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清流被处刑还有两日。
这两天特别热,天也闷得厉害,总让人感觉喘不上气,只有到了夜晚,听着彻夜的虫鸣,才觉得有些许凉意。
于歌跟我说,快要下雨了。
等这场雨一下来,一眨眼就会跑到秋天去。
我问秋天有什么好的。
于歌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我而言,确实没什么不好的,于夏子诚而言,确实有一件大事发生。
那就是,静语琴被偷了。
这事惹出了不小的风波。
影曦阁霖夏,全天弈大陆轻功最强的杀手,偷走了静语琴。
我震惊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琴架,大开的窗户,还有跪着一地的宫女。
我无奈的看了看,琴架上面还放着一封信。
信不是给我的,是给夏子诚的,这么一看。夏子诚是必须得来了。
我只好跪着不敢动,等皇上,夏子诚怒气冲冲的走进内殿,一进屋,看见我跪在一旁,便伸手扶我起来。
我一起身,就跟他说了信的事,他注意到了,拿起信,拆开一看。
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
于歌说的没错,等夏子诚看完了信,就没再追查静语琴的下落。
因为,静语琴本就不是他的。
影曦阁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我好奇,那是怎么到夏子诚手上的?
于歌只是淡淡的说,他只是临走前,放在了家里。
这解释跟没解释一样。
因为我根本没听懂。
总不能说,是夏子诚擅自到于歌家里,将静语琴拿了去,听起来真是荒谬。
而对于我,夏子诚安慰了我,说我可以去国库中任意挑选,只要我喜欢,都可以带走。
当然,我婉言拒绝了。
我喜欢的,已经带走了。
其实,我并不在意静语琴失窃,我更在意的是,关于方娴得调查。
末疏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也算是个坏消息。
那就是方娴在今年二月,确实结交了一个新朋友,还是一名男子。
据末疏所说,这名男子的姓名还没查出来,只是能确定,他有权有势,身份地位不低,而且风流倜傥,浪荡出名。
我无奈:“你都知道他浪荡出名了,还没查出他的名字吗?”
“还没,我们一想问名字,那些人就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都不敢说。”末疏答道。
“看来地位确实不低。”于歌说道。
我就只好再问:“那他还有什么特征吗?穿的用的、习惯动作或者佩戴物件。”
“只有一个杀手汇报,那个人好像喜欢……”末疏思考了一会。
我紧张起来:“喜欢什么?”
“对,喜欢扇子!”末疏老实说道。
扇子……
说到这个,我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的形象逐渐清晰,糟了,是他。
如果是他,那我们确实什么都查不到了,难怪刑部不敢往他那条线查,也没人敢动他。
如果方娴之死跟他有关系,那就算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能我的表情太过凝重,于歌应该已经猜到了,他说:“小临,你知道他是谁。”
“是。”我答道。
不仅是知道,而且,还明白,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可能会白费。
“是谁?”末疏好奇了。
我沉重的答道:“宋鑫晨。”
皇城宋家,这个如日中天的宋家。
别说我们了,连夏子诚都不一定敢动宋家,温家没了,宋家皇城独大,夏子诚能压得住,所以看不出来。
如果换了个皇帝,宋家现在恐怕就是第二个温家。
“宋家之子。”于歌轻声说道。
方娴认识了宋鑫晨,宋鑫晨这个人见一个爱一个,在皇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原来还想对琴纷下手,被夏子诚警告过,这也是我后面才知道的。
“能查吗?看看方娴死的那天晚上,宋鑫晨在哪里。”我转头问道。
于歌说:“若真是宋鑫晨,那我们是救不出清流的,得换个方法。”
“我们只有两天时间。”我担忧的说道。
“清流姑娘被判的是什么刑?”在一旁听我们分析的末疏,突然说道。
我悲伤的回:“绞刑,城门示众。”
突然,灵光一闪,我猛地抓住于歌的衣袖,看于歌的神情,他也是想到了。
查凶手这件事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还好,我之前为了这一天,做足了准备。
“末疏,去准备吧,时间就定在两日后。”于歌跟末疏交代道。
我站起身,说:“我还剩最后一件事。”
“什么?”
“小露,我不放心。”
小露原本是个罪奴,她母亲就是个宫女,犯了事,在宫里生了她,在生了她不久,就去世了。
小露是在宫里长大的。
她从小就知道,什么是尊卑贵贱,她本该是一辈子的下等宫女。
可她还算是机灵,借着秀女大选的机会,认识了肖陌,最后被叶素弦看中,选去当了贴身宫女。
身后靠着个主子,自然生活舒服些,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贴身宫女这件事,而改变她做人做事的态度。
小露胆子小,你多照顾些。
是叶素弦留给我的话。
所以,我才会把她放在我身边,可慢慢的我发现,她的胆子,也可以很大。
把事交给小露办,她都能办好。
我很感谢她。
所以,最后一件事,就是希望我死后,小露不会被连累。
回到景深宫,我将小露叫到内殿里,跟她说,将我最喜欢的凤钗准备好,我这两天都要戴着。
还跟她说,这两天你就不要跟着我了,你犯了事,被我罚去礼司抄书了。
顺便帮我跟柳女官说声,感谢她的教导。
“皇后娘娘?”小露眼里有一些疑惑。
我想了想:“早起时,找个机灵点的,代替你帮我梳妆吧。”
“皇后娘娘,你不要我了吗?”小露一慌,急忙跟我跪下,我拉住她,摇摇头。
“小露,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藏得住秘密,有些事你就烂在心里,能保你一辈子平安。”我嘱咐道,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问我:“皇后娘娘,你是要去远方吗?”
“是啊。”我答道。
“不回来吗?”小露眼里泛起了泪光。
我温柔的笑了笑,轻声说:“不回来了。”
走了,就不回来了。
“皇后娘娘,宫里不好吗?”小露不解的问我。
“这里与我而言,是牢笼。”是栾棱最富贵最华丽的牢笼。
“小露。”我叫了她一声。
她跪下。
我说:“你该去抄书了。”
“是,奴婢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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