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郊,有一庄园内。一房间内,一女子坐在铜镜前,仔仔细细的盯着自己。此女肤若凝脂,眉如轻柳。眼角下有一泪痣。眸光清澈,面含轻妩。那一双含情秋目,竟与荆如夏有些相似。
这时一婢女进门说:“小姐,夫人又派人来了。不过口风依旧很紧。”
荆黛儿说:“那是自然,她现在可是怕极了我。”其嗓音如黄鹂,语调漫不经心,不紧不慢的打理着胸前的一缕青丝。
那婢女说:“那,小姐何时能回到府中啊。”
荆黛儿缓缓的说:“不急,总会有人坐不住的。”荆黛儿轻轻抚上眼角,清凉的目光中透着冷寂。
………
马车上,瞿北贺和瞿秋儿坐在上面,准备返回丞相府。
瞿秋儿急切地说:“哥,你应该能看出,我们现在无法与他抗衡了!”
瞿北贺凝重的说:“嗯,以前云在情况还好些,现在处境更艰难了。”这云指的就是云侧妃了。
瞿秋儿面带焦色,说:“可如今这形式,不可再让他随意妄为了。否则咱们…”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瞿北贺不耐烦地说:“秋儿,你以为我不明白这道理?可气的是麟王府竟半路杀出来一个女府医,否则建安公怎会那么快倒台。怎么说也是曾经的重臣啊。”
瞿秋儿诧异说:“哥哥的意思是,建安公倒台与那女府医有关?”
瞿北贺肯定的下结论说:“自然,云侧妃事件由她而起,紧接着建安公就被处刑,一切都是在她来之后才发生的。”
瞿秋儿仔细回想说:“仔细想来,百花宴上那府医与云侯的女儿好像曾经相识。”
瞿北贺犹豫的说:“要不将荆黛儿带回京城?”
瞿秋儿眼神十分惊讶道:“哥哥!”那可是一条未去毒牙的蛇。
瞿北贺说:“荆黛儿一心想成为麟王妃,女府医必将成为她眼中钉。”
瞿秋儿抿抿嘴说说:“哥哥,莫不是想借刀杀人?”
瞿北贺言说:“正是。”
瞿秋儿担忧说:“只恐请神容易送神难。”
瞿北贺好似沉思什么,并不应答。眼神中有犹豫和狠辣。
………
第二日清晨。
翠竹小筑。凌七七早早的起了,她今天穿着一套简单的蓝色纱裙子,系着月白腰带上面绣着云纹。这裙子没有袖子,不担心动起手来会有阻碍。
此刻太阳刚刚初升,空气中还有些湿润,凉凉的。让人觉着神清气爽。此时,距沁书千画起床还有一个时辰。
凌七七走向后院,走在游廊里。凌七七环看了一圈后院子,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墩人然后她轻吸了一口气,对天空吹一声哨,哨声婉转响亮。音调顺流转下,仿若在呼唤什么。
没过几秒,竹林中传出一阵细细碎碎的鸟鸣声,仿若银铃震动,十分悦耳动听。从竹林中,飞出三四只鸟,这鸟的羽毛和竹子的颜色相近,翠绿翠绿的。不过比竹子更亮眼,更鲜艳夺目。
三只小鸟飞下,停立在游廊的扶栏上,弯着小脑袋,眨着黑黝黝的小眼睛,看着凌七七。
凌七七展颜一笑,仿佛见到了老朋友一般,她伸手摸摸其中一只小鸟的头说:“小五小六小八,这些天憋坏了吧。”
凌七七拿出手里的糕点碎末,放在手心中为它们吃。吃过后,三只小鸟兴奋的围着凌七七转,凌七七也很开心的陪它们玩儿。
这一切都被在游廊尽头的百里麟看到,百里麟看着凌七七和三只小鸟相互追逐着,百里麟脚尖向前轻轻动了一下。三只小鸟马上像受惊了一般,围着凌七七叽叽喳喳的叫着。
凌七七看向游廊尽头,也是吓了一跳,总感觉好像什么秘密被看光了一样。怕尴尬,先质问:“堂堂麟王何故擅闯女子居之院落?”
百里麟缓缓踱步走出,沉声说:“本王的府邸。”
凌七七执拗的说:“可现在是我在住。”
百里麟淡淡的说:“你是王府的府医。”
凌七七不服气的说:“府医我也是女的。”
房顶的瓦上传来一声震动,然后一个男子就滚落下来。仔细一瞧,竟是秦游川!
凌七七满面惊怒,说:“他好歹还是走进来的!您老人家直接翻墙进来的?”
秦游川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嘿嘿的笑说:“我特意来关心关心你。”
凌七七细眉一挑说:“我用你关心我?”
秦游川讪讪的转移话题说:“你,你这鸟儿挺好看的诶。”
凌七七眼神一瞟,说:“我这鸟不止好看,还会骂人呢!”
秦游川来了兴趣说:“哦?你让它们骂一个听听。”
凌七七俯身对鸟儿说了什么,那三只鸟儿伸展翅膀飞到秦游川旁边,在他耳边大声的叽叽喳喳的叫起来,时不时还叨他的耳朵。
秦游川大叫着疼,捂着耳朵跑出了院子,三只小鸟也跟着他出了院子。这院子只留下了凌七七与百里麟。
凌七七道:“王爷,还不走么?”
百里麟看向着凌七七,说:“不走又如何?。”
凌七七似是服软一样,说:“您老人家要是不走,我就去找个凉快地方呆呆。”
百里麟说:“有正事儿。”
凌七七说:“正事?那就快讲。”她催促的说。
百里麟面无表情的说:“二皇子正在查你,估计今天在朝堂上就会传召你。你必须再易容一次,并且不能让如夏再露面了。”
凌七七一听到易容,连眉角都耷拉下来了。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不愿意再见百里泽,不愿意易容。但是不想牵扯荆如夏,只好说:“好吧!”
三只翠鸟已经飞回来了,得意地扇着翅膀又环绕凌七七飞了起来。
凌七七一听也捂嘴偷笑了起来,马上一个十分狼狈的秦游川就出现了,他的衣服领子已经斜了,头发因为乱了。这完全是被鸟儿欺负了。
秦游川咬牙切齿的说:“凌七七我记住你了。”
凌七七得意的说:“我三个雀儿也记住您勒。”
秦游川甩过头去,看向百里麟说:“云侯府的老太太给云夫人施压呢!”
凌七七一听云侯府,立马耳朵一竖。秦游川却卖起了关子,不肯开口。将百里麟带的远远的,打算悄悄的说。
凌七七心想不告诉就不告诉,看向翠鸟。俯身对它们说了什么,其中一只就飞走了。凌七七心想,哼!不告诉我我自己探。
………
鸟儿飞进云侯府,落在了云夫人的窗外,荆如夏正巧也在。
荆如夏说:“娘亲,既然祖母开口了,就让她回来吧。”
云夫人说:“千辛万苦才把她送到庄园,她若回来,必然兴风作浪。”
荆如夏劝解的说:“母亲勿忧。两年了,兴许她的性子已经磨下来了呢?”
云夫人还是心神不宁的说:“我还是担心,当年她做得事情,现在想来还是心惊。”
荆如夏劝解的说:“我知母亲之忧,可既祖母开口,母亲应知定是有人施压了。”
云夫人一惊说:“夏儿的意思是……”
荆如夏说:“想最近大事情,大概就是瞿家中人了,大哥又要忙了。”
云夫人说:“难怪今日母亲这么坚决。”
如夏微微点头,翠鸟也回去复命。凌七七听过后,陷入沉思。随后出院门,踏上屋顶,朝着百里麟书房掠去。
凌七七落地声音极轻,也不客气推门就进去了。
秦游川一看哇哇大叫道:“你懂不懂敲门二字怎么写啊?”
凌七七不屑一顾说:“敲门?我没空儿。”又问百里麟,“云侯府谁要回来?”
百里麟正眼望她,说:“你怎知道的?”
凌七七眼神飘忽的说:“我,我掐指算出来的不行么?”
秦游川嘲笑说:“你当自己是半仙儿啊?”
凌七七一次不让:“我乐意!快说!”
秦游川还要说什么,百里麟说:“是荆黛儿。”
凌七七眸光一清,说:“荆黛儿,那是谁?”
百里麟简洁的说:“是如夏的妹妹。”凌七七好像听出一些不愿提及的意思。
凌七七有了一丝好奇,说:“哦?她不在云侯府里住?”
百里麟的“嗯。”凌七七明白他不愿说。
凌七七也不想看他爱搭不理的样子,然后说:“算了,我去找如夏。”
秦游川想拦她,但是百里麟默许了。
凌七七不想慢慢的等侍卫通报,于是又翻进了院墙。
找到了荆如夏,她今天穿了明黄色的衣裙,外罩白色披帛。项上戴了一个金镶玉的如意锁,头发梳成朝天髻。她的表情不是温婉可爱,而是十分严肃高贵的样子。
荆如夏看到凌七七,眉头一锁说:“七七,你今日怎么来了?”
凌七七说:“我想问你个人。”
荆如夏疑惑地说:“什么人?”
凌七七不太确定的说:“应该叫荆黛儿。”
后三字一出,犹如石子入水振起环环波纹。荆如夏好似有些激动说:“你认识她?”
凌七七有点被吓到了,说:“不认识,不过秦游川他们说她回来好像与我有关系。”又说,“今天要是不便,我就改日再来。”
荆如夏轻叹,平复心情说:“也不是不便,只是今日是她回府的日子。”
凌七七一惊说:“今日就回来了?”
荆如夏点点头,说:“与你说她,也不是不行,她十四岁时邻国公主来和亲,选定麟王。那时满城皆知她爱慕麟王,她竟施计害死邻国公主,而因无罪证无法定罪,母亲便把她送到庄子上去了。那幢案子就连麟王殿下都没能侦破。”
凌七七心觉不对,说:“怎能确定她就是杀害公主的人?”
荆如夏回忆着说:“自公主来到她就明确表示不喜这位公主,当她得知公主遇害后并不惊讶。冷静的为自己辩解,难免被其他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