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相好的来了,虽然我没捕捉到他的踪迹,但能感觉得到!
我拎着纪灵进了屋,使劲把她往杨树怀里一掼:“看好你家这个不听话的,今天咱们可能要两线作战,记住,走阴人的武器都是钩锁,不要远战,要近身!”
“是!”杨树肃容应道。
可接着他看向纪灵,脸就垮了:“我的小祖宗唉,不是说了不让你来嘛!”
纪灵怕我,可不怕他,板着脸冷哼:“还不是担心你……们。”
我翻了个白眼:“把们字给我去了。”
杨树愁眉苦脸的看我:“咋办啊亲哥。”
“我特么哪知道咋办?”
此刻再送她回去肯定不现实,只能让她先跟着了。
但想想安萨满得到的神谕,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可现在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屋里,见房顶木梁宽大,足以容身:“上去,收好气息。尤其是你,纪灵,你给我小心着点,待会儿无论见到什么,不许尖叫!”
纪灵被我呵斥得藏到了杨树身后,却探出半边脑袋哼道:“凶什么凶……”
看二人动作麻利的爬到那松木梁上,躲进了角落里,我这才开门透了透气,抹去有人来过的痕迹,然后也纵身上了房梁的另一端。
食人妖我早就见过,不过从尸体的数量上判断,这次可能不止一只。
而真正让我担心的,是那个暗中窥伺的家伙。
无论他是不是走阴人,如果他关键时刻在我们背后下黑手,肯定会很麻烦。
我不是没想过先离开这里,然后引出暗中的对手先解决掉。
但我敢担保,只要我们离开猎村,那相好的又会拒不露面。
如果就这么让他一路跟着,到了蛤蟆窖只会更危险,不如借此机会,犯险引他出手。
打定主意,我们屏气宁息的静静等待着。
对方也没让我们失望,凌晨两点多钟,屋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得门窗咯吱作响。
本已昏昏欲睡的杨树一下清醒过来,抬头看向了我。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注意纪灵。
狂风之中,隐隐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妖物,但听声音显然不止一只。
随即嘭嘭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屋门被一阵狂风鼓开,伴随着浓重的妖气,一只身形壮硕,高可及人,身形宽大的扁毛畜生,晃晃悠悠的从门框里挤了进来。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秃鹫,脑袋硕大无毛,裸露着粉红色带有褶皱的皮肤,鼻梁如钩,嘴巴阔大而尖锐,脖子又细又长,覆盖着稀稀落落的蛇鳞,就像被剥掉了大半鳞片的蛇,一扭一扭的,看着十分恶心。
让人惊讶的是,这东西嘴里叼着一根绳子,绳子抻向身后,绷得笔直,不知拖着什么。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绳子另一端赫然拖着一个网兜,里边兜着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
看得出,那人已然没了气息,刚才那重物坠地的声音,应该就是巨鹫把人扔在地上所发出。
不过既然有先后两声闷响,应该就不止这一具尸首,巨鹫可能也不止一只。
此时,房梁对面的杨树忍不住朝我望来,眼中尽是怒色。
我抬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一来我并没认出这扁毛畜生是什么妖,不知底细,不能鲁莽出手。
再者,光凭它是不可能把尸体洗剥干净码放到地窖里去的,它身后,定然还有一双血手!
然而接下来我却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这东西把网子里的尸首拖进来后,居然噗噗两下,将尸首的脑壳啄开,尖嘴探进去一阵猛吸,一时间红的白的还散发着热气的液体,从它嘴角溢了出来,屋子里顿时被血腥气充斥。
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畜生,也不知道是饿急了尝鲜,还是怕人没死透,在补刀!
就在我心里火气升腾的时候,门外却又传来了响动。
这次进来的却并非巨鹫,而是一个身形矮壮的男人。
他拖拽着一个网兜进了门,网里也兜着具尸首。
此人身高一米六左右,大脑袋粗脖子,肩膀宽厚,双臂粗壮,属于典型的车轴汉子,但长相奇丑,大方脸盘,五官全都挤在脸中间,整个活像骰子上的一点。
他一见那巨鹫在吸尸体的脑子,顿时就火了,丢下手里的东西,冲上去就踹:“你个瘟鸡,干甚呢这是,想让爷爷白忙一宿?滚,给我滚了个嘈!”
那巨鹫让他踹得扑棱着翅膀闪到了一边,却眼露凶光,抻直了脖子冲他一声尖叫。
“哟呵,你还敢跟爷爷耍性子,长脾气啦!”
说着话,他手往腰上一抹,一条赤红的鞭子抽了出来,照着那巨鹫就是一顿猛抽。
鞭声劈啪,那食人饮血的巨鹫竟被抽得缩缩到了房子一角,瑟瑟发抖。
那人这才骂骂咧咧的住了手,回头去找自己拖进来的那具尸体。
可放眼一看,哪还有尸体的踪迹?
原来他拖进来的网里,装的却是个活人,应该只是昏厥,就在他动手教训扁毛畜生的工夫,网中人竟醒了过来,偷偷挣脱网子逃了出去。
他连忙追了出去,墙角的巨鹫也跟着跑出了屋。
趁这间隙,我冲杨树连打几个手势,意思是,巨鹫不止一只,飞起来就不好捉,不要急,待机而动。
杨树点头表示明白,还轻轻拍了拍瑟缩在边上的纪灵,不知是安慰还是想叮嘱什么。
显然刚才那一幕吓到了纪灵,不过她好歹没尖叫出声,这让我稍稍放心了点。
片刻之后,那车轴汉子果然把逃走的人给提了回来,往地上一扔,嘿嘿奸笑:“落在我乌居间吉的手上,还想逃?给你个机会,听话一点,我留你一命。”
那人翻身跪地,连连磕头:“我听,什么都听,只求你别杀我。”
“好,看到那木桶没有,里边有水,先去洗澡,把自己洗干净。”
“哎哎,知道,知道。”
那人拖拖拉拉的去洗澡,而自称乌居间吉的车轴汉子,则把之前巨鹫拖进来的尸体给扒了个精光,掏出一把小刀,开始刮剃尸体上的毛发,一边刮,还一边阴笑。
我在梁上将这一切看的清楚,心知当洗澡那人洗完的时候,就是他毙命之时。
这乌居间吉是不可能放过他的,只不过是懒得洗尸体,骗他自己动手洗干净罢了。
乌居间吉,这明显是日本人的名字,而他的口音听着也十分别扭,那两只巨鹫也不像本土的妖,这一切似乎都在说明,这个杀人藏尸的家伙是个异族。
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怪怪的。
情势不容我细想,我等待的时机很快就来了。
乌居间吉刮完毛,居然刨腹挖心,把内脏都掏了出来扔在一个陶土盆子里,口中发出一阵阵呜呜怪叫。他这么一叫,两只巨鹫扑棱扑棱挤进门来,争先恐后的抢食盆子里的内脏。
而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趁着乌居间吉看两只巨鹫抢食的档口,我用尽全力甩出了三棱刺。
三棱刺带着刺耳的尖啸,一左一右,分别戳进了两只巨鹫的大嘴里。
或许是三棱刺速度太快,那乌居间吉根本没反应过来,见巨鹫突然向后翻到,他竟愣住了。
早已窥伺在侧的杨树,很好的利用了这个机会,从梁上一跃而下,兜头一刀劈了过去!
虽然杨树用的是匕首,但这一刀若是劈中,乌居间吉肯定难逃分尸的命运。
可这家伙应该是听到了身后风响,千钧一发之际,就地一滚,逃得一命。
然而他又怎会知道,被杨树占了先手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杨树已然紧随而至,不知何时,左手又多了一把刀,双手双刀,猛刺他双肩。
噗噗两声,刀锋入肉的轻响传来,乌居间吉嗷的一声尖叫,身子猛的抽搐成了一团!
杨树最爱的虎牙匕首,穿透了他的右肩,把他牢牢钉在了地板之上。
而另一把牛耳尖刀,却不偏不倚的刺在了他裤裆里。
这一刀,势必断子绝孙。
我事先并没吩咐杨树留活口,不知对手强弱就胡乱下令,等于把队友送上绝路。
但我俩配合多年早有默契,杨树见这家伙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就留了他一条狗命。
我和纪灵几乎是同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但纪灵刚一落地就俯身狂吐!
我估计她已经强忍了不知道多久,也真是难为了他。
杨树见状心疼的够呛,我只好摆头示意他扶纪灵出门透透气。
随后我看了看那两只内腹被绞成肉酱的巨鹫,又瞅了瞅已然疼得昏死过去的乌居间吉,确保不会出什么问题后,我却并没急着弄醒他逼问什么,而是转身看向了屋子角落里洗澡的那位。
那人早被吓得魂不附体,此时虽然还坐在木桶里,但眼神却已经有点呆滞发直了。
我上前捡起他脱了一地的衣服扔给了他:“洗好了没,洗好了就出来吧。”
他这才慌乱的爬出木桶,急急忙忙把衣服套回了身上,可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向我这个救命恩人道谢,而是结巴着问:“怎么会是你们……”
没错,我还真和这人见过。
他就是在我们进山的线车上,那个盯着纪灵猛看,被我问过一句你瞅啥的男人。
我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闻言笑道:“不是我们,那应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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