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溪府城内。
府衙前,一大群学子聚齐在一起,将府衙前的路围得水泄不通。一些临时得到消息的学子,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不会吧,真的要发榜?”不少的学子都将信将疑。
要知道,自一百七十八年改成每年一考后,新溪府便不再集中发榜看榜了。中榜之人,会有府衙特派的人员前去通知报喜,而这种报喜的人员,也被叫做“报子。”考后的几天,凡是家有参加了科考的,无不是伸长了脖子,等报子上门的。
若是好长一段时间没等到报子的,那必然就是落榜了。当然,也可到府衙申请,查看的成绩,但是,只能查自己的,其他学子的你无权查阅。
而今年,居然又改成了集中看榜了。不过也是,当前连府城大门都出不去,不集中看榜似乎也没其他办法了。
“昨日才考完,今日上午就放榜,这也太快了吧?”
“听说府主要求连夜阅卷,十多位阅卷官眼都没合一下。”知道内情的学子,卖弄着自己的消息。
“是四科齐放吗?”后面挤不进来的学子,嚷嚷地问道。
“当然是四科一起,今日谁是头名,便可见分晓。”
“今科我必然高中!”有些信心满满地学子,已然开始为自己打气了。
刘志孝夹在人群中,眼神热切地看着自府衙内走出来的几人。他们手里,每人拿着一张榜单。
“往后退退,再挤榜栏要倒了。”前边有人喊道。
一位老者从府衙内走出来,正是本府提学。只见他站定在府衙门口,喊道,“大家都安静些,一会儿自有人唱榜,无需都挤上前来。”
众学子们听了,这才不再拥挤,人群也安静了很多。
只见当先一人,走到提学一侧,把手中的榜单摊开,开始唱道:“此榜为明法一科分榜。入榜之人二百六十八名,本次只唱榜前三十名。”
“第三十名,罗田镇李勤。”
人群,一学子兴奋道:“是我,我中了,哈哈,我中了前三十名。”
旁边,有学子酸道:“明法在榜之人绝对最多,即使分榜三十名,并不一定能中。”
那李勤原本兴奋异常,听到此话如同被掐了脖子一般,一下憋得脸都红了。这人说的确实在理,能否最终在榜,还是要看综合分数的。
“第二十九名,安远镇朱子梁。”
“......”
“第二十三名,溪下镇刘志孝。”
人群中,刘志孝攥紧拳头,兴奋地挥了下,太好了,明法能有二十三名,今年高中的几率大增了。刘志孝身旁的同窗们,亦都羡慕地看着他。
随着越往前唱,气氛就更加紧张起来。每次叫到一个人名,那被叫到之人,都会忍不住兴奋地叫出声来。
“第三名,安远镇刘爽。”
“第二名,天都镇雷铭宝。”
“第一名,昌平镇赵飞军。”
最后唱罢,人群终于轰然爆发了起来。得到前三的几人,尽皆喜笑颜开,尤其第一名的赵飞军兴奋地跳了起来。
“发现了吗?前三都是学院里的学子,太不公平了。”人群里有人突然喊道。
听到这个喊声,未听到自己名字的学子也都议论起来。
“是啊,前三都是学院里的,也不知道搞没搞鬼?”“年年学院中榜那么多,太不公平了。”
见人群乱了起来,老提学忙喊道:“都别乱,听本官说。一科在前,并不代表每科在前,后面还有三科,你们现在吵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排分榜,这也是府主大人的良苦用心。今科,有多位学子,偏科实在严重,大家要引以为戒。”
“好了,下面一科是算学。都不要吵,好好听着。”
后边一人,手持一榜,走上前开始唱道:“算学一科,入榜八十八人。”
此言一出,下边众学子尽皆无言,四百多号人参加考试,居然及格的只有八十八人。
这人继续道:“本次只唱榜前三十名。”
“第三十名,溪下镇李青柏。”
人群中,王原看了眼李青柏,调侃道:“虽说是最后一名,但好歹唱了榜,也不枉这么辛苦挤进来。”
李青柏略有些兴奋道:“你就嫉妒吧,什么叫最后一名,我这是第三十名。”说完,又道,“我倒要看看那个刘崇山多少名。”
王原无语道:“人家后两科都没考,你还念念不忘呢。”
李青柏傲娇道:“哼,你不是也听到他说得有多气人么?居然说什么诗词算学不惧,就说得好像他能考第一一样。诗词我姑且比不过他,算学我就不信他能在我之前。”
“第二十六名,溪下镇王原。”
王原转过脸,看了眼李青柏,也不说话。李青柏气呼呼道:“得意什么?也才差四名。”
......
“第三名,安远镇李浩然。”
“第二名,罗田镇莫谚达。”
这人顿了顿,最后唱道:“第一名,甲优,溪下镇,刘崇山。”
下面众多学子,尽皆愣了一下,卧槽?甲优!出现了,居然第一就算了,居然是甲优!
有些新晋的秀才,比如刘志孝,根本不知甲优是何意,见一些老生很兴奋地讨论,忙问道:“第一名就是第一名,加一个‘甲优’是什么意思?”
“就是远远超于第二名甚多,便加‘甲优’二字。”有人答道。
“这是我堂哥,他,他,他居然算学如此之厉害!”刘志孝人傻了,简直不敢置信!
不远处的人群中,李青柏微张着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王原悠悠地说道:“可惜了,若是昨日他参考,必定高中!”
李青柏忙不迭地点点头,之后却突然咬牙骂道:“这个人,居然不参考,简直是不知所谓,无耻之徒!我溪下镇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一号人。”
要知道,在古代,同乡之情也是很被人看中的。大多数时候,同一个乡的学子,会真心实意地为同乡之人高中而欢喜。特别是出了状元啊进士之类,整个乡那都是与有荣焉!也难怪李青柏要骂人了,这刘崇山实在是不当人子!
上面,老提学几次扬起手,终于是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诸位!刚刚大家都听到了,来自溪下镇的学子刘崇山,得到了第一名甲优的成绩。他之所以能够冠以‘甲优’,乃是因为本次算学考试当中,他领先于第二名甚多!”
“不仅如此,”老提学补充道,“本次算学考试,他只做错了一题。只错了一题啊!学子刘崇山可在?”
四周皆寂!
“怎么?是还没来么?”老提学失望道,“既没来,那便罢了。本来,本提学还想问问不是学院学子的他,如何能拿到如此好的成绩。”
后边,满头大汗地跑出来一名阅卷官,见老提学还在说算学考试,忙走过去,在老提学耳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竟有此事?”老提学惊叫道。
下边众学子尽皆茫然,这又是出了何事?
老提学隔了半晌,终于是缓过神来,不确定地问这名阅卷官道:“确定了吗?”
见这位阅卷官肯定得点了点头,终于是说道:“诸位,刚刚的消息有误。刘崇山非是错了一题。”
下边,众学子恍然,原来是判错卷了啊!还真以为只错了一题呢,那也太离谱了。
李青柏长呼了口气:“还好,原来是判错了啊。我就说他刘崇山咋那么牛气呢?”他话音刚落,只听前边老提学激动地大喊道:“他非是错了一题,而是全对了啊!”
众人:“???”
无人相信,还有这种事?算学满分,开玩笑的吧?
只听老提学声嘶道:“刚刚经过检查发现,错判的那一道题,并非是错误,而是他用了一种闻所未闻的解题方式,将题解答了出来。”
李青柏目瞪口呆:“卧槽,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