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阳在地头上给社员和知青做了一个动员大会。
为了能吃上馒头,社员和知青们个个都群情激奋的拿着镰刀等待着比赛开始前的一声哨响。
金大全看着社员们笑的合不拢嘴,他这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放下来。
“大全,那面在哪呢?”人群中有人说出了不一样的声音,大家把目光又投向了田改发。
“光说给馒头,面都不知道在哪?这不是糊弄人吗?”田改发拿着镰刀晃晃悠悠的走到金大全跟前,手里拿着烟卷闻了闻。
金大全并未在意,“村里有去年的预留白面,我寻思着用这白面蒸点馒头……?”
“那粮食能动吗?”
田改发慢声细语的说完,看着金大全不说话了,他又来了一句,“私自挪用预留公粮,你知道有多严重吗?”
田改发的话让社员们一下子都泄了气了。
刚刚还热情饱满的社员,一下就吵嚷开了,“队长,干活我们都能干,但是你不能开空头支票唬人啊?”
说话的是社员葛有余。
“这粮食也是做预留的,去年不就没有用,剩下了吗?”
村里每年会按照数目交够公粮,而剩下的便是分给村民的口粮。
分完口粮后,会有摊派任务下发到村里。
这时候,粮食也分完了,常常因为完不成任务被公社批评。
后来大湾村也学其他村里的办法,预留出一定量的白面,大米,跟来年的种子一起,作为村里的资产。
田改发反问了一句,“那跟村长商议了吗?”
田改发继续发难,金大全神色微微一变,“村长那儿我去说,现在都是为了夏收,村长会同意的。”
“你的意思就是村长不知道,你自己擅自主张了?”田改发点燃了烟卷吸了一口。
虽然是三个队一起夏收,但是主要还是金大全负责,可是他也是队长,这要是有啥事情,他不也担责吗?
社员在下面就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二嘎喊了一句,“队长……那白面馒头还有吗?”
田改发朝着人群中的二嘎一瞪眼,“二嘎,你咋那么馋呢?你家养羊,还吃不到白面馒头?”
“田队长,谁说我家养羊就能吃上白面馒头了,我养的羊是给我娘喝的,我又不卖钱,哪里有白面馒头吃嘛?”
二嘎全名叫王满好,五岁死了爹,是她娘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后来他娘得病了,去村里看病,说让喝牛奶。
牛奶是啥,二噶没有见过,也没有喝过。
后来将家里的小猪卖了,买了只羊,给他的瞎眼老娘煮羊奶喝。
这一只羊就是家里最值钱的了。
本来社员的积极性都调起来了,让田改发一说,都打了蔫。
“田队长,你这是来给队员打气,还是来泄气来了?”金大全发觉,田改发这人总是喜欢跟他唱反调。
田改发不乐意了,“你这话咋说的?我当然也希望早点将稻子收完,可是我们不能为了完成任务,就哄骗社员们……”
“谁说我哄骗社员了?”
“你没哄骗,你拿啥做馒头?”难道他金大全真的要用预留粮食?
金大全不管田改发说啥,他便提高嗓门说道,“我金大全说过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只要你们能赢得了知青队,白面馒头管够。”
金大全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夏收。
这几天,他吃不下,睡不着,为了夏收的事情愁的是焦头烂额的。
他不能让田改发把这事情搞黄了。
“我信队长的,那还说啥啊,就干吧。”
二嘎喊了一嗓子,拿起镰刀挥了两下。
田改发冷冷的来了一句,“这夏收是你负责,你是大队长,这啥事都是你做主,我们管不了啊。”
田改发拿着烟卷坐到了地头上,拿出火柴点上了,狠狠吸了一口,田改发故意拉长的调调,就是说给金大全听的。
金大全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不再搭理田改发。
而后又精神饱满的看着社员和知青,“同志们,我们要发扬不怕吃苦的精神,争取打好今年的夏收的攻坚战。”
“少坎,把哨子拿来。”
记工员耿少砍立即将哨子给了金大全,社员们都已经跃跃欲试了,纷纷都已经摆好了姿势,就等着一声哨响了。
金大全鼓起腮帮子,狠劲的一吹,一声清脆的哨声响了,社员和知青们便挥起镰刀刷刷的割了起来。
火红的太阳照在头顶上,金色的麦子在微风中吹动,犹如那海浪般,掀起层层的麦浪。
随着一声哨响,社员们率先进入了麦田。
苏微雨心情激动,看着社员们都投入到了激烈的比赛中。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劳动也可以带给人的激情。
社员们人多,但是年纪参差不齐,一开始还处于领先,只干了一会,便落后了。
知青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他们就像机器一样,挥动着他们手中的镰刀吞噬着金黄色的麦田。
不一会,那成片的麦田就一直不断的往前推移,一点一点的便呈现出大片空地了。
二嘎朝着知青们喊道,“知青同志们,手下留情,你们都是从城市来的,不是经常吃白面馒头吗?那么卖力干啥?歇歇吧。”
社员们一听,也都随声附和,“对啊,别累着了,歇歇吧。”
“同志们,等我们赢了,分一个馒头给你们。”耿少坎说完,社员们纷纷大笑。
谁都想吃馒头,知青也不例外。
自从到了大湾村后,就没有吃过几回馒头。
天天都是野菜干粮,番薯。
说起馒头,对于来自城市中的知青们心里都泛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说笑着,手里的镰刀都没有停下。
队里的年轻后生们干活不光是为了要吃那白面馒头,还想在年轻的女孩和女知青们跟前表现表现。
便纷纷加快速度,不一会便追上了遥遥领先的知青队。
能干活的社员都在前头,年纪大的,体力跟不上的,便在后面收稻子。
没有人偷懒了,都在争分夺秒的抢着干。
可是,总有那么几个不干活的人,给这和谐的劳动乐曲,弹出几个不和谐的音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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