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记住了,回去就跟那帮婆娘们说的,请将军放心——”
龙佑恩从袖口中摸出了一方洁白的帕子,擦了擦手,那帕子就从他的手间滑落了。
掉在了地上,随着风,吹了起来,恰巧,落在了那只死去的猫儿的身边,又一阵清风,那白帕子盖在了猫儿的身上。
知府送走了龙佑恩,心里有些疑惑了,以前的时候龙佑恩可是喜欢猫儿的啊,尤其是雪白的猫儿,他任凭那猫儿抓他的衣角,就算是不小心被猫儿抓伤了,他都不会去动猫儿一根汗毛,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屋子的知府夫人姨娘听着知府的训话,战战兢兢,恐怕自己在一不小心像是三姨太那只漂亮短命的猫儿,知府夫人一直未曾说半句话,只是看着知府的那些小老婆们又是害怕又是惊叫的。
不一会儿人群散了,“老爷,难道是因为叶家小姐?”这一句话仿佛点醒梦中人!
知府顿时双手捶在一起,“对啊,还是夫人高见!或许是龙儿他又想起了叶浅浅那丫头!”
知府夫人轻蔑的扫了一眼知府,“哼,娶了那么多的婆娘,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却一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说完便抬起屁股,转到了后面的屋子里去了。
“你——”知府还想说什么,但是见没人了,也就没办法了,他喝了一杯茶,突然想起了流星阁的那个清露姑娘,萧离这老小子,其貌不扬,却喜欢女子。
知府那贼溜溜的小眼珠子呼呼呼的转了几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声门外的跟班,朝着流星阁去了。
……
大白天的,人们都在各自的忙碌着,可是逛窑子的人却不分白天黑夜啊,这时候流星阁前面立着一大块匾额,匾额的周边都扎着鲜艳艳的锦花儿。
“流星阁又有了新的姑娘了!啧啧啧。”
“流星阁可是皇都的天上~人~间,那里面的女子别说台柱了,就随意拉个女子也是漂亮非凡啊。”
“喂喂喂,听说没?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台柱,叫清露的姑娘改名字了!”
“这里这里,写着呢,叫做琴兮!”
“翘首画兮回眸琴兮,那也是个冷艳的角儿!”一个书生摸样的年轻人摇着纸扇,之乎者也的。
“呦呵?这年头连书生都喜欢进楼里玩玩?”一个油嘴滑舌的年轻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看着那书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满天下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流星阁的姑娘有很多是卖艺不卖身的!”说完,一副鄙夷的看了那男人,甩了甩扇子,走开了。
“哼!瞧你那穷酸样?卖艺不卖身?老子就不相信哪一个女子不被男人沾过,哼!”
这句话正好被坐在窗前观察人群的叶浅浅听到,“这个臭男人真是可恶,看来不修理一下他,他不知道自己错了。”
叶浅浅看着那个男人走近了河边的小巷,于是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男人走到了小巷的深处,好像要小便,左右看了看没人经过,于是乎朝着一个荒园子走了几步路。
看了看旁边的树枝上停着的鸟儿,叶浅浅心上瞬间一个想法。
叶浅浅一把抓了那鸟儿下来,攥在了手里,那鸟儿吱吱的叫唤。
叶浅浅伸出手掌,瞬间指尖弹出匕首,一下子将那只鸟从男子的脖子后面塞进了衣服里,那鸟在男人的衣服里面乱冲乱撞,那个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的一下子慌张起来,使劲的拍打着衣服。
叶浅浅躲在一旁看戏,是啊,她小时候都是个快乐幸福的人,是个欢快的苗子,要不是龙佑恩,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那个男子拍打着衣服,突然间惨叫一声!
“啊!”于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使劲的摸着他的裤裆。
叶浅浅急忙转过身,心里暗暗的想到,“臭男人,敢说流星阁的坏话,这就是你的报应!”
于是,叶浅浅回流星阁了。
流星阁的门前依旧是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水泄不通。
叶浅浅见状狡黠的笑了笑,那一股的仙子味道浮现在她娇俏的脸上。
“你们知道么?楼主夫人为什么这几天跟前几天不一样了呢?以前可是冷冰冰的的呢?还有,我发现楼主夫人好像真的是明艳动人啊!”
“梅子,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要是有了上好的胭脂水粉,你也能化个漂亮的妆,美美的呢。”
“唉,谁叫我没有钱呢?再说了,我都快三十岁了,人老珠黄的了,再怎么化妆也不能掩盖这小小的细纹啊,真想找个人家嫁了!”
“梅子,谁说不是呢,我们也不是情愿在这留着,像是流芳那些丫头就喜欢流连在男人之间,可是我们不同啊,我也想着有个好人家嫁了。”
……
叶浅浅一进门就听见这两个姑娘在窃窃私语,要说别人听不到,她叶浅浅那是什么听觉,这点事情她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大家都是女子,要不是有那血海深仇,怎么会沦落到出此下策沦落风尘呢?叶浅浅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些姑娘们,你们放心吧,我叶浅浅绝对不是那种逼着别人做没有人格的事情的人,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放你们离开的。
那两个姑娘见到叶浅浅进来了,使了使眼色,朝一边走开了。
叶浅浅见纳兰珏出来了,一下子晃了她的眼睛,天啊,真是美腻了,那简直就是哪里刚修仙成人身的妖精!不知道要多魅惑人心,虽然纳兰珏并没有什么表情。
“姐姐,你这是去了哪里,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的。”纳兰珏上前,一下子打断了叶浅浅的思绪。
“哦,我刚才出去了一下,妹妹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叶浅浅被纳兰珏拉到了房间。
“姐姐,刚才叶幕深来过了,说是晚上的跳舞的事情,还有,就是那个知府要来,你知道么?”
“皇城知府?上次来了使劲的看清露的那个丑男人?”叶浅浅有些惊讶。
“是啊,我这也是小道消息,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这是叶幕深刚刚来过说的。”
叶浅浅嘴角有些抽搐了,平稳的日子没过两天,居然又开始有找事的了。
“珏儿,今天晚上你和清露就在后台伴奏吹拉弹唱吧,前面就不要去了,今晚上让叶幕深上台。就算是哪一个男人看中了他,哈哈,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了。”叶浅浅笑的有些止不住了。
纳兰珏心里有些狐疑,“叶浅浅可是一个冷冷的冰美人,怎么这两天变的这么乐呵了。”但是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面只是转瞬即逝,因为纳兰珏的心里也是盼着叶浅浅能高兴的生活。
叶浅浅有些小俏皮的眼神,看了纳兰珏那妖孽的眼神,好像看出了纳兰珏的心思,“其实这两天的我才是以前的我,父母的死,全家被灭门让我一直不能坚强起来,可是就算我一直消沉只知道报仇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做回原来的自己,找机会在报仇,也许我爹娘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我高兴的。”
纳兰珏点了点头,一双柔滑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叶浅浅的那白皙细腻的小手。
“姐——那个,那个——”灵儿突然跑过来,脸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叶浅浅转过头,看到灵儿那副小可怜的样子,还没问怎么回事就笑了。
“姐,你居然笑话我。”灵儿撅起了小嘴。
“是啊,你化的妆我实在是不敢恭维啊,你看看,左边眼睛像是杏核眼,右边的呢化的就像是熊猫眼。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叶浅浅捂着肚子笑的站不起身子来。
纳兰珏也在一旁捂着嘴角笑。
“哼,你们俩真是没有同情心啊,他在我房间呢,叫我给化妆的,可是他却先让我给我自己化,然后再给他看,我画完了,他居然先让我来叫姐姐们看看。”灵儿有些小气愤了。
叶浅浅和纳兰珏不约而同的拉着灵儿上了楼,毕竟楼下人多眼杂的。
“灵儿,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纳兰珏坏坏的一笑,捂着嘴角甜腻腻的问。
“这还用问?当然是那个死人妖了啊!娘人!”灵儿气鼓鼓的撅起小嘴,小眼神就像是千万把小飞刀朝着坐在镜子前的叶幕深嗖嗖嗖的射过去。
叶幕深倒也不生气,抿了抿嘴巴,一个漂亮轻柔的转身,伸着兰花指,指着灵儿说,“娘子,你好讨厌,居然说为夫是人妖!”说完就用袖子掩盖了半张脸。
叶浅浅和纳兰珏笑个不停。
灵儿气的眼睛都绿了,“你敢再说?什么娘子娘子?再说我让你变成女子!呸——不对,让你变成不男不女!”说着,就抄起一个鸡毛掸子杀过去了。
那叶幕深可是江湖轻功第一的,灵儿这个一点功夫都不会的姑娘哪里追的上,可是那叶幕深好像故意的放慢了速度,就让灵儿追上那么一点点,打到或者打不到的边缘。
叶浅浅看着这个场面,想起了她自己的过去,那时候她的龙儿哥哥岂不是也让着那个不会功夫的姑娘,任凭她使劲的追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追不上。
闹了一会儿,叶幕深趴在窗子上,“灵儿妹子,只要你不追了,晚上我去聚瑞祥饭庄给你买豆腐花!”
这一声还真管用,灵儿居然一下子停住了。
“哼,看在豆腐花的份儿上,我先放过你。”
叶幕深一副求救投降的样子,朝着纳兰珏和叶浅浅看了两眼。
“灵儿啊,你去我的房间把我的胭脂水粉都拿过来吧,我跟珏儿给叶幕深上妆。”叶浅浅挤了挤眼睛。
率注意看自己家的小姐吩咐命令了,于是,做了一个要打人的姿势朝着叶幕深,扔下一句,“要不是小姐拦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出门去了叶浅浅的房间。
叶幕深半腾空的飞起,落到了化妆镜的面前,坐下了,那妖媚的桃花眼忽闪忽闪的,转过头朝着叶浅浅二人说,“i浅浅妹子珏儿妹子,辛苦你们两个了。”说着,闭目养神开始了。
叶浅浅看着那妖孽的欠抽样,也想收拾他了,可是想到晚上还要靠这个人妖撑台面,好吧,暂且放过他。
于是洗了洗手,等着灵儿把胭脂水粉的拿过来。
叶幕深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手里捧着紫砂小茶壶。
灵儿端着胭脂盒过来了,看着叶幕深那股子洋洋自得的劲儿,真想使劲的掐一把,无奈这时候不能捣乱,只能恨得牙根痒痒,“哼,我只能侍候我家小姐,如今却要给你端着个拿那个的。”灵儿气鼓鼓的坐在了一旁,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就开始啃。
把一个男人化成女子有些困难,把一个妖孽的男人化成一个妖精的女子难度就更大了。
叶浅浅看着镜子中的那个男人,不宽不窄的光亮的额头,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画上一朵美艳艳的朝天歌花儿岂不是很美!
于是在整个妆容画完了就沾着殷红的胭脂,小心翼翼的在叶幕深的额头画了一朵娇艳的朝天歌花儿。
叶幕深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着那四只软绵绵有些小清凉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忙活着。
“小姐——”灵儿的语气一下子不开心了。
叶浅浅没有回头,专注在叶幕深眉心间的那朵朝天歌花。
“你为什么给死人妖画那朵花?那朵花是那龙少将军给你画在眉心的——”灵儿嘟囔着,声音小的只能她自己听得到。因为她记得,当初龙佑恩给叶浅浅画那朵朝天歌花在眉心的时候,两个人是多么的欢愉,龙佑恩把叶浅浅当做了掌心的宝儿,为心爱的女子画妆容;叶浅浅觉得自己把自己托付身后的那个男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她学会了他画的朝天歌。可是一切在现在想起来,那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不堪回首的事情。
叶浅浅的听觉是异常灵敏的,听到了灵儿的嘟囔,手中的画笔不小心抖动了一下,重重的一笔点在朝天歌花的花蕊上!
“怎么了?累了?肯定是手酸了吧?”叶幕深急忙询问。
纳兰珏也抬眼看着叶浅浅那由粉润变的有些浅白的脸色,叶浅浅那清澈的黑眸明明显示了,她的心就在刚才狠狠地痛了一下。
叶浅浅挤出一丝微笑在脸上,“是啊,这么长时间,手都酸了。”
纳兰珏看着叶浅浅的脸色,觉察得出,这哪里是手酸了,分明是心酸了,可是又看不出是因为什么,也只好急忙打马虎眼,“快了快了,坚持一下下,再画几点花蕊就完工了。”
叶幕深没有很在意周围这无声的变化,嘴角邪魅的抿了抿,“我想着,一会儿镜子中的我,肯定比你们这些真女子还要妩媚三分妖娆三分剩下的四分,去魅惑男人,嘿嘿。”
叶浅浅似乎现在的心情突然间差了。
“好了,这下你晚上可以去蛊惑男人去了,死人妖。”灵儿恶狠狠的啃着苹果说,就好像那个苹果是叶幕深,一口就能咬死他一样。
叶幕深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的,“啧啧啧”赞叹声不断,“浅浅妹子和珏儿妹子的手艺好,而且我叶幕深还长得好,你们不觉得这张脸就是天下无双么?”
纳兰珏见出林岚不声不响的坐到了一边,也就慢慢的收拾着胭脂盒。
灵儿看叶幕深那风~骚的样子,上去就朝着人家屁股一脚,然后转身就跑,“你居然踹人家的屁~股,流~氓,对我负责!”叶幕深追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叶浅浅和纳兰珏两个人。
静的有些诡异了。
“姐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你是一个醇厚的不会遮掩自己情感的人,你的高兴和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纳兰珏轻轻的坐在了叶浅浅的身边。
叶浅浅没有说话,她想起了他给她画朝天歌妆的那段日子,那个人曾经跟她说,“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我宁愿一生都陷在你的温柔里,携手看云卷云舒,似水流年,待繁华落尽,我们依旧生死相依。”
纳兰珏看着叶浅浅的眼睛里变的氤氲着一层潮湿了。
纳兰珏轻轻的起身,离开房间,有的时候也许一个人静一静,是最好的缓解的方式。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晚了,流星阁的人越聚越多,流星阁的姑娘们也开始忙碌了。
男人们虽然都是左拥右抱的,喝着花酒,聊着闲篇,逗着姑娘,但是一个个的眼睛都时不时的往中间的舞台上瞟,大家都知道,今晚上有个美艳的新姑娘,昨天的告示上写的很清楚,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皇都的每个角落了。
流星阁不同于一般的风月场,这里从来不对乞丐动粗,施舍粥给穷苦人,这里的姑娘不像别的地方,除了谄媚不会别的,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各有所长。
众人大都玩的有些倦了,喝得有些醉醺醺了,就在这时,所有的姑娘突然停止了喧嚣,并且示意身边的男人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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