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费这么大劲儿,最终目的是想赶她出府,白露顿觉哭笑不得,自己留在这里根本是身不由己啊
她倒是想出去,但现在就算借机出去了,恐怕庆王也不会放过她,哪怕她能跑掉,也会连累董源和三弟,而这是她赌不起的。
是以想了想,镇定道:
“多谢二妹为娘和三弟着想,赶不赶走我没关系,可这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毕竟背着个名声,谁也不愿意的。”
说着对总管福了一福,态度变得恳切起来,
“黄总管,我监管不力确有责任,但既然傅姑娘说的这般严重,还是把罪魁祸首找出来为好,这祸事既是中午发生的,譬如,查一查正午没有于众人面前出现过的人,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就像……”
说到此瞥了傅霜一眼,继续说道,
“就像跟我同屋的冬草,平日都准时回来吃饭,可恰好今日中午就不见了,且她跟我还有旧怨,屋里另一个女孩儿凌草能作证,这冬草负责洒扫小径,离三圣楼也近,若是找来问一问,说不定就算不是她做作的,也能问出些线索来。”
傅霜的脸色不由变了一变。
本来上位者最烦别人指手画脚,但一对比傅霜白露的态度,和出声的时机好了太多,此刻黄总管听完心下了然,顺着白露的目光看向傅霜,道:
“那就先从盘问冬草开始吧,若真是她做的,想这丫头无亲无靠,背后肯定还有指使,找出来,就如傅姑娘所说,昭示府内,打一顿再赶出去!”
最后一句他故意加重了口气,傅霜豁的白了脸,旁边菱角小脑袋都快埋到肚子里了,白露见这主仆心虚的模样,便直直瞧着二人方向道:
“总管,若是还有那些从犯,譬如跑腿传话的,也要按照傅姑娘说的重罚才是,最好绑着绕府示众,再赶出去。”
这菱角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进府前只在小乡村里待着,性子软和,没经过什么事,也没读过书,这一下就立马软了腿,扑通跪下来。
全屋子的人都看向了她,黄总管明知故问道:
“你这丫头怎滴咧?”
傅霜虽然担心但还能勉强挺着,这下被菱角吓乱了心,慌张中一把掐住对方胳膊道:
“你作甚咧,还不起来!”
然而这话毫无威慑力,菱角哆嗦着哭了起来:
“总管,我、我,我不想被赶出,我……”
傅霜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白露趁机追问道:
“不想赶出去?菱角,难道你知道花坛的事?”
傅霜惊恐的瞪向白露,旁边黄总管添油加醋道:
“知道就说出来,算个自首,缴个月利便算罚了,不用赶出府去。”
菱角一听激动起来,傅霜哪里敢松手,挣扎间被带到地上半跪半坐,道:
“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就扯起菱角,她最近吃的不错,力气也长了些,拉动跟她体量差不多的菱角还是绰绰有余,当下一边往外面拖人,一边道,
“没事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几朵黄花嘛,再种上就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不顾菱角挣扎,硬拽了出去,白露等人都没有阻拦,直到人完全走了出去,隐约还听到菱角的哭声渐行渐远。
屋子里慢慢安静下来,黄总管端起茶盏喝口水,看着白露暗想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遂道:
“这一月月利也不用罚了,就罚你两日不可领饭,去将毁掉的紫萱花重新种好吧。”
明知她跟膳房的人交好,这种处罚跟没罚是一样的,是以白露心领神会的施礼道谢,这才退下了。
回到外院,凌草一直等着在,当下打听清楚经过,忿忿不平道:
“这个冬草,真不是个玩意儿!”
白露不以为然的问道:
“她到现在都没回来吗?”
凌草摇摇头:
“我看她啊,就是做贼心虚!”
白露微笑道:
“如果听说我的惩罚还减轻,估摸更不敢回来了,”
说着将针线布料等收拾起来,
“我先去香堂园整理花坛。”
凌草也从床上下来道:
“你弄好直接去膳房找我,我给你留馍馍,咱俩再一道回来。”
白露答应好后便走了。
来到三圣楼下,那片嫩黄的花草果然变的稀稀拉拉,旁边一堆东倒西歪的花苗,很多都是连根拔起的,可能是来不及,大部分茎杆都未损坏。
白露不由暗自庆幸,便拿出铲子,将完好的一株一株重新种进去。
忙到傍晚才基本恢复,还有十几株伤了茎,白露只能将他们埋进土里做肥料,但也不知是否心里作用,总觉得整个花田还是不够繁茂。
到膳房凌草和秦娘子早等着了,白露道:
“我想趁下次去东山那里看看,若是有野的正好带回来种上。”
凌草道:
“我看还是等总管发话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那些做坏事的人不补偿,却只有你累死累活,太不公平了!”
白露平静如常道:
“其实总管说得也对,我确实有失职之处,理应做出弥补,至于傅霜和冬草,经此一次,再想在总管那里使坏恐怕难了。”
秦娘子听了不由感慨道:
“本来府里日子挺平常的,玉勾院这位也太不省心了!”
说着看到白露若有所思的模样,赶紧解释道,
“你看我,我不是对你妹妹有什么,那个……”
白露微笑道:
“无事,她现在哪里还对我念及姐妹之情,我呢,不想害她,但也没什么念想了。”
秦娘子感慨道:
“不如你下次回家跟你娘说说,毕竟是一家人。”
白露苦笑道:
“她从小就这样,小时候家里光景好,她不用跟我争什么,后来家里遭难,也没什么好争的,不过就躲懒挑拨娘训我之类,至于我娘,不怕跟娘子你说,对我不说视如仇人,但也从没好脸色的……”
凌草听了关心道:
“为啥咧?”
白露沉默了下去,倒也不是碍于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只是觉得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说起来实在费劲,凌草以为她不想提及伤心事,便道:
“孩子多就是容易偏心,”
说着靠到旁边秦娘子身上,
“还是我娘好啊!”
白露看她平日假小子似的,竟还有撒娇的时候,不由笑了起来,秦娘子将闺女的刘海捋了捋,也笑起来:
“是啊,所以你日后可得好好孝敬我!”
三人说说笑笑,白露凌草到天黑才回去,一进屋发现冬草眼睛红红似是哭过,正在收拾东西,二人对视一眼并未多问,洗漱后便睡下了。
第二日上午总管派聂登去香棠园看过,叫上白露跟着一起去回复,白露便提出采些野紫萱来补充,黄总管道:
“聂登说看着并无妨碍,就不必麻烦了。”
说着又叮嘱两句,便放她回去了,正午去膳房吃饭,白露才听凌草道:
“我听张立大哥说,下午冬草跑去找外院聂管事调换住处,你正午的事儿早传遍了,是以聂管事训斥她一顿,将她调到粗洗房去了。”
张立是黄总管老婆张氏的侄子,跟在聂管事跟前做事,所以聂管事才把儿子聂登放到黄总管那里,俩人都是本地的,平日自然是互相关照。
白露咽下一口馍馍才道:
“难怪她昨晚哭天抹泪却没有闹腾,原是不敢了。”
凌草道:
“可不是嘛,看来这种人还是有怕的!”
白露笑道:
“你上回当总管面让小荷下跪道歉,不就是想让她怕嘛,你看她臊的最近都不出来了。”
凌草撇嘴道:
“她是不好到处晃悠,但还不是跑去香棠找冬草了,可见是贼心不死,咱们以后还是多防着吧!”
白露点点头,待吃完饭,道:
“我随身带着针线,咱就别回去了,耽搁时间。”
说着布包拿出来,这平日都直接放在三圣楼廊檐下,仗着反正没人,可出了毁花事件,虽然只是鞋垫袜子,但女孩儿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好,便缝了个好点的荷包,装里面随身带着了。
正耍着活儿,秦娘子走进来,好一个稀罕,不停的夸赞白露,搞得她挺不好意思,末了道:
“白丫头,婶子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