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被手机闹钟叫醒，她抓过手机来看，12点，自己居然在12点以前就睡着了。
旁边的灯还亮着，她转过身。
江山还坐在床上，他拿着书迷茫地看着舒曼，脸上梦没醒的样子，他还在书里没出来。
舒曼用手撑着床准备坐起来。
他如梦方醒，压压舒曼的肩，“睡吧，我去。”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去。
舒曼翻身朝他那边躺着，但是他好一会儿都没回来，也许他想跟儿子一起睡一会儿，他说他睡不着的夜，都会到儿子床上躺一会儿。是啊，抱着他小小的暖暖的身体，人世间一切艰难困苦都有勇气去面对。
舒曼醒来，太阳正在升起，身边没有人，她找到遥控器，打开窗帘，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慢慢跃出水面。
舒曼一点一点回忆昨夜的一切，那温暖的拥抱和那些暖心的言语，还有他对自己淡淡的依恋，那些温柔的情愫，其实是亲情，是一个男人对家人的怜爱，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对母亲的依恋，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母亲，一个亲人。在他那里没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
她起床，左膝盖有点肿，疼得厉害。
今天她要上山到青少年野外生存训练基地，为第一个入驻的夏令营开营。这几年夏令营、冬令营还有学校上学期间接待的成年人的野外生存拓展训练越来越多，因为担心发生意外事故时，两三个小时的步行救援和下撤时间会误事，专门修建了一条碎石应急山路直达营地。虽然这个有违江山的初衷，但从安全角度考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夏令营的小朋友六点在俱乐部集合，乘坐俱乐部的车八点到达大本营，步行上山到达营地，十一点举行开营仪式。
通常舒曼是步行上山的，只是今天，她觉得她的膝盖令她没有办法在上午十一点到达营地，她决定开车上去，她把自己膝盖受伤的情况通知组里其他人，让大家不要等她。
到楼下，舒曼首先来到健身房，果然，江山已经在跑步，依旧戴着他的耳机。
舒曼站在门口看他一会儿。
他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减慢速度，取下一支耳机，“今天要穿成这样跑步？”
舒曼低头看看自己的速干的长衫长裤，”今天不跑步，我今天想跟你换一下车，我要上山，路有点难走，牧马人上去更方便些，切诺基有点没力气的感觉。”
“路不是只到大本营吗？需要开牧马人？”
“我们又修了一段上去，一直到龙门营地，那段比较难走。也是不得已为之，希望你别生气。”
“路修到龙门营地？”他看起来非常不赞同。
“路修到营地门口，那还要把营地建到山上干什么，直接在院子里搭帐篷算了。”舒曼帮他把接下去的话说完。
“那你还把路修上去？”他听得笑起来。
“为了不在意外来临时猝不及防，希望一切都来得及。”也不知是否戳中他的痛点。
他淡淡地笑笑，眼里是永远挥不去的忧伤。
舒曼想起他四年前第一次回他阔别三年的龙腾山时，那心花怒放的样子，也许只有龙腾山能让他真正开心起来，“哎，要不你一起去吧，看看我把你的龙腾基地毁成什么样子？你回来就是因为龙腾山，可是你都还没去过呢！”
“如果我很不满意，是不是可以把你开除，让你回家相夫教子？”他居然开了个玩笑。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争取到董事会半数以上同意，我感觉你拿不到那么多票。我去做早饭，你再考虑考虑。”舒曼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走去。
她先把昨天泡好的豆放进豆浆机开始煮豆浆，然后往锅里倒了很多油开始炸油条，昨天晚上她就和好面放在冰箱里冷发酵。
江山进来蹲在她左边时，舒曼轻轻踢他一下，“快走开，油溅到你身上的。”
江山继续蹲在地上撸起她左边的裤腿。
“哎，让你走开啦！”舒曼拉起围裙遮住他那边。
裤腿撸到膝盖上方，他停止了，站起来把火关上，把舒曼抱起来，让她脚腾空地坐到料理台上。
“油条，我的油条要炸焦了。”
“坐着别动。”他走过去，把锅里的油条捞起来放到盘子里，然后走了出去，回来时带着医药箱。
江山重新蹲在舒曼面前，上上下下地活动她的小腿，轻轻触摸她的膝盖了解她的伤情。
“很疼吗？我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对不起，我这些年迟钝了，那个速度摔下来应该是很重的，我没注意到。”他抬头看着她，满眼都是怜惜。
恍惚中，舒曼有种时光倒流回四年前的感觉。
“也不是很疼，可以忍受。只是爬山肯定不行了，所以我要开车上去，那条路是条应急的便道，就是用来运送物资，救救急什么的，平时不用的，大家一般都是走路上去的。”舒曼不知自己眼里是不是四年前一样的痴迷，她忍不住说一大堆话，掩盖心里的迷乱。
“你还想着上山呢！你今天要去医院拍个片，看看有没有伤到半月板。”他为舒曼涂上消炎药，用弹性绷带缠紧。
不知是因为绷带缠紧了固定着，还是江山为她处理的伤痛，舒曼觉得没那么疼了，舒服多了，“嗯，好多了，今天一定要上山的，等着我去开营仪式呢！”她惦记着炸油条，往前挪着预备下来。
“你要干什么？”他一边拉下舒曼的裤腿，一边问。
“接着炸油条啊！你不是想吃豆浆油条吗？”
江山不再说什么，他站起来，一只手从后面放到舒曼腋下，另一只放到她膝下，把她抱到另一边的简餐台前的椅子上，拉过另一把椅子来，把舒曼的腿慢慢放上去。
“围裙给我！”他伸着手。
舒曼取下围裙递给他。
他走到煤气灶边开始炸油条。
舒曼一次一次地想站起来，走过去从身后抱着他，像以前一样。不过也就是自己想想，舒曼没动。
星星可就一点都不含糊，一进厨房，大叫着爸爸，不带一丝犹豫地跑过去抱着爸爸的腿。
江山把他举起来，又亲又揉的。
星星的笑声让舒曼都笑起来。
江山把星星放在舒曼身边的椅子上，“妈妈腿好疼，你陪着妈妈。”
“妈妈，你疼吗？”星星关切地仰着他的小脸看着舒曼。
“妈妈看见星星，就不疼了！”舒曼把他的小脑袋抱在怀里。
星星从没吃过油条，他一个劲地说好吃，吃完舒曼许可的一根，眼巴巴地看着舒曼：“妈妈，我还想吃啊！”
江山看着舒曼，“妈妈，再给星星吃半根，我们泡在豆浆里吃。”他拿了半根给他。
“小朋友就是喜欢吃油炸食品，但是吃多了很容易喉咙疼，很容易生病，你以后要少带星星去吃炸鸡。”
“遵命，妈咪！”
“可是，妈妈，炸鸡好好吃哦！”星星想起了炸鸡的美味。
想都不用想，今天江山一定会到他去吃炸鸡的，“妈妈要上山去了，你乖乖地陪着爸爸哦！”
“妈妈，我跟你说过的，你今天不上班，你需要去医院拍片检查你的膝盖。”江山一边把星星的油条剪成小段放进豆浆里，一边说。
“我拍片检查完，膝盖就好了？不会吧？我上午先上山，入营仪式结束，我就下山去医院。麻烦你洗碗收拾厨房，我笨鸟先飞，走了。哎呀，今早忘记煮咖啡。”舒曼一边一瘸一拐地进厨房去煮咖啡。
江山把所有用过的餐具放进水池里就出去了。
把咖啡分别装进两个随行杯，换好鞋，一直没看到他们父子，舒曼只好对着楼上大声喊：“星星，妈妈走了，再见啊！”
来到车库，拉开牧马人驾驶室的门，江山笑眯眯地坐在上面看着她，后排传来星星咯咯咯的笑声。
舒曼兴奋地坐到后排儿子身边，“大山哥，你决定上山去检查我的工作了？哦，你的咖啡我没拿。”她要开门下车。
“坐好了，我自己去拿。”
江山打开车库门，“嗯，看看能不能找到理由把你赶回家。”
坐在儿童座椅里的星星不太满意，“妈妈，我长大了，可不可以不坐小座椅了，我想要像你们一样坐椅子上。”
“不行哦，等明年你四岁，就真的是大孩子啦，星星就可以不坐小座椅了。”舒曼扶着儿童座椅的边看着儿子。
“爸爸！”他开始找救星。
“爸爸也要听妈妈的话，我们家里妈妈是女王哦，我们都要听妈妈的话。”江山调整一下后视镜。
舒曼看见他的笑脸出现在后视镜里，自己和星星的笑脸也应该在他看到的镜子里。
“妈妈，我的书谁操刀的？是不是你？”江山把车开出山水龙庭，顺着山脚的路往龙腾基地方向开去。
“真是你自己写的，我就是整理了一下发给出版社。星星，到山上要自己走路哦！爸爸的儿子要自己走路的。”舒曼握着儿子的小手。
“好的，爸爸还说后天要带我到山上看星星，是天上的星星，妈妈。”
“爸爸，你决定去剪彩暗夜星空节啦？”舒曼松了安全带，把头伸到前排看着他。
江山扭头看她一眼，“坐回去，系好安全带。我们是去看天上的星星，我可没说要去剪彩。”
“你高兴就好。”大家心里都明白，你江山到了会场还能不上去做开幕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