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舒曼还在做饭，彤彤就按时回来了，汗淋淋的。
吃饭时舒曼问你们是打比赛还是打着玩。
“打着玩也是打比赛啊，不然有什么劲？”
“你们都是女生打吗？”
“没有，男生女生混合的，只是女生打不成的，时时刻刻几个抱在一起抢球。”
舒曼知道他们学校男队的队长就是那个叫刘世钊的男孩，“和刘世钊他们吗？”
“我早不跟他打球了，他打球太野蛮，总是会伤人，对手都找不到。”
“那你现在和谁打球啊？”
“王雨阳啊，还有张晟睿、陈子翔几个二附中的。”
舒曼大概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彤彤说：“安啦，妈咪，我们只是好朋友，好兄弟，别想太多。”
走在明大的校园里，舒曼却越来越忧心忡忡，她越想越多，越想越烦恼。以至于江山从身后双手握住她的腰，才发现他来了。
江山把舒曼转过来拥住怀里，把舒曼紧紧地贴着自己搂住，温柔地吻着她的唇。
过了一会儿，江山放开她，“你有点心不在焉的！”轻轻推她一下，要她开始跑。
“你自己跑吧，我想慢慢走一会儿。”
江山搂住她的腰，两个人慢慢地走着。
“你今天有点过分了。”
“还会更过分的，你要做好准备！舒曼，我儿子高兴疯了，吃饭的时候，我们一直在谈这部书，是不是还没写完啊？”
“是啊！全世界都在祈祷马丁爷爷驾鹤西归之前一定要写完这本书。”
“我儿子要我跟你说，一出新书马上给他一套。”
“你有没有告诉他，你威胁人家要拧断他脖子才抢来的书。”
“我威胁的是那个欺负我的姑娘的家伙，书是你抢的，不是我。我又被鄙视了一次又老又土，居然没看过这部全世界最棒的美剧。他给我下了个app看美剧。”
“看把你高兴的，看完你就不那么乐观了。”
“为什么？”
“HBO台的剧啊，脏乱差的，他的年纪不该看的。”
“有点明白了，我看看再说吧。不过我儿子要求有空要去你书店看看，居然有全套的《权游》，全套的《银河帝国》。他说“爸，我好崇拜你这个朋友啊”
“那他会有点遗憾的。”
“舒曼”他把舒曼抱住，“他有四年没叫过我爸了。”
舒曼拍拍他的脸，吻吻他的唇，“好了，爸爸，他以后就会经常叫啦！”
舒曼走着走着忍不住说：“我女儿大概是早恋了。至少，她喜欢一个男孩子吧？”
“她告诉你的？，“
“没有，我自己猜的，好长时间啦，她经常提一个男孩的名字，最近总跟那男孩一起打篮球。”
“你会不会太过敏感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没什么打算，我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换你你怎么办？”
“我首先了解那个男孩的情况，如果家世清白，人也不错，那么我会给孩子定个规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然后盯好他们，当然如果能和对方家长谈谈，大家达成共识是最好的。如果男孩子情况不好，就比较麻烦了。”
“那男孩我都不知道是谁。”
“那就搞清楚啊！也不要像天要塌了一样，小姑娘早点跟人交往也不是坏事。现在，大致还在你掌握中，男孩是谁，他们每天做些什么，你是能知道的，你跟女儿沟通还算通畅吧。万一她对你关上了门，你才叫一点办法都没有，相信我！你女儿13岁也好，14岁也好，这些问题是她必须学会应对的，她必须学会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必须学会保护她自己。”
舒曼停下来，站到江山对面看着他，她虽然还是心烦意乱，但是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你想要什么？”他微笑着凝视着她。
舒曼踮起脚尖寻找他的嘴唇。
“我只想走走，你陪我走走。”
“你想怎么都可以。”
舒曼搂住了他的腰，江山揽住她的肩，他们慢慢地走着。
“我想着想着就想多了，她从此厌学怎么办？被老师知道怎么办？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她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会不会小小年纪就怀孕了……”
“你要不要想想地球爆炸了怎么办？舒曼，你有没有想过你怀孕了怎么办？”
“我不会怀孕的，还是你要干什么坏事？”舒曼又站定了看着他。
“没有，没有，保证没有，都是按你的规矩来的，当着你对面拆的，对吧？”
“那我就不会怀孕的。”
“万一呢？”
“那还能怎么样？”
“也许可以生下来？”
“你疯了？说胡话呢？”
“这一次我会好好当一个父亲，我要教他说话，走路，带他去公园玩，陪伴他每一天，不缺席他人生任何一个场景。”
舒曼转身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他的身体那么温暖结实，那双抱着自己的手臂那么强劲有力，舒曼觉得那么踏实那么安稳那么舒服。
“哪怕你有机会再做一个完美的父亲，也改变不了你在你儿子过去13年的人生里是个糟糕的父亲的事实。在他离开你之前你还有四年时间来让他明白你是爱他的，是他可以依靠的。”
“我是全世界最糟糕的父亲和丈夫。”
“有比你糟糕十倍的。我以前真是个老师的，在三中教语文，我先是撞见他们在我家里，我把他赶出家门，然后那个姑娘忽然出现在我办公室，老师的办公室你知道的，全校的语文老师都在一大间办公室，她说：“姐姐你放了他吧，他早就不爱你了，你们都有一年多没睡了，他不愿跟你做，他说你是个性冷淡的女人，姐姐，我怀孕，求求你放了他成全我们吧。”然后她跪在地上，谁也拉不走，后来保安不让她进来，她就跪在校门口，每天重复这些话。校长亲自跟我谈，要我尽快解决问题，有损学校的声誉。我让那姑娘让我丈夫来跟我谈，他躲在后面算什么，但是他一直没来，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到了星期五，我跟那姑娘说，你让他星期一到民政局我们办手续吧。我特意抱着女儿去的，她那时候才两岁，他拿了离婚证扭头就走，没有看我一眼，没有看女儿一眼，道个别都没有，就这么走了，从此杳无音信。听说他辞了职回了山东，他是山东人。我也辞职了，开了这家书店。”舒曼总以为说出这些，她会哭，但是她居然很冷静。
江山把她抱得更紧些。
“你说的对，并不是说他一直活在我心里，但是他是我所有美好的青春岁月，那个骑单车的少年让我看着天下男人都是猥琐的。我总是觉得我们在大学里相恋三年，他跟着我从山东来到这里，我们有三年的婚姻和一个共同的孩子，也许他哪天会出现在街道转角处。前年彤彤小升初的时候，我特别焦虑，全市就那么几所好的初中，一附中、二附中、一中、三中，我特别怕彤彤考不上，我也没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进这几所中学，我怕她不得不去那些普通中学读书，怕毁了她的一生。她一直都是好孩子，用功读书，有礼貌，有教养，帮我照顾外婆，还帮我做饭做家务，她跳舞那么美……她是我的一切，是我绝望的时候一切力量的源泉。我特别怕她上不了这些好的中学，我非常焦虑，可是我连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我就觉得他是孩子的父亲，总有一天彤彤会去找他的，我记得他的QQ号码，我查了查，微信也是他的，于是我犯贱，加了他的QQ和微信，可是他根本就不通过。我才明白我们是他彻底不要的过去。”
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站在黑夜里。
”舒曼，你明早还来好吗？你每天早上都来，好吗？”
“我没有怀孕，明天不合适了。”
“不，我做早饭，我们一起吃，我们抱着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