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怀山捉拿了几名身份不明的人,连夜便进行了审讯。一番严刑拷打下来,果然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一大早,正好陈文杰遣人相召,李怀山忙从牢狱中走出,来到后堂。
陈文杰看着一脸疲惫的李怀山,有些诧异,问道:“何故如此劳疲?”
李怀山从袖中取出一纸,递与陈文杰道:“一夜未睡,总算有些收获。”
陈文杰忙伸手接过,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纸上的内容,然后脸色渐渐地变得凝重。
“做得好,典史一夜辛苦了。”陈文杰有些复杂的地看了眼李怀山,虽然李怀山平时与他唱反调,但关键时刻却还是能干实事的。
“这招供的消息,你觉得有几分为真?”陈文杰问道。
“这个属下认为有八分可信。属下是将人犯分开关押、分开审讯的,除非抓捕前他们便已经对好了口供,不然没道理编的慌都差不多。”李典史回答道。
陈文杰点点头,说道:“这样,一事不劳二主,这供词里提到的内应还要仰仗典史,将他找出来。”
李怀山忙说道:“属下一定尽我所能,找出这该死的叛徒。”
陈文杰吩咐道:“还需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你多带些人手在旁,当心自身安全。”
李怀山连忙称是,然后走了出去。
徐庆从外面进来,正好见李怀山离开,非常时候,两人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徐庆进了门,拱手问道:“不知大人突然又召回属下,是有何吩咐?”
陈文杰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与你定好的作战计划,全部作废。”
徐庆一惊,问道:“这是为何?大人,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唉,也不怕与你交代,当前镇衙库房内,没有太多粮草了,故而之前的计划,只能取消。”陈文杰慎重道,“此事,切不可传与营中其他人知道,你一人知道便可。”
徐庆大惊道:“大人,怎会无粮草?如此,属下还如何作战?这、这...”
陈文杰拍了拍徐庆肩膀,吩咐道:“事已至此,无需多言。今日起营中粮草供应减去三成,你只需坚守不出即可。之前与你说的训练亦可终止,让将士们节省体力。”
徐庆听了,应道:“若是坚守营寨不出,属下倒是能保全自身。只是,若是陈留进攻它处,比如镇衙,属下是否需要立即相救?”
“你相机行事吧。”陈文杰无奈道,“咱们兵粮俱少,只能等待府主发兵相救,按时间来算,援兵很快就能到。”
徐庆点点头,说道:“那属下这就回营寨了?”
“速回吧,也不知道陈留何时进攻,你不要再来往镇衙了,我担心营中出事。”陈文杰说道,“王雄马上会带人运去一百六十石粮草,你亲自接应一下。记住,若事有不决,差人报信即可,无需亲来。”
徐庆忙领命去了。
新溪府府衙内。
府主吴仁寿看着面前的二人,吩咐道:“此次溪下镇被围,尚无最新消息传来。你二人各领手下兵马,速去救援。兵马粮草俱已备好,切记,速速赶路,不要拖沓。溪下镇虽有甲兵三千,但文杰初去乍到,恐失了先机。”
其中一人领命道:“府主大人,若是镇已被攻破,属下是否继续前行?”
吴仁寿摇摇头:“不会。文杰在,至少镇衙短时间内不会被攻破,你需勉励前行,至少也要救出文杰才是。”
另一人忙道:“府主且放心,属下与文杰情同兄弟,自然竭尽所能。我亦不信文杰坚持不了一天时间。”
“好。那你们即刻出发吧。对了,动静小一些,此刻各地学子俱在预备明日的科考。我已下令封锁了此消息。”吴仁寿吩咐道。
“是。”那二人领了兵符,便速速离去了。
“孙仁。”吴仁寿喊道。
话音刚落,一名小将忙走了进来。
“孙仁,消息可送到了国都?”吴仁寿问道。
“禀大人,属下已连夜送到了。不过...”这叫孙仁的迟疑道。
“不过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吴仁寿皱眉道。
“是这样的,大人,属下将消息送到兵部,可兵部居然说要属下直接禀报相国。可是,相国又恰巧在王宫。”这孙仁小心地说道。
“唔,直接禀明相国倒也省去不少关节,你接着说。”吴仁寿吩咐道。
“相国说,他知道了。”孙仁答道。
“然后呢?”吴仁寿追问道。
小将抬头看了眼府主,小心说道:“然后没有了。”
“嘭”地一声响,吴仁寿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台上,一副完成了一半的字画掉落到地上,被洒落的墨水污了一半。
“奸相岂敢误我新溪府!”吴仁寿咬牙骂道,“真是岂有此理,他李国桃,难道要坐视陈留打过来不成?”
那孙仁压低着头,瑟瑟发抖中。
发了一顿大火,砸了不少东西,吴仁寿终于冷静下来,他看了眼埋着头如鸵鸟般的孙仁,说道:“还需你再跑一趟国都,你持我的亲笔信,去趟希王府。”
说罢,吴仁寿一手扫落桌上凌乱的公文和书本,找到一张白纸,摊在案台上写了起来。
挥笔,一蹴而就之后,吴仁寿吹干墨迹,将白纸折了起来,递给孙仁说道:“你快马加鞭,再跑一趟了。希王府在何处位置你可知道?”
孙仁不好意思地摇头道:“属下愚钝,没去过希王府。”
“嗯,这样,你与俊生同去。他知道在哪。”吴仁寿思考片刻,说道。
“这?公子明日科考,如何能与属下同往?不若属下多问些人,总能找到。”孙仁连忙说道。
“不行。军情如火,国都那么大,能早一刻见到希王,便能为我新溪府百姓早争取到一刻。”吴仁寿斩钉截铁地说道,“俊生亲自过去,或许也能让希王殿下更能重视一些。就这么办,你去找俊生,即刻去吧。科考有的是机会,俊生能拎得清。”
孙仁咬着牙哽咽道:“属下定然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希王殿下。”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见孙仁离开,吴仁寿颓然地坐倒在太师椅上,此番,也不知道单靠新溪府自己的力量,能否击退陈留。
新溪府其实早就觉察到了一些陈留的异动,不过,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他也不能上报给国都。再者,他将机灵且善战的亲信陈文杰派往了溪下镇,就是想着早做预防。只是,陈留的速度太快,他才刚有点应对措施,陈留居然已然发兵了。
深深地呼出口气,吴仁寿起身再次走到案台前,他再次拿出一张白纸,然后挥笔写了起来。此次,他是写给邻府也就是大名府,希望大名府主能够发兵支援。
重审了一遍书信中的措辞,吹干墨迹折好,吴仁寿叫来一名亲随,将亲笔信递过去说道:“你速速前往大名府,将此信交于大名府主。”
亲随将信贴身藏好,连忙去了。
该做的已然都做了,吴仁寿走出门,抬头望向溪下镇的方向,但愿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