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卖力的在黄老面前表现,魏然确实是想借重一下这个黄老。
当然了,并非仅仅只想将手中的这枚钱币尽快卖出去。
即将离校,他得为他的下一步做打算。
邓芸家中的情况,他自然知晓的。
邓芸的母亲,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早就下岗了。
而邓芸的父亲,仅仅只是汉城市文化局下辖区文化馆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
这个家庭生活压力原本就大,邓芸的离世,毫无疑问,对这个家庭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邓芸还有一个妹妹,名叫邓榕,今年正在念高二,于情于理,即便就是撇过承诺不谈,他确实也得去照看照看。
可是怎么去?
钱,现如今看起来倒是有了。可总得有个合理的身份吧?
就这样找上门去,直言不讳的说:“我是邓芸的男友”吗?
显然不合适。
一来嘛,这个身份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二来,这不是揭伤疤吗?这样说,会让人家一下子就想到丧女之痛。
魏然是个细心的暖男,就这个问题,他再三思量过,不能如此唐突。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还是应该保持距离,默默的去关注和关爱这个家庭才是王道。
毕竟,他这个邓芸曾经的男友,还没有正式见过邓芸的父母,猛然间一下子介入人家的家庭,确实也不合适。
魏然最终决定,从邓榕入手。
邓榕不是汉城市第五中学高二学生吗?那索性就去汉城五中当老师,即便就是没有编制的那种代课老师,也行。
只要有一个能够合理接近这个家庭的身份就行了。
邓榕的老师,这个身份,应该还是可行的。
可是,即便就是这样,目前对魏然而言,高中代课老师,也并不是他轻易能够企及的高度。
他这个雾城文理大学历史系毕业生的文凭,实在是,太过于寒颤!
一点儿门路都不走,贸然前去应聘代课老师的话,成功率肯定不高啊!
这位黄老既然是京大的教授,想必在教育界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安排他前去邓榕就读的那所名不见经传的高中代课,想必应该一句话的事儿。
当然啦!成与不成,试试再说。
魏然终于鼓足了勇气,向黄教授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黄教授闻言并没有吃惊。
细细询问了一番之后,对魏然更加看重了。
炙热的眼神之中,分明写着:专业上如此过硬,人品如此难能可贵,这简直就是宝藏男孩啊!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竟然甘愿舍弃唾手可得的研究生,而选择默默无闻的去照顾已故女友的家人!多好的孩子啊!说什么也得施以援手!
黄教授思索片刻之后,就开始打电话了。
一通电话之后,黄教授笑着告诉魏然:“事情没有问题,我有个学生这段时间正在汉城市调研,到时候你只需要去找他就行了。”
记下此人的联系方式之后,魏然千恩万谢。
确实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也许对黄教授这样的大人物来说,此事只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对魏然这样毫无根底的人而言,那妥妥的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黄教授自然不以为意。
说完之后还不住地叮嘱魏然,若是想要报考研究生,一定别忘了给他打电话。
见黄教授对魏然如此看重,余小飞的父亲自然不会赖账。
一万块钱对他来说,那简直九牛一毛。
尽管魏然踩了他的儿子,可是他服气。
更何况,魏然还如此的年轻,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莫欺少年穷!
余小飞的父亲果然不愧为成功的生意人,利弊得失,一瞬间就权衡出来了。本着“冤家易解不易结”,后面,表现得很是大度。
不但主动履行赌约,除了将吴强看中的那件粉彩麻姑献寿橄榄瓶奉上,而且又赠送李鹏飞和卢小波一人一件民国仿前朝精品瓷器。
看品相与价值,确实与那件粉彩麻姑献寿橄榄瓶相当。
魏然便客气了一句:“余老板果然是个信人!那我们就谢过余老板了!”
余老板则打蛇随棍上,笑着询问魏然,有没有出让那枚“祥祺钱”的意愿?
魏然当然想出让了。
兜里就只剩下几十块钱了,能尽快卖出去,当然好。否则可就断粮了。
于是便接口道:“出让倒是可以出让,就是不知道余老板能给开个什么价?”
余老板略一沉吟,笑着伸出了三个指头。
魏然其实对这个价格是满意的。
毕竟,这枚钱币与拍卖会上的那枚相比,品相是有所不及的。
可又不想这么快就点头。
他不想自己显得太过于急切了。
果然,余老板心急之下,开始挑起了这枚钱币的缺点。
果然不愧是这个行当里头的老鸟,这一挑起刺来,一套一套的,差点儿连魏然都信了他的说辞。
还是说话不经大脑的李鹏飞够狠,吃人不嘴短,拿人不手软。
在一旁撇撇嘴,冷不丁的说道:“余老板如此不遗余力的贬损这枚钱币,不正应了那句古话吗?挑刺儿的才是买家!说这么多,还不如爽快点儿!再加点儿,再加点儿就卖给你!”
余老板立即闭嘴,满眼期冀的看向魏然:“那我就再加十万,如何?”
魏然便点头应承了下来。
之后,打印合同,签字画押,转账,一番流程很快就走完了。
有钱了,魏然的底气终于足了,诚心实意的邀请黄教授一起吃顿饭,表示对他出手相助的感谢。
黄教授晚上的航班,一会儿还得赶到机场,确实时间有点儿紧了,便婉言谢绝。
几人这才告辞离开。
不一会儿,余小飞父子将黄教授和他的孙女送去了机场。
直到出了航站楼,一直闷闷不乐的余小飞才问出了心中疑惑:“爸,那小子的那枚钱币,值三百一十万吗?干嘛那么痛快的给他加价?”
余小飞的父亲则意味深长的说道:“今日,你在你导师面前,失分不少啊!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你的那位导师,对那小子,比对你可上心多了!
你老爸我,这只不过是想在你导师面前再替你长点儿脸!”
余小飞若有所悟。
余小飞的父亲接着又说道:“咱们愿赌服输,再加上出价公允,这表示咱们是性情中人,肚子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这样一来,你的那位导师对你今天的表现,就会谅解。
总之啊,来日方长,吃一堑长一智,日后说话行事,三思而后行!”
余小飞终于羞愧地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魏然带着他的三个损友,已经开始了胡吃海塞。
腰包鼓起来了,离校在即,魏然决定请他们饕餮一顿,就当是散伙饭。
之后,就得各奔东西了,相见也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他也即将要去汉城第五中学,开始他的教师生涯了!
这餐饭,倒是吃的他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