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山先是到了镇衙,本想找典史李怀山求帮助的,结果人家根本不在衙门里。细问之下才被一守卫偷偷的告知,李怀山昨夜遭了难,断了一条手臂,此时正在家休养呢。至于主簿王雄,那就更惨了,据说被王彪灭了门,一家老小一个也没剩下。
之前在军营处,陈峰只说昨夜镇内发生了不少事,却是没说昨夜斗的如此厉害。刘崇山心里不由地又揪了起来,王若熙昨夜别是遭了池鱼之殃,那样的话可就糟了。
镇内已经戒严,不少的甲兵来来回回地巡查着。看来,陈峰所言不虚,镇里边还在搜查叛乱之人。刘崇山越想越觉得心急,要找到王若熙,似乎只能指望抓捕到王彪了。可问题是,一夜过去了,时间越往后拖,抓到的几率肯定就越小了。
刘崇山胡乱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地竟然就走到了自己的店铺外。只见店门上,静静地挂着一把锁。刘崇山回过神来,在怀里掏了掏,却是发现没有带来钥匙。
刘崇山眯起一只眼,透过门缝隙往里看了看,里边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却是没有女主人的身影在。刘崇山转身背靠到门上,慢慢地往下坐,半个屁股坐在了门槛石上。
不能慌、不能乱,刘崇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人肯定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定会留下线索,刘崇山在脑中仔细地梳理了起来。
首先,王若熙出门的时间是入夜前,那么,只要不是天太黑,肯定就有人看到她。而老王却说了,整条街的街坊能问的都问过了,都没有注意到人。
那么是否就代表,她根本就没有上街呢,虽然不排除看到了却是没有印象这种事,但整条街的人都没印象,似乎可能性就太小了。
刘崇山想到此处,忙激动地站起身来,后背却是撞到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一边反手揉着后背,刘崇山一边快速地往家赶,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
有时候,灯下黑,就是如此!
火急火燎地推门进家,刘崇山直接问道:“咱家与左邻右舍是否相熟?有没有关系不好的人家?”
老王见刘崇山一脸急切地回来,问了这么个问题,不由地答道:“我们与邻里关系,都还算不错。之前我也与你说了,我们毕竟是外乡人,些许小矛盾,我们也都会忍让了。你何故如此一问?”
刘崇山一边听老王回答,一边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而饮尽之后,说道:“我怀疑若熙根本就没上街,而是就在家附近。您想啊,您也问了街上的那么多人,都说没有见到若熙,那岂不是就说明她根本没上街吗?”
刘崇山继续分析道:“有个词,叫‘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只觉得她肯定跑去哪里了才走丢了,却是不会想到,她说不定就在家附近呢?”
“你之前与我说,隔壁老李家的狗叫了一夜,是吗?”刘崇山陡然想起来。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刘崇山忙问道:“他家具体什么情况,您二老与我说说?”
“他老伴前年没了,现在一个人住,年纪比我还大些。”老王说道,“他儿子在别处住,只偶尔过来看看。他老伴走后啊,老李就养了条狗。”
“平时没矛盾吧?”刘崇山从门后摸过一根抵门的棍子,想了想又放了下来,说道:“比您年纪还大?”
老王点了点头,迟疑道:“你这是?”
刘崇山无奈笑了笑:“去敲门看看,总比干坐着强。”
老王再次点点头,走出门说道:“那我去叫下门。”
刘崇山跟着走了出去,来到隔壁大门前,老王喊道:“老李头,在家吗?”
里边,却是没有回应。
老王又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回答。
刘崇山从不远处摸过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藏在了袖子里,然后示意老王去推门。
老王得到授意,走上前推了推院门,里边却是反锁住了,根本推不动。
刘崇山眼珠子一转,示意老王退回家去,他自己也丢了石头,走回了家。
两人回到家,把门关上,刘崇山皱眉道:“不是说有一条狗吗?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老王心中一凛,有些激动地说道:“崇山,怎么办?莫不真是老李头,要不要去报官?”
刘崇山摇摇头:“就因为人家没答应咱们就报官,好像也说不过去。这样,我们再去试他一试。”刘崇山说着,又把门后的棍子拿了出来,所谓君子不立危墙,还是带着防身吧。
再次来到门外,又敲了一阵门,里边还是无人应答,刘崇山便在老王耳前轻语了几句。
老王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开始喊道:“老李头,你真死了不成?再不出声,我可就去寻你儿子去了啊?你儿子与我交代过了,让我看着点你,别死了没人收尸。”
老王有些尴尬地说完,幽怨地看了眼刘崇山,这话说的,真有辱斯文。若不是担心闺女有事,他还真豁不下脸面来说。
刘崇山给老王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指了指家门方向,意思是让老王回去。
老王无奈,便迈着步子回去了。
刘崇山摸出身后的棍子,躲藏到门的一侧,身子紧贴着墙。好吧,他承认,有赌的成分在。但是,没其他办法了,只能赌里边的人会出来。
果然,没多时,刘崇山隐约便听到,门内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很轻,绝对不是一个老人家该有的步伐。刘崇山握紧手中的棍子,大气不敢出。
只听“吱呀”声响,门开了,接着探出来半个头。
“走你!”
刘崇山低喝一声,一棍子砸了过去,正中这人后脑。这人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刘崇山再次躲回到墙边等了一会,仔细地听了下,里边确实没了动静,这才扔下手中的棍子走了出来。
将这人拖回到门内,刘崇山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内陈设很简陋,除了一张桌和一把椅子,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刘崇山将这人翻过身来,见这人居然带着面巾,一看就不是好人。
毫不犹豫地将面巾扯下,里边露出来一张有些年轻的脸,尖嘴猴腮的,长得有些丑。刘崇山有些失望,这人既不是王彪,也不是李方旭。
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呼吸还在,嗯,没打死就好。
门外脚步声传来,刘崇山一惊,忙抬头看,却见老王拿着把菜刀,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刘崇山有些无语,忙说道:“不必惊慌,人被我打晕了。您快回家去拿根粗绳来,我得把这人先捆起来。”
老王快速地去了,一会儿便拿来根粗绳。
刘崇山搬来那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椅子,把这人拉起来坐在上面,然后用绳子开始把人和椅子捆在一起。
老王拿着菜刀,壮着胆子进了里边的房间。
忽地,只听里屋“咣当”一声响,似乎是菜刀落地的声音。接着,刘崇山便看到老王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