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百零八坊,坊坊一万余人。想要从这么大的地方找出一位藏身不出的女子,对官府来说,非常的艰难。不过对于遍布长安的乞丐花子来说,就没了多少难度。路了了火急火燎的找到了郭岩,对他说出要求不过两天,路了了就知道了那位女刺客的藏身之处。
西市一家苗人卖山货的铺子,店老板夫妻与三位小伙计,被六位凶悍的军士,用手中的横刀逼近了墙角,脸色露出悲愤绝望的神色。
胡老大嘴巴太大,带上他路了了不放心。胡小云?王琉璃将一位年轻漂亮又能干的丫鬟说合给了他,那小子目前正一天笑得合不拢嘴,美滋滋的准备娶媳妇。
推开这家铺子不大的后院,路了了挥挥手,示意宁教不用跟在自己身后。独自走上前去,对着紧闭的门扉,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过了一小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还略显稚嫩,但却无比美丽的小脸探了出来,看见一身军队常服的路了了,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瞬间就缩回头去。不过,她却忘记了关上房门。
路了了鼻子嗅了嗅,闻到了房屋里飘出的药香,径自走了进去。
走进内房,就看见刚刚那位美丽的小姑娘,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自己,缩在床头瑟瑟发抖。而床铺上一位皮肤微黑,但却非常美丽的女子,正挣扎着起身,手里拿着一柄短剑,戒备的瞪着路了了。
“乌雅姐姐,好久不见!”路了了目光微红,微笑着看着那位精神萎靡,容颜憔悴的女子。
乌雅仔细打量了路了了几眼,松下一口气:“敲门用的是五圣教特有的方式,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子。这教内门人的联系方式,还是我私下教给你的。”
“呵呵!乌雅姐姐你当初传授给我的,可不仅仅是这联系的方式哦。”路了了感慨万分,担心乌雅的伤势,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
乌雅看了一眼路了了身上的军队常服,身体往后一缩:“怎么,你是来抓我的吗?”
“我路了了是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吗?现在长安城无数的捕快衙役都在四处打探你的下落,你在这里太不安全了,我特意前来,是来将你转移出长安城的。”
“呵呵,我想你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伤势颇重,长安城现在可不是那么好出去的。”乌雅笑了笑,身上的伤痛让她的笑容一下又止住了。
“这个我自有办法,不过这一位是?”路了了笃定的说完,又看了床脚那位小姑娘一眼。
“她是我南诏国的香草公主,这次随我前来找那鲜于报仇,倒是连累她了。”乌雅费力的想要起身,那位胆小到了极点的少女,赶紧上去扶住了她的身体。
“其他的事安顿好你再说,你还能坚持行路么?”路了了关切的问了一句。
“路程不太远的话,应该能坚持。”乌雅咬咬牙,点了点头。
临近城门,换上宁教军服的乌雅从马车上下来,混进了路了了的亲兵队伍中。不过城门口检查之严,超出了路了了的想象。
不过是伤了一位节度使的儿子而已,怎么会连禁军六卫的人都出动了。路了了看见城门口站立的军士,很是纳闷。
轮到人
流中的路了了一行人时,平日与长安城纨绔子弟打交道的好处显现了。
“了哥!这是要出长安城去游玩么?”
走过来的小军官,是一位经常与韦应物一起厮混的半大少年。
“嘿嘿,刚刚将娘子陪嫁过来的一位小丫头收了房,准备带她去别苑住上两天。”路了了淫邪的一笑,顺手撩开了马车的窗帘,一眼就能看见坐在车内的香草公主,以及山货铺子的老板娘。
“哈哈!”少年军官大笑起来:“长安首富女儿的陪嫁丫鬟,肯定满满的八位,了哥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唉!”路了了叹了一口气:“那王琉璃有多厉害,我想兄弟们也有所耳闻吧。别说是八位,我刚刚收房一位,她那脸色就阴沉起来。她现在有孕在身,我得罪不起。这才带着这位新纳的小妾去别苑住上几天,也好落一个眼不见为净不是。这守城门不是那城卫军的事么,怎么把你们禁卫给掉来了。”
“谁知道呢?听说是那杨御史下的令,抓一位西南来的女刺客。很多兄弟都派出来了,长安城十二门,门门都有。”;
少年军官懒洋洋的说了一句,看来对于抓什么女刺客,也就是应付应付了事。
“那好!哥哥我句不打扰你了。改日胡姬酒肆,我请你们兄弟喝花酒。”路了了拱拱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了哥仗义!那我就告知其他兄弟们,了哥又要宴请大家啦。”少年军官挥挥手,手下的军士们立即让开了道路。
云真公主送的这一处别苑,路了了除了偷偷与顾惜花来过几次,就再没带别人来过。别苑算不上很大,奢华优美,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
雇佣的一对老仆夫妇,打开房门将一行人迎接进去时,乌雅都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等待乌雅换上药躺在床上,精神恢复了,路了了这才进入房间探视。
“乌雅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好好的怎么又去了南诏国?你又为什么要来长安,追杀那位剑南节度使之子鲜于?”
路了了看了一眼小猫儿一般依偎在乌雅身旁的香草公主,满腹的疑惑。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乌雅捋了一下眼前的发梢,顿了顿:“当年花山节前夕,教主突然宣布方格格不参与圣女选拔,而是飞快的与大师兄成亲了。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乌雅这一发问,就像是把路了了心上结疤许久的伤口,又给掀翻开来。少年时期懵懂的感情,对于父亲路修远的愧疚之情,交缠纠葛,让他无从面对。只能胆怯的选择将这一切深深的隐藏起来,然后装出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卑微的活着。
“不是我,是她!是她酒后又误服了其它的药物,主动强迫我的。她杀死了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还会对她那样。”
此刻的路了了方寸大乱,仿佛又回到当初少年,在乌雅面前的模样。
“唉!”乌雅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是你身上暗藏的淫药红烛么?我记得这药性猛烈的淫药红烛,就是你父亲研制出来的。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吧。”
“不是红烛,不过也是我父亲姓研制出来的一种药物。”路了了脸色“唰”的一下红了,因为他发现那位香
草公主听见红烛这个名称时,脸色浮现出深恶痛绝的神色。
“你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当时就有些怀疑你与方格格之间,多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来又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就越发的相信,方格格仓促的与大师兄成婚,多半与你脱不了干系。现在,我完全清楚了。”
乌雅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脸色浮现出苦涩的笑容。
路了了神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教主玉罗刹那段时间变得暴躁无比,很多弟子因为一些小小的错误,都被她严厉的责罚。我爹偏偏又在那时候提出,让五圣教总坛转移至南诏大和城,成为南诏国护国圣教。
教主勃然大怒,直接宣布我爹为叛逆,将他关了起来。支持我爹的教内弟子发动叛乱,将我爹救了出来,带着一帮教内弟子,远赴大和城,新成立了天圣教,并奉凤瑶姐姐为圣女,在南诏扎根下来。
后来南诏王阁罗凤迎娶了凤瑶姐姐,封她为元贞夫人,天圣教被封为护国圣教。”
乌雅强打起精神,将事情讲述了一番。
“什么!五圣教的圣女,不是不允许嫁人的么,那南诏王怎么会迎娶了凤瑶姐姐?”
想到那位温柔恬静心地善良的凤瑶姐姐,居然会嫁给一位年纪大上她许多的南诏王,路了了心里就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珍视无比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呵呵!因为迎娶她的是南诏王啊。要知道凤瑶姐姐的身份,可不仅仅是我天圣教的圣女这么简单。她还是大和城白族大酋长的女儿,白族的公主。她的婚事,她自己可做不了主。”
乌雅无奈的笑了笑,看上去有些心酸。
“被那云南太守张虔陀抢去的南诏国元贞夫人,就是凤瑶姐姐么?”路了了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丝毫不敢相信,那位一位温柔善良的美丽女子,居然会遭遇如此凄惨的命运。
“是的,当时南诏王阁罗凤带着凤瑶姐姐与香草妹妹,准备前去朝见新任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没想经过云南,却被那云南太守张虔陀给看上了。他不但抢走了人,还向南诏王索要贿赂。南诏王不应,他派兵包围了南诏王的居处,南诏王阁罗凤只身仓皇逃出。
张虔陀又派兵三万,前来攻打南诏,却被我南诏国击败。张虔陀慌了,一边派人狙杀南诏派王京城长安的使者,一边诬告我南诏谋反。
一队使者在杨罗颠大人的带领下,终于到了长安。他将此事禀告圣人,圣人却置之不理,只是将南诏王子凤伽异发返南诏就草草了事。
南诏王为夺回妻女,愤然起兵攻打张虔陀。这个恶徒败类,却服毒自杀了。
今年春时,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起大军七万,前来进攻南诏。南诏王三番五次说明自己攻打云南的原因苦衷,苦苦乞降,并愿意退回南诏,归还大唐的土地。可那鲜于仲通傲然不允,一路烧杀抢掠,让我南诏百姓血流成河,流离失所。
南诏王无奈,只能派出使者向吐蕃求援。在西洱河边,南诏吐蕃联军,大败鲜于仲通,唐军死伤六万余人。可是那罪魁祸首鲜于仲通,却带着残兵败将逃走了。”
乌雅话音刚落,路了了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乌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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