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形微微一动,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是在自己摊前那站立的那女修。
他这才晃过神,好似对自己只顾聊天懈怠了这位客人感到惭愧,老者忙起身客气回道:“这位师妹,找的可是符纸朱砂?”
苏苑莞尔,点头道:“正是!”
众所周知,符纸和朱砂均是制作符箓的必备用品,但毕竟制符会耗掉修士不少精力与心神,而且新手学习制符之术又往往浪费颇多,可谓耗财耗时。
所以尽管符箓威力甚大,但一般普通修士皆不会亲自制作,多半是寻机换购而已。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偏修材料,在幻月外门这种小规模坊市并不多见。至少在这位售卖人看起来,外门坊市中并不好出售。
此时见竟有人向自己询问,还是一位看起来极其年轻的女修,这不得不让这位老者多看了几眼。
他小眼微咪上下打量苏苑,一看之下探出了苏苑修为,他身子微微一怔,随后不敢怠慢地忙上前一步,道:
“师妹年纪轻轻便已有如此修为,是在下眼拙了。”顿了顿老者继续:“在下正有少许符纸售卖,还请师妹稍等片刻。”
“有劳师兄了”。
那老者没有做答,窸窸窣窣猫腰在角落翻动一会儿。只不过片刻,便在一摞破旧书籍下拿出小沓符纸出来。他双手将符纸递了过来道:“师妹,你看!”
苏苑接过大致看了一下,约莫着只有四五十张,制符是需要不断摸索才能从中有所进步,这么一沓符纸并不算多。当下便问道:“不错,就是这东西,敢问师兄,此处可还有朱砂售卖?”
“朱砂。”老者重复,想了一会儿,又在身后一个布包中一阵摸索。翻了半天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玉盒。“这位师妹,你看这个是否何意?”说着他便将这玉盒递到苏苑跟前。
接过来,苏苑打开看了看,这盒内虽是朱砂不假,但数量并不多只有小半盒。
“这……这朱砂未免有些太少了点。”她轻蹙秀眉。
老者看出苏苑所惑,干咳几声,嘿嘿一笑,道:“实不相满这位师妹,不是小老儿夸口。”他说罢停顿下来,又看了看苏苑,才继续缓缓道:“不是小老儿夸口,师妹就算走遍整个外门坊市,都不一定能换得多少符纸朱砂。”
“哦?这却是为何?”苏苑询问。
老者顿了顿解释道:“这位师妹有心学习制符之术,在下着实佩服。而此地只是自发组成的散漫小坊市,其中弟子虽对制符大敢兴趣,但能潜心研究者,少之又少。”
“毕竟人守一份幻天决,将精力放在主修进阶上能入得正式弟子,再者,即便是有像师妹这般的中高层修士要制符,门外修士店自然也有,直接出山顺带换置便可,根本不会再这小地方耗精力寻找。”
老者这么说并不无道理,苏苑目光落在那一小沓符纸上道:“师兄,你这不是有此物售卖吗?怎么?”
听她这么问,老者忙摆摆手,苦笑一声:“师妹有所不知呀!这些符纸朱砂乃是在下两年前购置,至今两年时间都不曾售卖一张,这才有幸遇到了师妹!”
“哦?”她看着对面老者,但见对方举止表情自然,丝毫没有弄虚作假地样子。
感觉到苏苑目中打量自己的目光,老者孩童性子大发,随后一挺胸脯,信誓旦旦道:“师妹,尽可去坊市其他地方打听,小老儿所言绝不虚假。”
“竟是这般!”苏苑早前心中已有猜测,依她先前打算,只要细心寻找,这偌大的坊市寻求应该不难,只是要耗费些精力罢了。
但如果真如眼前这老者所言,所需之物根本无处可寻,这点符纸朱砂,根本不够用。她想要学习制符之术怕是更难。
老者见苏苑面色阴沉,半晌没有说话,随即轻咳一声,缓缓道:“那这些东西?”他手指苏苑手中的符纸朱砂。
“这东西虽数量不多但也勉强能用,我于你交换便是。”
见得生意有成,老者嬉笑,面上皱纹顿起。两人商谈价格后,苏苑便一储物袋以灵草做了等价交换。
见此地再无可留,苏苑这便要起身而走,那老者见状,却突地上前一步道:“这位师妹。可否再听小老儿一言?”
“哦?师兄有话但说无妨。”见老者对自己这般客气,她便停住脚步。
那老者这才将紧绷的身形一缓,低低地声音又道:“这位师妹,可是对制符之术大敢兴趣,想要学习画符?”
苏苑点头,既然是要买制符用具,自然这一点不用再有所隐瞒:“不错!”
老者闻言小眼睛滴溜溜转动几下,随即一笑,道:“师妹不仅修为高深,更是志向高远,实在让小老儿惭愧。既然是想要学习制符之术,这材料必然少不得添加购置,在下倒是有一办法,就是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苏苑心中一动,她双手轻捋耳边长发,面上却毫无变化,缓缓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那老者见她并没有一口拒决,随即提着的心收了回去,声音一缓道:“倘若,师妹果真要寻找那制符纸朱砂,在下倒是可以帮上一帮,不过需要师妹提前预定而已。”
“提前预定?”
老者神色一动,道:“不错,小老儿看你也并非歹毒奸诈之人,眼下我能售于的东西并不多,恐怕根本不够所用。如果师妹还有所需的话,只要等在下回去收集准备一番,待下一次坊市开市时,师妹再来此处换置便可。”
苏苑沉吟少许,正想再说些什么,“师妹大可放心,小老儿虽生意不大,但以师妹如此高深修为,我断然不敢有所欺诈蒙骗。”
此话一出,不禁对眼前这位老者心思细腻诧异,苏苑心中疑虑只是一闪而过还没出口,便被对方三言两语轻易拔掉了。
不过对方这法子倒还真能帮到自己,苏苑突地又想起颜天华。
那人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商贩,在这抓商机方面于眼前老者同出一辙,丝毫不放过任何交易机会,难道这便是生意人的精明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