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公府的格局,比起雨岚山庄是大不一样的,入门处便是曲折游廊,台阶下的石子漫成鹅卵石小路,绿柳低垂,亭台楼阁,假山怪石,点缀其间,再向前走就是花园的碧池。
碧池现在漫天的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就是这个名字的由来。
大片的荷叶衬得荷花娇艳,如墨绿色的海洋一样,起起伏伏,像浪一样卷来,带着清新的气息,每一只荷花都在极力展现自己在夏日里的风姿,试图在人们眼中留下最美好的一面,而努力的绽放。
栏杆旁的一片空地之上,修建了座长廊,一直延伸到湖面上,留出一片较大的空地。
名门闺秀个个受邀请前来,脸上带着神色各异的表情,她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来看唐倩儿和轻寒的笑话,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其实也清楚这场笑话她们躲不掉了,本身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给谁低头,深闺无聊,自然愿意凑这个热闹,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们,没什么好怕的。
大家和相熟的女子有的坐在长椅上欣赏风景,有的在石椅上作画,有的两三个人倚在栏杆前闲聊,最为出众的就是在长廊尽头的那两个女子,两位佳人聊得投机,不时的轻笑出声,声音莞尔。
一位佳人帕子遮掩着嘴角,脸上满是遗憾之色;“本当唐家三小姐和你的风采不相上下,可怜你好心让出主办权,可人家却不领情,你一片好意,付之东流,实在可惜。”
听到这句话,唐梦儿的脸色有些僵了僵,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上,实在是我见犹怜:“苏姐姐,莫要笑我,妹妹最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二妹最近对我有诸多误会,我们最近受人挑拨误会颇多。”
说的半真半假,她和唐倩儿是不睦,可是一直都是,自己压着她,她从来不敢反抗,最近向来是她脾气太好了,让唐倩儿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动到她的头上。
另一位佳人闻言:“你啊,就是太心软了一些,像我家里的那些丫头,哪个敢忤逆嫡女的意思,就算是家里的姨娘,不是也算嫡女的半个奴婢,你也是嫡女,怎么被个庶女欺负到这个地步。”
说话的是苏家小姐,苏瑾,父亲在朝局中官至尚书是三品武将,当年十年寒窗苦读,一举高中,在唐国公府做过几年的门客,娶了远方唐府的表小姐,有了这层关系,她父亲的仕途也算顺利,自己的前途有了更上一层楼的保障,路越来越好。
“苏姐姐聪慧,妹妹自愧不如,只是终归是自家姐妹,还是以和为贵。”唐梦儿谦和的回道。
“你呀,真是不让我省心,世间怎会有你这样心软的人,总是这样被人家欺负,上次,听说你母亲去请凌阳公主来,被训斥了一顿,你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嫂子,她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嫂子。”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育着她。
“苏小姐好像对本公主很有意见,不知可否当面指教。”优雅高贵的声音,由远到近,凌阳公主在众人的拥簇下,出现在各位世家女子的面前。
一袭粉色的宫裙,包裹着她玲珑的身姿,肌肤胜雪,粉腮红润,两颊的胭脂透亮,朱唇不点自红,美目流转,巧笑倩兮,凌阳公主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带来惊艳世人的效果。
此时这双眼睛,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名门闺秀们起身抚了抚身子;“见过公主殿下。”
苏瑾一时牙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侍女前来禀报,先行了一礼,躬身道;“各位小姐,公主殿下请稍等,三小姐去接轻寒姑娘,很快就来。”
苏瑾因刚刚得罪了凌阳公主,深觉眼下正是个负荆请罪的好机会,凌阳公主思慕夏城皓多年,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唐倩儿特地去接轻寒,不是摆明了和凌阳公主过不去吗?
而且那唐国公府的二小姐,在她的眼里一直就是个不怎么出众的庶女而已,一直性格软弱可欺,扶不上台面,要是把凌阳公主的怒气引到她的身上,又能让凌阳公主教训轻寒,一箭三雕之计。
准备出口呵斥那婢女,无视皇家威严,让公主殿下在次等候时。
凌阳公主先开口道;“既然唐小姐去接轻寒姑娘,本公主与轻寒姑娘也有几面之缘,许久未见她,不请自来,唐小姐莫要怪本公主失礼才是。”
小公主的语气淡淡的,未听出半分动怒迹象,眼睛也是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怒气。
这样的态度让苏瑾始料未及,不自觉的开口;“公主殿下,那唐家庶女与江湖骗子如此轻视与你,公主为何。”
苏瑾很是不解,这位小公主在想什么。
“本公主在想什么,还需要和苏小姐汇报吗,还是说苏小姐仗着自己有位即将要做本公主嫂子的表姐,就把自己当成本公主的长辈了,你说万一我和哥哥说,唐小姐与本公主八字不合,有冲撞之相,你说哥哥会怎么选。”
唐梦儿会当即被退婚,虽然唐家不信甚至禁止占卜之术,可是,皇家不同,最重视这些,要是小公主真的这么和楚修墨说的话,唐梦儿的美梦也就做到头了。
苏瑾没想过自己不但没有猜对,小公主的想法,还有可能彻底的得罪唐国公府,以唐国公府的手段为了挽回损失,说不定会灭了苏府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些,苏瑾一时脸色苍白如灰,唐梦儿的脸色一时也不太好看。
楚陵阳悠悠道;“怎么样,现在还对本公主的私事感兴趣吗?”
恍然隔世,两个人不明白,凌阳公主为什么那么护着轻寒和唐倩儿,却清楚一点,皇室的威严不容冒犯,哪怕是眼前这个娇弱的小公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议论的,这是常识,祸从口出,这样简单的道理,安逸了许久,自己竟然忘记了。
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轻寒出现在唐国公府的时候,唐倩儿也在侍女的引路下到达了大门口,请轻寒从正门进入,一旁的管家上前提醒;“二小姐,轻寒姑娘乃是江湖中人,正门只有嫡出子女能出入,这不合规矩。”
的确,在唐国公府的人眼里,唐倩儿是庶出,之前每次她都是从侧门进的,轻寒是江湖女子,更没资格踏进唐国公府的大门,只是时局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容易忽略很多的东西。
比如
唐倩儿不慌不忙的回道;“轻寒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是雨岚山庄少庄主的未婚妻,而少庄主又是当今陛下亲自抚养长大,难道你想藐视皇威不成,而我。”女子的声音停了停。
“凌管家是不是忘了,谁才是唐家的嫡女,谁才是唐家原配夫人所出的,即使我母亲早逝,可是我还活着。”唐倩儿的话轻轻浅浅,却一字一句的敲进这位老管家的心里。
这位老管家好像第一次见到唐倩儿一般,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这句话,真的是这个女子说出来的吗,那个胆小怯懦的二小姐,几时成长到了这般模样,凌管家呆呆的望着她,又好像看着另一个人。
那抹逝去的芳魂。
凌管家伸手恭敬地向正门的方向行礼一礼:“轻寒小姐,二小姐,请。”
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一人身穿湖绿色碎花襦裙,外罩云烟细锦衣,头发在尾处挽了一个髻,斜插一只翠玉海棠钗,在阳光的照射下温婉闲时,岁月静好。
与她并行的另一人,着蓝色脚踝的罗裙,袖口系成了窄口的形状,袖子为小小的灯笼状,干脆利落,腰间配了一条同色的腰带,笔直的垂下,尾处系了一对银铃,清脆悦耳,秀发之上系了一条到腰间的丝带,不曾摘下,气质幽幽。
凌管家无言的看着这一幕,背影划过,他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是有些老了,他甚至有种错觉,这两个女子,早晚会颠覆天下的这一切,这是不是是劫是缘。
轻寒一直站在唐倩儿的身旁,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手里那把随时握着的长剑,真的是温婉大气,如水般温柔,站在唐倩儿身边蓝衣罗裙静静不动,也没人忽视她的存在,那股若有有无的杀意,让人心里一寒。
不晓得那个书生嘴里的唐小姐,可是唐倩儿,还是唐梦儿,又或者有人借她们的名号,来报复自己,可是自己并未得罪过什么人,何至于对方恨成那个样子,要毁了她的清白和容貌,再喂下毒药已确定,万无一失。
清白是一个女子最后的底线,轻寒不是圣母,从不晓得以德报怨,她一向恩怨分明,不想招惹是非,可是要是有人,非要往枪口上撞,她也不会客气,必定百倍奉还。
走到碧池边上,看着远远的站了一群人,却并非谈笑风生的聊着诗词歌赋,两人心下有些奇怪,走进了,才看清还有一位贵客到。
她优雅自若,笑容淡定,举手投足见,皇家气质一展无遗,高贵的风范浑然天成。
众人眼里多了些打探和怀疑,这样的两位女子,是如何赢得皇帝的赞赏。
关于皇宫夜宴,她们有的人是没有机会参加,只能道听途说有些传闻,也有好奇的,只是这两人谢绝了来客,闭门不出。
如今看她们一起出现,唐倩儿又亲自去接轻寒,真的有几分至交好友的味道。
凌阳公主盈盈的向她们走来,点头:“轻寒姑娘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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