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终于降了……可杨泰却没有在高丽找到火麒麟。
一时间,朝野动荡,四处叛军而起,这杨泰躲进扬州,逍遥听曲了。
不过一夜的事情,这常阳的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七七和广陵出城的那一天,城内城外都来了许多义士。
这天下长久以来的平衡,粉饰太平的假象,终归破灭了。
也是时候破灭了。
杭州比起常阳还要繁华,不知道那处如今怎么样了。
想到此处,广陵和七七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很多。
刚刚到杭州外的官道,就听到不远处厮杀的声音,二人静心而听。
“至少百余人。”
“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咱们快些走。”七七望着四周树木枯萎,隐约能看到火星,怕是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在此斗殴过。
“不必担心,有三叔在就算是九华的老秃驴前来也不足畏惧。”虽然广陵这般说,这脚下的步伐不免快了很多。
七七内力不如广陵,她一加快脚步,她便很难才能跟上:“陵儿啊,你慢一点。”
她这才回头。
入了杭州城,二人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无论外界如何喧闹,这方的繁华都是不可能被打破的。
花舞楼离城门是最近的,刚刚一进去,便见几个江湖人士身着赤红色的衣裳,面上全然是厉色。再去看水瑶,她正站在空山门派来保护她的高手身后,满目防备。
“出什么事了?”七七问。
空山门的人基本都识的她们,见他们前来立刻摆出喜色。
“这几个人前来闹场。”
水瑶站在身后见木灵和七七归来,心是欢喜的,只是这刚刚见面便闹得如此场面真叫人难堪。
“闹场?”广陵从那些人身边走过,坐到水瑶身边:“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敢在这里闹事?”
那些赤红色衣裳的人,满是戏谑:“咱家的后山可是杭州的贵胄李家,我们也没有要闹事,只是想要水瑶姑娘陪我们喝杯酒,这些家丁就冲出来了。呵呵。美人小小脾气不小啊。”
更有一个冲出来:“我看你比这水瑶姿色还要略胜几筹,不如你代替她来陪我们啊。”
下一秒漫天寒气就飘了下来,七七见此,便走到水瑶面前替他们挡住那股刺骨的真气。
那方一共六位赤红色,在感知到这股寒意之后,面色顷刻白了下来。
“你是木灵?!”
“不,我是广陵。”
玉萧飞舞而出,六道寒气狂澜袭去,六块冰人。
“李家的人……阿四去找个泔水车,把这个几个人推到李家门口去,告诉他们就算是喜欢野狗也要养好。放出来乱咬人就是不对了。”
七七被水瑶拉住手:“你回来了?”
“嗯,在城外遇上陵儿便一起回来了。”
水瑶泪眼婆娑,她张望了很久,广陵一转身便看到水瑶那副模样:“看什么呢?”
面上一红:“只是见徐帆兄弟他们没有回来,有些惊讶。”
“他们几个留在苗疆了,现在正跟着天井学功夫,估计半个月左右就回来了,你……”广陵微微眯起眼睛:“之前我就想问你,你对某个人的关心是不是冒头了?我可是看见某个人穿着你做的衣裳,我走的时候你都没有给我送衣裳,却给他送了?”
水瑶害羞起来确实我见犹怜:“我给你送了。”
“那是萍儿做的,你的手艺我还是看的出来的。怎么……”广陵点点水瑶:“看上他了?他不错,要是喜欢可以考虑一下。”
七七在一旁倒是迷茫的很:“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什么可以考虑一下?咱们家水瑶看上谁?”
“麓扬啊。”广陵将名字念出来后,水瑶面上的红更舔了一分,宛如抹上最艳丽的胭脂。
七七这一路想要找广陵,路途上也听了不少关系麓扬他们的事情:“哦,据说是个俊朗的少年啊。”
“功夫不错,性子也还好,那张脸确实有让人一见倾心的冲动,不过……你们两个交流不多吧,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水瑶眼见着快要羞涩的晕过去,这边两个人还在在谈论这件事,广陵轻轻的扣了扣桌子:“你觉得怎么样?七七,麓扬不错吧。”
“很聪明,但是性子是不是有些不够疏阔?”
“不够疏阔也有不够疏阔的好处,说明他专一啊,要是真的能凑在一对,也是好事。”
“你打算出手?”
“出什么手啊,儿女情长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的,你说呢水瑶。”
水瑶面上更红了,转身跑掉了。
“脸皮还是那么薄啊,将来要是和麓扬做了夫妻不是会被欺负死吗?”
七七无奈摇头:“你是看不出来麓扬喜欢你吗?”
“我知道啊。”广陵晃了晃面前的紫砂壶给自己满上一杯水:“他那是一时迷茫了而已,他自小便是梅林第一,又不像徐帆心性那么奔放,自然会有郁结,等到我们离开离开,他就明白了,向往可不是喜欢。”
“扼杀了别人对你的喜欢,你很残忍。”
“我心里只有淇奧,我要是对别人不残忍,就是对淇奧残忍。”
七七握住杯子的手轻轻一颤,本不想问,却还是问出口:“你这一生就打算守着淇奧过吗?”
“不然呢?我都和淇奧血脉相连了,我和他同生共死。这是我当年许下的诺言,他不让我死,所以……我只能如此。”
“当真痴儿。”
“得了吧,人间红尘万丈,我能遇上淇奧,今生足以。”
七七喃喃的念着那句,今生足以。
淇奧要是知道这个丫头一生的执着,非要急哭了不成,她摇头,人间痴傻的情人太多,能有好结果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二人从后院将水瑶拉出来,该去西湖一趟了,她这一走已经是一个月,不知道石北玄这边如何了。
水瑶走在那二人前面,笑道:“石北玄和萍儿日日都很用功,那些留在空山门的石门弟子也都过得很好,前段日子还一起去城外赶走那些妄想入城的坏人。”
“这样啊。”广陵无奈露出笑容:“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啊。”
“什么事情?”
“空山门的日子太过安全和有奔头,那些石门的孩子都是历经生死之后才来到这个地方,所以……很容易就将痛苦放弃,在这里待的心安理得了。”
“七日前还有个石门弟子喜欢上了渔船家的小铃铛,石北玄熬不过他们,还代替他过来提亲呢。”
“看来这段日子里面他们都活的很滋润啊。这坏事没有,喜事倒是有不少啊。”广陵望着不远处依旧平静的西湖,就在一个月前这西湖上还有不少打斗的事迹,如今看来,岁月当真是船过无痕啊。
水瑶道:“只是不知道那小铃铛到底是留下石门弟子还是跟着石门弟子回石门去。”
“他们如今还勤加练功吗?”
“除了石北玄其他的基本上都在空山门生活了,一直都在各地陪着兄弟们搬货,收债,还有些已经到花舞楼来帮忙了,来来往往的就连石门的绿衣都脱下来了。”
“那石北玄呢?”
“他?”水瑶掩面而笑:“萍儿上次给他做了一身衣裳,他高兴的当场就换上了。这名门正派的公子们也真是好懂,咱们萍儿对他好一点,他就两倍的对萍儿好,萍儿有个不舒服,立刻就不练功了,这不过短短一个月而已,陵儿姐姐,你若是回来的再晚一些,我看着石门都不用上了。”
广陵却笑了:“他对萍儿好,那是一回事,他要报仇那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是所有的石门弟子都留在空山门,他也会去石门的,只是……”她欲言又止。
水瑶困惑,七七却明白了。
“或许,他的目的就不是夺回石门,而是……毁了石门。”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石北玄是不会放弃石门的,毕竟那是师门,短短一个月的情谊,怎么可能抵得过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广陵叹然:“儿女情长还是抵不过师门责任的。”
“听起来你很替他们惋惜?”七七和广陵停下脚步,两个站在西湖边,站在船头的三叔已经望见了她们。
听到七七这样问,广陵一怔:“惋惜?惋惜什么?”
“明明可以相守,却各自有使命?”
“萍儿能有什么使命呢,只是她……不可能陪着石北玄去福州过那样循规蹈矩的日子,她属于这片西湖,属于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
七七望着广陵淡淡道:“若淇奧是以他原来的身份和你在一起,你会跟他走吗?”
“想起那高高的墙和大大的房,呵,我想也是不愿意的。”广陵面露苦涩:“世间哪有那么多若是,如果,假如呢,石北玄和萍儿……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后悔,无论如何都不要后悔为好。”
“何来后悔呢,岁月没有回头路,此番西湖一别,便是永远。”七七这般道:“都是聪明人,怎么会看不穿这一点。”
广陵静默下来,水瑶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被湖水吹起,她静静的望着南方,像是在期盼什么人归来。
即便那个人从来不曾将她的心意放在心上。
二人再一转头,七七望着木灵面上的忧愁:“你为何如此愁虑。”
“我本以为自己历经苦难,再入江湖对这些悲欢离合会有些抵抗力,如此看来……其实半分长进都没有,即使口中说了无可奈何,心中对这些事终究还是留了几分委屈。”
“谁又能对这些事情真的放手呢,只不过是将那分悲凉放在心里更深的地方,旁人看不到,便以为没有。”
是啊,旁人看不见便以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