏，眼前瞬时一黑。
季霆渊没再管他，转而看向一旁的文笙。
当他看到文笙身上的伤口时，心痛和自责在瞬间袭来，几乎要将他溺毙。
大跨步上前，季霆渊抖着双手扶住文笙，对她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文笙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身子便一软，直接扑进了季霆渊的怀里，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获救，更没想到季霆渊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冲出来。
一颗心重重落回地面，文笙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紧跟着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季霆渊吓得手脚冰冷，抱着文笙仔细检查一番，见她呼吸尚存才松了口气，紧紧将人搂进怀里，用冰冷的唇去触碰了一下文笙额头的伤口，心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