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姐是怎么知道姜云升指使人陷害刺杀他的?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吧!
十四姐就没想过他知道一切,活下去有多困难吗?
“人死不能复生,历史不能改写。南进,不前进便是后退,停留原地,亦是一种后退。”
南进忽然抓紧岳祺泽衣襟倾身问道:“你告诉我,十四姐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岳祺泽怔了一下,道:“这件事情你去问统制大人吧!你姐姐以死保护你,你冲动妄为,岂不辜负了你姐姐的一番好意。”
“南进,人活着,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较真了!”
十四姐,为了他值得吗?
南进蹲在地上,无力支撑沉重的身躯,岳祺泽一把拽起他就走。
南进,时间等不及你舔伤愈合,只会有更残酷的事情等你面对。
出了统制府大门,岳祺泽率先上马,居高临下道:“南进,是走是留,我绝不拦你。”
马儿向南进友好的叫了两声,似有感触主人今天的悲伤。
罗怀明送的马儿,颇通人性。
见南进翻身上马,岳祺泽松了口气,打马离去。
营中,南进骑马跟在岳祺泽身后,众人纳闷。
有人暗传,南营指挥使与岳副统制大人闹掰了,是哪个大舌头传的?胡诌,谣言,打他一顿。
岳祺泽领人直去姜云升的营房,军都指挥使的营房较营指挥使的营房大了一半。
营中有一点动静,也能在一息间传个遍,何况岳祺泽是大张旗鼓。
军中与姜云升有交情的,人人自危。
统制府发生这样天塌地陷的大事,并无刻意对外隐瞒。
众人惋惜红颜薄命,薄命如花。见过阿清的人,便难以忘怀。
那样的姝容,那样的明理,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刚烈,简直就是他们幻想中的妻子。
无不大骂姜云升人面兽心,干出这等伤天害理辣手摧花的事情来!
别人认定唾弃的事情,华清则恰恰相反。
西夏武士,心智坚毅,头脑清醒,怎会接连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情呢?
他们在出关前,都会经过一次极为严格的美人计考验。
哪怕得知久经相伴的妻子是奸细,也会毫不犹豫的斩杀。
姜云升的考核,更是在常人之上。
一个连名分都算不上的小妾,岂会让姜云升深陷,定是阴谋。
杨大山和钱峰在营房外,你看我我看你,跟个斗鸡似的,心中两难。
最终杨大山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殿下坐于床上,眼神嗜血,双拳紧握,临近爆发的边缘。
杨大山跪在地上,道:“殿下保重!姜云升幸好是被当场刺杀,否则极有可能会危及殿下。”
大宋军中,只姜云升和他、钱峰清楚殿下的真实身份。他们三人中有一人被抓,殿下就会有暴露的危险。
华清如蛇般盯着杨大山:“他是我们在宋军中的最高将领,行事便宜。他一死,会耽搁多少事,你知道吗?”
华清悔不当初,若不是他执意要对南进动手,姜云升他们也不会为此丧命。
他们是西夏精心培养出来的武士,有一个算一个,死一个少一个。
南进没事不说,借此事声誉更上一层楼。
华清心痛得无以复加。
自长大起,凡事运筹帷幄,但在南进这件事情上,偏跌了一个头破血流的大跟头,叫他如何甘心!如何不介怀!
杨大山:“属下不知,只知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不甘心不介怀又如何?人手折进去不少,再不能够动手了!
华清道:“你们只作不知此事,勿露出一丝一毫。另外打听一下,那个女人的事情容貌!”
“是!”
殿下是他们的天,能一时塌陷,却不能是一辈子。
姜云升的营房内,搜到十两碎银、一堆常穿的衣物、两双磨得发亮的皂靴外,再无别物。
清贫的不同寻常!
一个军都指挥使的奉银是十二两,姜云升不赌不嫖,常年月累,也不至于就剩这点银钱。
岳祺泽对郑平源吩咐道:“去钱庄查查,悄悄的!”
“是!”
南进撕扯床上的两床被褥,岳祺泽一挥手,房中士兵鱼贯而退。
本该离去,说好的公私分明,此刻移不动脚步。
南进对家人的重视,超乎想像,一场梦便能哭个稀里哗啦。
分散多年,相认不久的姐姐,为他而死,心中的难过不发泄出来,好人也憋坏了!
被面被里,撕成一条一条,棉絮纷飞。
枕头里的麦草撒了一地,乱作一团。
褥子震开,粉尘扬扬,味道久远,呛得人直咳嗽。
岳祺泽拉住南进,道:“够了!南进,你冷静些,你、、、”
一块土黄的手帕在藏蓝色和白色间,格外醒目。
两人同时关注!
南进捡起来一看,土黄色绫布绣一条鸳鸯戏水纹帕子。
绣艺精湛,不像是苏绣、湘绣等,倒与蜀绣有异曲同工之处,用色更加明艳繁复。
岳祺泽对此无什么研究,也看出帕上绣艺不凡。
“可看出门道了?”
南进脑中一个警醒,双手一递:“帕子藏的严实,姜云升定十分珍惜,大人不妨让人拿到绣坊仔细问问。”
岳祺泽接过帕子,眼含担心道:“你可好些了?”
南进红肿的眼睛,泪意再次泛滥:“大人在乎吗?”
岳祺泽克制着把人揽进怀里的冲动,道:“你与众人一样同是我的下属,关心也是应该的。”
南进自嘲的笑了一下:“与众人一样?他们的付出与我不等,何故能换来你的同样看待?”
他们有吗?他们能吗?
他控制不了自身的感情,暂时伤了你,总比伤你一辈子。
“南进,为何做错事的你,总喜欢颠倒是非倒打一耙呢?我自问没对不起你过。”
“我身居高职,与一个营指挥使该如何说话?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是不感激,也不敢怨言相问吧!”
他是嫌他的官职小,不配享有与他亲人间的亲昵吗?
“一个游僧前去一户人家化缘,那户人家每每诚意满满,令游僧很是高兴,继而为其家主祈愿。”
“突然一次,游僧再次临门,那户人家却闭门谢客,是何道理?”
你不是游僧,他不是家主。
“游僧是否贪得无厌了些?便是那户人家每每诚意相邀,也该有所矜持才是。”
南进瞪着岳祺泽,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在岳祺泽眼中,他与游僧一样贪得无厌。
他南进发誓,总有一天会让岳祺泽刮目相看。
南进大步离去,岳祺泽追出门外驻足,生生捏碎了门框。
南进,对不起!
如若你我身居闲职,相逢太平盛世,便是被你拒绝千次万次,我也愿意,直到你满心应许,春暖花开。
才不负这相思恩!
月上梢头,繁星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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