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了黄总管的话,芮老头就明白了,好嘛,这是故意来的,自己若不去,到时候万一真死了,黄总管肯定会说是他见死不救。
这么一想便去吧,反正柳家给他钱,只让给庆王下点料,可没说不能医治别人,是以便跟了过来。
当下把脉开方,芮老头来时当然带了些常用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下道:
“她是典型的风寒,去厨房煮药时,再拿点老姜一起煮了喂水。”
孙氏一走,大厨房让秦娘子暂时代管着,黄总管让小厮去叫醒人,用很多老姜配上芮老头的药,煮好后用陶罐给送了过来。
颖娘一点一点喂白露喝下,好一会儿开始慢慢出汗,烧果然是退了,但人还是没有清醒,夏妈妈替换颖娘去歇了会儿,这一觉就到了天亮。
黄总管之后就没敢睡过,天一亮便叫人去问了情况,说是烧退了人还未醒,有些忧虑,思来想去,还是去宝莲苑找了王峻禀报。
王峻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回到屋内,有晴还跪在偏厅,再绕过屏风进到卧室,高鹤正穿着中衣歪靠在床栏上,双眼闭着,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王峻正想着要不要退出去,高鹤却忽然开了口:
“醒了没?”
王峻轻声道:
“刚才黄总管来报,说是烧退了,还没醒。”
“下去,以我名义送点补品过去,说是他特意提起的。”
王峻颔首答应,临走前忍不住道:
“有晴她,也跪半夜了……”
“让她下去吧,你好好跟她说说,办事的分寸在哪里。”
高鹤一直闭着眼,从昨天晚上听到暗卫禀报,便几乎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王峻顿了顿,忍不住道:
“不如让她进来给您按按头,您睡会儿吧?”
高鹤淡淡道:
“不必了,手法太差。”
王峻这才退下,顺道领着有晴走了,后者十分委屈,分明是奉命为难白露,可谁知道她身子那么差还会生病呢,结果连累自己挨罚,要不是第二天还要见人,就不是只跪半夜这么简单了。
到了门口,捋了捋衣裳,装作受了一夜宠幸的模样,继续扭着屁股出去了。
再说绣房那边,雪后都是大晴天,日上三竿白露终于醒了,恰好王峻让卫渔送了补品来,说是无意在主子爷面前提起,王爷念及主仆情分,让人送来的。
白露无法下床,气若游丝的请卫渔代为谢恩,卫渔对旁边夏妈妈道:
“主子爷既然还念着主仆情分,你们就不必着急棉袍了,反正都还有的穿,能出来就好。”
夏妈妈终于喜上眉梢,连蓝道谢,亲自将人送到院门外,赶去正屋说了卫渔的话,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只杜姐儿翻了个白眼道:
“还不是她自己惹的祸!”
白露为人不错,是以夏妈妈赶紧拦话道:
“大家都一块儿的,可别说这些话了”
颖娘也凉凉的道了一句:
“有这嚼舌根的功夫,不如多裁两剪子实在。”
杜姐儿撇撇嘴,不敢再说什么了,中午去取午膳时,早得到消息的凌草,还请李娘子专门带了一罐子羊肉汤过去,虽说没有肉,但有那个油味香味就很难得。
等这汤到了绣房,人生病了就比较脆弱,白露手捧着罐子,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刚醒来也不能吃的太荤,只能喝一点,便将剩下的分给其他人了。
三四日后,白露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大病后人消瘦了很多,颖娘让她将王爷赏的补品,拿给凌草,好给自己补补,白露笑道:
“我可消受不起,不过,你们照看我好几日,都累了,确实得补补。”
说完便拿钱托外院小厮买了好几斤羊肉,麻烦秦娘子给做了,白露去取时,专门给凌草一家留了两碗,然后将剩下的端回绣房。
本来想请卫渔王峻,但怕惹眼便算了,大家伙儿痛痛快快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然后便开始做剩下的棉袍。
至于卫渔王峻那边,白露专门托人买了当地的特色点心,各一份送去了宝莲苑,交给卫渔时,特意交代私下交给王峻即可,免得又起风波。
这事高鹤当然很快就知道了,一时被气笑了:
“都知道给你们买个点心,却不知道给我来谢恩”
王峻被主子爷笑的有些发毛,赶紧躬身道:
“白姑娘嘱咐卫渔送时别招眼,想是有晴那次给她吓着了”
高鹤刚准备说话,脑袋忽而刺痛了一下,他把白露留在身边,别的没什么,倒是习惯她按着头睡觉了,一时离了人,睡眠就少了许多,就算董源还在给他针灸,这治疗效果而已大打了折扣。
忍不住揉了揉筛窦的位置,道:
“找机会去暗示暗示她,”
王峻抬眼瞧了眼主子爷,发现他眉头皱的更深了,有些欲言又止,高鹤见他多半会儿没回应,便睁开了眼睛,见他还未下去,一脸的犹豫,便问道:
“还有什么事?”
王峻迟疑道:
“爷,我看那丫头,是个外柔内倔,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现如今,咱们可谓是威逼利诱,她也从没想过来求您,这、这真的还要继续吗?”
高鹤暗暗叹口气,心想,难道他不想快吗?难道他不想三下两除二就给人收了吗?
为了母妃,他甚至想过用董源傅杰作为人质,逼迫白露去找白简探听母妃下落,可他听了暗卫报来的,那些关于父女俩的点点滴滴,就有些不敢贸然行动了。
比起董源傅杰,恐怕白露对生父的情感更为深厚,若是知道泄露母妃消息,白简会失去仕途,甚至性命,你说她会选择维护谁?
当初拿秦楼试探她,她选择了自己来承担,可如果放到打探母妃之事上,他就不敢冒险了,万一那丫头一根筋到底,选择维护父亲,然后陪着董源傅杰一起死呢?
他倒不是在乎她选择什么,可营救母妃的事情,不就又泡汤了,而且,还会引起白简的警惕,搞不好也会让柳家注意上。
只要涉及到母妃,他就不能冒一丝风险。
然后还有什么法子呐?
如同王峻所说,真是威逼利诱都用过了,这丫头却只想到买东西答谢卫渔二人,明明都给过很多暗示了,每一次危机关头,可都是他的出现才拯救了她啊……
微微掀开眼缝,但看王峻还未走,不禁问了句:
“你若是有法子就说出来,若是没法子,就下去干活!”
王峻咽了口口水,讷讷道:
“倒是有个法子,只是……”
“说!”
高鹤不由端正起身子,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磨叽,王峻瞄了他一眼,才低下头道:
“小姑娘家,最是春心萌动之时,若是找个人,能以情动之,我想应该可以……”
顿了顿,见高鹤面色无异,才继续道,
“不过,若爷您想收服她,是为做很机密的事,那就要找个心腹之人去色诱了,我看白露样貌虽然一般,但为人有情有义,又念过书,此人必要学问见识,甚至样貌均在她之上,品行还不能让人觉得太差,才能一举拿下……”
色诱?
高鹤觉得脑袋更加痛了。
收服她是为救母妃,还那么多条件,岂不是、岂不是就得自己去了?
可他是什么人,不说龙子的身份,贵胄的出身,就说文武双全相貌一流,哪一样不是人中龙凤……竟然,要靠出卖色相,去勾搭那么一个平凡到几乎平庸的小丫头?!
自从刚到庆阳,就被身边最是信任的婢女出卖过,他就十分忌惮女子,觉得书上那些烈女都是假的,全天下,除了他母妃,谁也不配贞节二字!
贞节,可不是贞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