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暴是个聪明人,成蟜想利用自己的关系悱恻韩非,到时候成蟜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自己帮了他一个大忙,虞暴心里的如意算盘没发现其中有等价的回报,他再三犹豫起来。
成蟜见此人饿狼之貌,想要他帮助自己定要有相侔的利益,成蟜笑了笑,这件事他倒是不必担心,放眼整个韩国的情势变化可谓是危如累卵,秦要灭韩只是时间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若不是秦国近几年灾难频生,关中凶,干旱严重,秦国以避凶年。但即使如此韩国的局面既然没有改变,试问,六国中谁最弱小?秦的远交近攻政策,第一头羊当然是韩国了,韩国兵力弱小,属弓弩见长,若让秦军以王翦为将定取韩国。
成蟜安静的坐在上首等着虞暴的作答,这时虞暴斜眼望成蟜这边一瞄,满脸拘谨转为谄媚,大笑道:“好说好说,公子让虞暴帮这个忙倒不如直接去和韩世子说,虞暴虽为韩大夫却总是外人,哪有骨肉之情来的温暖,用贿于世子何如?人之爱人,求其利也!虞暴可以将公子的意思转达给世子,汝可俟也。”
他虞暴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他和韩世子来往亲近,韩世子在政事上大多听取伍宰相的意见,若是此事不成怕倒让他和世子之间产生间隙,但是他却想法设法的从世子这里来转达成蟜的意思,无论世子抱何种态度,只能泄气于成蟜。
成蟜这时忽然嘲笑起虞暴来,虞暴听着成蟜的嘲笑心里一时气恼,成蟜看在心里,笑道:“外人之知吾子是韩大夫,吾则认为您更是商人。”
虞暴冷道:“公子何出此言!”
成蟜道:“大王卖官,臣子卖智,而虞大夫是既为韩官员却又接受他国之暗贿,同时为两国卖智无忠义之心可言,商人也,图利也!士者也,忠节也!成蟜以为韩世子认为虞大夫是士而非商也,真正懂大夫的人非成蟜莫属。”
虞暴听完心里一颤,他再向上看去,上方坐着位年纪轻轻的公子,说话轻描淡写,面色温和这样一看好像是位知书达礼的绅士。
虞暴疑问道:“成蟜公子当真愿意与吾以商人的方式相价乎?”
成蟜还没说话忽然瞧见虞暴眼里精光闪烁,成蟜心想:“难不成他还有其他变数不成?”
这时虞暴站了起来,满脸得意之色的抬起双手,双手合十举在左耳拍了三拍手掌。只听室内响起虞暴的三声鼓掌声,与此同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这时不止是成蟜,施虹先生也大异,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看着外面,心问还有何人要来。
成蟜看去,只见门外一人的影子倒影在门阈之上,随时准备召集。
成蟜微微皱眉,此事的发展出乎了他之前的预设,他微感不妙的坐在那里道:“虞大夫此人是谁?”
虞暴阴测测笑的道:“郑国人。”
“所来为何求?”
虞暴将成蟜心里情感的走向抓的一清二楚,这时局面有了反转,虞暴提出了以利换利的方法让自己处于主动,成蟜处于被动,他道:“公子可知韩王多年前开始施行的一个计划?”
他见成蟜不说话,忽地双眼一聚看着成蟜一字一字的吐出两个字:“‘疲秦’。”
坐在一旁的蔡泽先生低呼出声道:“疲秦!”
成蟜公子不知‘疲秦’为何解,他问向蔡泽先生道:“先生知道此字为何意?”
只看蔡泽先生双眉紧蹙,坐在案后道:“糊涂啊!糊涂!”
虞暴却不管蔡泽先生,向成蟜公子解释道:“早在多年前,韩国眼见秦的强大便策划了一场足以拖累秦国经济的计划,当时韩国为阻止秦国东伐消灭各国,派遣郑国人赴秦游说秦王政,倡言凿渠溉田建议引泾水东注北洛水为渠,使秦国经济疲劳,来达到延迟伐韩的时间,于是秦王政采纳了郑国人的建议,命他住持开凿工程。”
有书记载:郑渠又东径舍车宫南绝冶谷水。郑渠故渎又东径嶻薛山南,池阳县故城北,又东绝清水。又东径北原下,浊水注焉,自浊水以上,今无水。浊水上承云阳县东大黑泉,东南流,谓之浊谷水。又东南出原,注郑渠。又东历原径曲梁城北,又东径太上陵南原下,北屈径原东与沮水合,分为二水,一水东南出,即浊水也,至白渠与泽泉合。
虞暴道:“这就是疲秦计划。”
成蟜点了点头,他指着外面道:“那……此人?”
虞暴道:“作为报答,成蟜公子应该将此人带去秦地,让他参与疲秦计划。”
蔡泽先生连忙道:“公子不可!”
成蟜自有打算,他看着虞暴思考一会儿道:“诺,吾答应你。”
蔡泽先生站起身来走到中间道:“不可呀公子,此次前去凶途吉少,若以疲秦之计图秦,秦弱也,与子何加焉?”
蔡泽说的没错,这样做对秦国没有好处,可是如果他知道成蟜公子的命运的话就不会担忧了,他现在是要为自己在秦挣得一席之地,他要改写成蟜的命运。
成蟜抬手打住蔡泽先生的话,“吾自卜已审,先生无需多言。”
这时成蟜笑道:“不过既然是这样,吾已经已明白虞暴大夫的真正来意,便是让吾参与疲秦计划。成蟜答应可以,但是韩必须割地百里!”
虞暴骇然道:“吾已答应吾子让韩王疏远韩非,君为何不守诚!”
成蟜道:“这只是吾计划的一部分,成蟜最终目的是希望韩割地百里于吾。既然虞大夫与吾开诚布公,我们之间便来为他们标价吧!吾子认为我的条件等价乎?”
虞暴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这样落了空,百里?哼,痴心妄想,虞暴满脸不快的道:“公子价码不认为高乎?”
成蟜为虞暴分析道:“吾子想清楚,我们两相最关键的筹码是谁?”
虞暴疑惑的看了看成蟜。
成蟜手指西方,郑重道:“是秦王!”
虞暴‘啊’了一声,成蟜道:“秦王生性多疑暴虐,疑人不用,我们两边开出的条件最根本的在吾身上,吾若没有韩的百里之地休想取信于秦王,有如何复为秦公子,郑国人又如何依附于吾身,疲秦计划又何继也!是以,无百里之地,万事不就。”
他说的没错,自古来秦王暴虐的性格就被后世这样评价,他虽然没见过秦王但从他以后的暴政苛税的法令来看,秦王绝无柔情可讲。
虞暴听这小子说的不无道理,低头沉思,百里地又如何,道:“吾子说的不无道理,虞暴答应公子便是,这次还望公子莫欺吾。”
成蟜道:“天鉴我心,诚不欺汝!”
成蟜拿起桌上的酒器,为自己斟满,这时早已在门口的人久等的人,捻衣徐徐的走进来,此人脚步轻盈,成蟜举杯正欲饮,看着眼前站着的人忽然手上的酒器脱落,这时恰好底下那人也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
成蟜失声道:“子安!”
大殿中央一身白衣的人向着上首的公子拜道:“郑国子安,拜见公子。”
成蟜没想到这人会是子安,他为何会和虞暴在一起。
蔡泽看着来人,眼底深处有什么在流动,施虹见蔡泽好像认识此人,但他却不说出来,静静在一旁饮着酒。
虞暴看了子安一眼,转身向众人含笑道:“汝可知子安为何人?”
子安看向成蟜,温声说道:“子安是百圣庄的弟子,荀子前辈正是在下的师伯。”
成蟜奇怪的是子安不是应该在百圣庄好好带着么,为何要卷入诸国之争中。
虞暴这时舒了口气,怅然道:“既然吾子许诺,虞暴便算是完成了伍宰相之托。”
成蟜听到,质问虞暴道:“汝诈于吾,诚可欺焉?”
虞暴这时没有了之前的拘束,甩了甩袖口,笑道:“吾何欺于公子,吾非受韩世子之命,身负伍宰相之托行事,何错之有。伍宰相监国,伍宰相就是韩王的左右手,公子看人的左右手还和自己分你我乎?”
姜还是老的辣,成蟜现在体会到这一点,让他对虞暴这人更加防备,此子口才了的,怪不得伍宰相让他。伍宰相的目的是让自己加重疲秦的计划,就算为了百里韩国也不惜来拖累秦国。
虞暴起身告辞,成蟜也不留客,让仆人送虞大夫出行。
蔡泽摇了摇头道:“公子行事太莽撞,疲秦万万不可。”
成蟜道:“先生不必再说,吾若不答应韩绝不会答应吾割地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