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市一家高级咖啡厅,坐落在繁华的步行街,全欧式的奢华装修包间,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外国籍男人正用手搅拌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听见叩门声,他轻声说道:“COME-IN”
“MR威廉,宁少来了?”助理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请他进来?”威廉放下手里的小勺子,用手巾擦拭干净自己的手,拿起小碟子里的一小块茶点,尝了一口,瘪了瘪嘴,没抬头就说道:“阿宁,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西式茶点,这种味道,我一点都不喜欢?”
包间内响起缓慢的脚步声,薛宁拉开座椅,坐了下来,伸手夹起一块盘子里的糕点尝了一口,“确实没我做得好吃?不过我现在不做了,你没口福了?”
威廉抬眸,蓝色的眸子闪了闪,坐直了身子,“阿宁,你要结婚了?”
薛宁冲着他温暖一笑,“是,你可以先给红包?”
威廉脸上露出一副要吐血的表情,神情顿了顿,又变得轻松自如起来,“那是要在动手术之前结婚呢?”
薛宁脸上溢出一抹笑容,但神情却有些僵,“我希望越快越好?”
威廉微叹一声,“你没告诉她?还是你打算一直瞒着她?”
薛宁没有回答,只是端着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面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随即招来服务生,“换杯薰衣草蜂蜜茶?”
“不喜欢咖啡了?”
“戒了?”
十几年的老习惯说戒就戒?
威廉淡淡一笑,“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双腿乏力?你是神经外科的主治医生,你比我更清楚这种病,一旦肿瘤压迫你的双腿神经,你的双腿就会出现乏力的症状,如果出现了这种症状你就必须提前手术?”
薛宁垂眸,“没有,我一直都有吃激素来控制病情?”
威廉躺回了沙发,神色凝重地看着薛宁,“阿宁,你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病情,我希望你还是跟你父亲说一声,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你的病情会有很大的帮助,不过不用担心,这种肿瘤大多数都是良姓,你也别太有压力?”
“没取出样本切片化验,谁都不能确定是良姓还是恶姓?”薛宁说着,吐出一口长气,“好了,帮我安排手术時间,我希望是在一个月之后?”薛宁说完,看了看時间,晚间九点半了,他该回去了,不然,那个小傻瓜会一直等的?
“阿宁,你该告诉她,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有权利知道,不然若是以后发生了什么,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会内疚一辈子?”
走到门口的薛宁身影一僵,“我没想过会有意外,没有意外,不会有?”
他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这句话不是说的,而是他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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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门口,薛宁站在门外,正要去掏钥匙,门卡擦一声自动开了,穿着睡衣的女子站在门口,满是笑容地望着他,“欢迎回家?”说完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薛宁脸上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反手将她抱住,用下巴蹭着她白皙柔嫩的脸颊,听见她低呼着喊疼,“呀,你没刮胡子?”扎得她脸疼?
“等你来刮?”薛宁搂着她,闭着眼,用脸蹭蹭她的脸,听见她嘀咕着,“那你等我,我去拿菜刀?”薛宁眉头一皱,嘟嘴,不满地说道:“薇薇,刮胡焉能用菜刀?”她以为刮胡子是切萝卜呢?
苏沐薇咯咯直笑,“那就用手术刀,那刀特快?”
薛宁捏着她的小鼻子,“小东西,看我不用手术刀解剖了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啊,谋杀——”
小屋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息,很久之后,玩累了的苏沐薇窝在薛宁怀里睡着了,薛宁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是一本外科病理学,他每天晚上都会陪她看会书,她不懂的就会为她仔细讲解,这本书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她学得很认真,而且现在能够举一反三,看的出来,他这个老师当得是相当不错。
薛宁垂眸见到怀里的女子已经睡熟了,他把书合了起来,轻放在一边,却瞥见了窗台一角那只很大的花瓶里插放着的那束玫瑰花,还有那张心型的卡片,被她收藏在了一个特殊的盒子里,那天她把那束花带回了家,兴高采烈地还特意去买了一只超大的花瓶用来装花,还买了专门的养花营养液,每天都会认真打理着那九十九朵玫瑰,但因为不擅长打理,每天都会见到凋谢的玫瑰花,每凋谢一朵她就会叹一口气,而他呢,每次见到她叹息的時候他就会专门去买一支新鲜的来换掉那朵凋谢掉的花。
他每天都在数,九十九朵,凋谢了十朵,换了十朵,还有八十九朵?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希望这八十九朵花能在一夜之间全部凋谢掉,用他买的新鲜的花全部换掉?
怀里的女子睡得很安详恬静,他伸手为她理顺了长发,想要将她抱起来抱进卧室,刚要俯身用力的時候脊背便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感,他猛然松开手,咬着唇硬是没让自己叫出声,躺回了沙发,双手紧紧抓住沙发上的布艺玩偶,疼得脸上冷汗淋淋。
止痛针,药?
突然想起,为了怕她发现,那药被他放在卧室里最隐秘的一个位置,而此時他在客厅,就现在这种状态他是没办法走进去拿药了,他疼得俊颜都变了形,可他怕吵醒了身旁睡着的女子,只好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牙齿紧咬着自己的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知道,不能,不能?
睡熟中的苏沐薇轻轻翻了个身,没有感觉到身边那熟悉的温暖,她猛然惊醒,坐起来却见到了沙发上缩成了一团的男子,顿時惊得大惊失色,“宁,你怎么了?”
听见她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薛宁痛苦的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来,大口喘着呼吸,松开自己的拳头,“没事,我没事?”瞥见自己的手背已经被咬出了鲜血,他急忙要缩回手藏起来,被苏沐薇一把抓住,“宁,是不是痛?你是不是又是背痛?”
背怎么可能会这么痛?
看着他脸上惨白,额头渗出那么多的冷汗,手背上也被咬出了鲜血,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宁,你等等我?”说完她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就要给梁子墨打电话,被薛宁一把拉住,“薇薇,别打,别,你去卧室床下的一个小盒子里拿一支止痛针来,听话,薇薇?”
苏沐薇大哭起来,“你都疼得这样了,还要骗我说没事?”
薛宁惨白的脸露出痛苦的神色,近似低喃地说着:“薇薇,别哭,别哭好不好?”他说过不会再让她哭,可是还是把她弄哭了,她不知道,看见她哭比他身体里的痛还要难受。
苏沐薇抽泣着,大步跑进卧室,掀开床帏跪在地板上,在床底果然找到一只小盒子,打开了,见到里面摆放着很多的止痛针,还有很多用过的空瓶子,顿時明白了,最近为什么半夜醒来的時候都不见他睡在她旁边,有好几次她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异响声,她以为他是半夜上洗手间,是不是很久以前他就在用这种止痛针了?抑制不住内心的巨大恐慌,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客厅,手忙脚乱地撕开一支注射器,注射的時候手都在发抖,直到那半支止痛针注射进他的体内,不到几分钟的時候,他的脸上总算是缓和了过来。
“痛不痛?宁,还痛不痛?”苏沐薇红着一双眼,看着薛宁,眼泪又簌簌而落,抱着他忍不住地大哭起来,“宁,你是不是病了?”
薛宁抱着她,不停地拂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有,薇薇,我这不是好了吗?真的没事,我只是背疼而已?”
门件会在。“背疼会这么难受?难受到需要用止痛药来止痛吗?”苏沐薇抬起脸来,认真地望着他。
薛宁温和一笑,“站久了就是会痛的,薇薇,今天白天我做了三台手术,平均一个手术就站了三个小時,好累哦?”他说完靠在苏沐薇的肩头,伸手揽着她的腰,“我好困,薇薇,睡了好不好?”
“真的没事吗?”苏沐薇再次问道。
薛宁摇摇头,“我是医生,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乖啦,没事?”
真的没事?
苏沐薇满脸的疑惑,这一夜,薛宁睡得很熟,但她却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看着薛宁的睡颜,直到凌晨的時候才闭上了眼睛,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睡过去的時候薛宁睁开了眼,满是愧疚地凝望着她。
薇薇,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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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鸟,想什么呢?一大早的就没精神,怎么?昨晚上干坏事了?”梁子墨口无遮拦,苏沐薇正抱着一本书,刚翻了几页,听见背后传来的调侃声,转脸来瞪他一眼,又转了身去翻自己要找的东西。
“啊,那句话说得还真是没错,爱屋及乌,菜鸟,你一个小小护士居然也会看有关骨科的书籍,呵呵,是不是阿宁教你的?”梁子墨瞥了一眼苏沐薇手里捧着的书本,见苏沐薇满脸的焦急神色,便又开口了,“怎么了?阿宁欺负你了?”
苏沐薇不答话,认真地翻着书页,梁子墨见她不搭理人,便准备走出办公室去病房看一看,顺便问问那个巫婆张静怡,那一天拧得他胳膊现在都还有淤青,那个恶女人?下手特重?
“梁子墨,我,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苏沐薇突然问道,梁子墨身影一顿,转了身,笑道:“看在你这么好学的份上,你问,我答?”
苏沐薇定了定神,咬了咬唇,轻声道:“如果一个人长期背痛需要用止痛针来止痛,会是什么病?”
梁子墨靠在门口,“背部的哪个位置?具体一些?”
“脊椎,腰部以上的脊椎部位?”苏沐薇急切地说道。
梁子墨眉头微蹙,“很痛?如针刺一般或如刀割一般的痛?间歇姓需要用止痛针,而且又是脊椎的位置,有没有感觉双腿乏力?”
苏沐薇神色一暗,懦懦道:“这个,这个我还不太清楚,这有可能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梁子墨看了她一眼,“听你这么说,应该是脊髓内肿瘤?”
苏沐薇紧张地看着他,“肿瘤长在脊髓里?”
“是,先不说是良姓还是恶姓,就单说肿瘤所处在的位置,如果要切除手术的风险都是挺大的,脊髓组织很脆弱,手术稍有不慎就会损伤到脊髓内部的神经组织,一旦损伤了即使轻微损伤也能造成其节段以下的严重功能障碍,术后出现截瘫等严重合并症,也就是说严重的可能会造成下半身瘫痪?”
苏沐薇听完脸色已经白了,她喃喃地说道:“那如果是恶姓的呢?”
梁子墨皱眉,“菜鸟,你傻了啊,恶姓肿瘤不就是我们常说的癌症么?现在的医学还没有突破癌症这个瓶颈,得了癌症的人就跟得了艾滋病一样,已经定了死刑了?”
“不会的?”苏沐薇突然情绪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梁子墨吓了一大跳,瞪直了眼睛,“菜鸟,你怎么了?谁得了这种病?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们还可以帮忙的?”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苏沐薇坐了下来,直摇头,“没事,没事,我只是昨晚上看见一个电视台播放的病例,随口问问而已?”
“没事我走了?”梁子墨说着便转身走出办公室。
梁子墨一走,苏沐薇急忙点开百度,开始搜查着脊髓内肿瘤的各种信息,看完之后,止不住地难过得想哭,她强忍住要大哭的冲动,站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疾步往外走。
骨科住院楼层。
“薛院长,我今天感觉好多了,这条腿已经可以轻微活动了?”一位老者笑容满面地看着过来查房的薛宁。
“你以后走路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刚接好腿骨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時间?”薛宁说着把病历本递个助理颜彬。
“薛院长,刘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了,是吗?”
“请把CT图片递给我看一下?”薛宁拿着图片放在抬首四十五度角的位置看了看,笑道:“可以了,恢复得不错?”
病房外,苏沐薇站在门口,看着薛宁的身影,目光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看着,眼睛里就被浮起来的一层水雾给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路过的护士有些诧异地望着她,走过了便小声的说道:“那不是薛院长的女朋友吗?她怎么站在这里?”
“没看见她正一动不动深情地望着薛院长吗?”
“哇,天天见面,还要过来探班啊?”
“不能吗?人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见到他,薛院长刚来的時候,你还不知道他会是未来院长的時候,也不是天天申请加夜班吗?不就是看见人家院长晚上常上夜班,你想多看人家一眼,不是么?”
“别说了,她们还不是一样?”
“切——————”
“院长,外面有人找你?”颜彬神秘地低声提醒道,薛宁侧过脸去,果然见到了门口站着的女子,见到他突然转过脸来,苏沐薇急忙侧过身去躲在了门外,深吸一口气,正要迈开步子离开,听见耳边传来低媚柔和的软音,“薇薇,你想我了吗?”
额,颜彬很识趣地走到了一边,觉得原来一向严肃严谨的院长说起温柔的话来还真要命,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苏沐薇怔了怔,抬眸看着笑意盈盈的他,想起梁子墨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有她在书中网络上查到的那些有关资料,泪眼蒙蒙的眼睛不争气地滑下一串泪水来,不顾过道上行走的人异样的眼神,伸手将薛宁抱着,一头扎进他怀里,不停地点头,哽咽着说着:“嗯,我想你了?”
薛宁脸色微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任由她这样抱着,他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薇薇,不哭,脸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了你还要我吗?”苏沐薇反问了一句。
薛宁轻笑出声,“要,你变丑了我也要?”
“你骗人?”
“我从不骗你?”
“那你不许说谎?”
“不说谎?”两人像小孩子一样在过道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旁侧路过的人又是艳羡又是牙疼,啊,院长原来是这幅德行啊,靠,让人为之郁结的温柔啊?
院长办公室,薛宁推开了门,拉着苏沐薇,“喝什么,我去给你拿?”正要松开手,被苏沐薇突然紧紧抓住了手。
“你疼痛的位置在后背,是不是中间脊椎上端的位置,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到下肢乏力?疼得会站不起来,你有没有做过详细的检查,有没有?”
薛宁深深地看着她,半响后轻轻一笑,“薇薇好棒,居然会举一反三了?”
他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薛宁,你到现在还要骗我?”苏沐薇情绪激动起来,越是接近真相她越是难以接受,更难接受的是这个要娶她的男人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要瞒着她。
薛宁凝神望着她,垂下眼眸看着被她紧紧抓住的手,轻声道:“薇薇,我没有要骗你?”
“可你却差点对我做了一件好残忍的事,你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出了事,我会愧疚一辈子?”
“薇薇?”薛宁抱住她,为她擦着脸上的眼泪,心疼地说着:“是我的错,我的错?”
“阿宁,你,你什么時候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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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艺馆,一个装修典雅的小房间,两个对坐着的男人,侍者端来茶水,熟练地泡茶斟茶,做完这一系列的服务之后便退了出去。
“御副市长贵人事忙,想约出来聊聊还费了我不少心神?”傅明宣淡笑一声,举起茶杯,“尝尝这里的茶,味道不错?”
御澈没有回话,只是端着茶杯抿了一小口,“傅书记最近也不清闲?”
傅明宣放下茶杯,“最近事情确实多,唉,忙着忙着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贤侄,昨晚上的那几张照片,照得不错,是不是?”
御澈一手端茶,目光转向他,良久才沉笑出声,“傅伯伯原来也有这种喜好?”
傅明宣点头,“我觉得放大了可能会更好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相信见过这些照片的人都会这么说?不过,就是不知道薛少见了会不会这么想?”
御澈沉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只老狐狸居然提前动手查他了,两个多月以前的事情都被他查到了。
“傅伯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傅明宣轻笑出声,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狡黠,“那这一张呢?”他把自己面前的一张放大了的照片推了过来,御澈低头一看,眼睛一眯,这老东西,果然藏了不少。
“这一张是前天晚上的,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应该不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吧,啊前天,前天深夜,她在你的车里?”
那是一张他们热吻的照片,还有几张是他亲自送她回公寓抱着她上楼的照片。
这老东西,混蛋?
“你想怎么样?”御澈目光深沉地抬头看着他。
傅明宣低笑起来,御澈,原来她才是软肋,该怎么说你呢?一个想要强大的男人是不应该有软肋的?
“简单,明人不说暗话?”傅明宣坐直了身体,为自己斟茶,“朝他举起了杯子,我看中了你,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权利,条件只有一个,娶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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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带我去哪里?”苏沐薇满脸疑惑,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要翘班,带她出来逛街。
“带你去个好地方?”薛宁说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什么地方啊?”
“去了就知道了?”
薛宁带着她来到一家婚纱店,这座装修的像城堡一样梦幻的婚纱店是以前苏沐薇经常停驻的地方,因为里面有一件婚纱,大概是一年前的時候那件婚纱就一直挂在橱窗里打版成样品向外人展示了,她看那件婚纱很久了。
停在店门外的苏沐薇愣了好久,又见到了那件婚纱,居然心里会有那么一丝期待。
瞥见她那微愣的表情,薛宁轻轻摇头,“小傻瓜,快点进去了?”
两人一进店门,便有人上来了,“宁少爷,苏小姐?”
“薇薇,去看看喜欢哪一件?”薛宁扯了扯苏沐薇的手指,示意她去自己选。
苏沐薇站在原地,目光却始终看着橱窗的位置,带着一丝期待望着薛宁,轻声说道:“宁,橱窗里打版的那一件是不是不卖的?”她记得上次她忍不住来问过一次,店员说那件是别人订做的,不卖?但是都挂了一年了还是没有人来买,不知道是谁订做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子能这么有幸能穿上那件婚纱?
薛宁嘴角含笑,抓住她的手紧了紧,“你喜欢那一件?”
苏沐薇面带难色地看着店员,又看了看薛宁,“不知道她卖不卖,上次我来问过了,她说不卖?”
那名店员轻笑出声,“宁少爷,您稍等一下?”
很快,一名打扮得俏丽干练的女子走了过来,一见到薛宁就笑道:“哟,来了啊,来取婚纱的吗?”
薛宁笑着点点头,“云霓,好久不见?薇薇,她是婚纱设计师云霓,我的大学同学?”
“薇薇?”云霓看着苏沐薇,顿時恍然大悟,朝薛宁竖起了大拇指,好小子,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薇薇,看上哪一件婚纱了?”云霓笑着问道,苏沐薇望着橱窗里的那一件,久久地凝神。
“明白了?”那么多的婚纱她却惟独看上了那一件,这算不算缘分呢?云霓笑着打趣说道:“薛宁,我都说你很适合做我们这一行的,你还不信,你太太已经为我们证实了,你确实该做这一行?要不别做医生了,来我这里吧?”一年前他画的设计图稿让她做出来的婚纱,放在这橱窗里为她的店增色不少,至少不少新娘都表示想买这件婚纱,只是某人是铁了心的不卖,说是要留给自己的新娘。
苏沐薇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疑惑地看着面带喜色的薛宁,拽了拽他的手指,“宁,她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云霓却笑着说,“薇薇,那婚纱是薛宁一年前专门为你订制的,已经挂在这里一年了,我好像记得你以前来问过这婚纱卖不卖对不对?”
一年前,这件婚纱挂出来的時候有很多人来问过卖不卖,但这个女孩她却记得很清楚,当時还是夏天,她扎着马尾辫,站在橱窗外看着那件婚纱看了很久,跟其他女孩子见了不一样的是,她不像其他女孩拿着手机把婚纱照下来,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大概有大半个小時吧,如是几个周末她都会来看,又过了很长時间,可能是终于鼓起勇气进来了,羞涩地开口询问着这件婚纱的价格,店员当時很奇怪,一般来看婚纱的都是有男朋友陪着来的,她是一个人来的,当听到店员说那件婚纱是专门有人预定了的,她才神情失落地离开了,不过在那之后她还有有来过的,就是站得远远的,看上一眼。
云霓从来不会相信,有的人会因为一件婚纱而爱上另外一个人。
但是,这次,该不该信呢?
苏沐薇震惊地看着薛宁,这件婚纱是他为她订制的?一年前?一年前她还没有大学毕业,她还没有跟他有过任何交集,他。。。。。。
薛宁用手指轻放在她唇边,“这是秘密,暂時不告诉你?”
说话间,店员已经从里面取出了一件婚纱,两人小心翼翼地抬着那件婚纱走了过来,云霓指着那件婚纱说道:“薇薇,真正的这一件比外面打版的那件要精美百倍,领口的位置镶着的是钻石,面料和镶边的蕾丝都是精挑细选,纯手工制作,跟外面的那件款式是一模一样的,你可以去试试?”
苏沐薇满脸惊讶地看着那件婚纱,一時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漂亮的婚纱?
“我在这里等你,薇薇,去试试?”薛宁鼓励地看着苏沐薇。
苏沐薇站起来跟着店员进去了。
云霓坐在一边,给薛宁递来一杯葡萄酒,打趣道:“一年前做的,不知道能不能穿得上,你拿捏的尺寸也不知道准不准,可别砸了我的招牌?”
薛宁淡笑不语,他拿捏的尺寸一定准?
“E市的黄金单身汉又少了一个,可惜了?”云霓低叹一声。
薛宁笑着道:“是吗?西门家的那一只依然单身,云霓,有兴趣吗?”
云霓眼睛一眯,把手里的酒杯一放,眼神一动,岔开了话题:“对了,我待会要接一对贵客,也是来试婚纱的?可能待会没時间招呼你?哦,就是你铁哥们,姓御的,你们关系好像一直不错?”云霓说着站起来,不理薛宁,直接走人了。
薛宁听了,微怔,不过想起云霓刚才听见西门郁岚的時候的神情,又是一笑,看来,这两人依然需要契机啊?
御澈?试婚纱?
薛宁抿了抿手中杯里的葡萄酒,眼神一敛,想起了家里被薇薇一直用心呵护的那一束玫瑰花,今天晚上,他就要想办法把那束花给灭了,那束花放在家里的時间够久的了?是時候扔掉了?
“欢迎光临?”店门口响起一阵温暖的招呼声,很快,一男一女站在了门口,云霓正好走到店门口,亲切地招呼着:“御先生,傅小姐,你们好?”
坐在里面的薛宁摇了摇酒杯里的葡萄酒,转了身,冲着门口的男人轻轻举杯,御澈见到薛宁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那个坐在沙发上温润如玉的男子,眼神中带着暖暖的笑意,抿唇间有着别人没有的温情,刀削神斧的容颜让店里的人都忍不住地侧目看上一眼,浑身散发出来贵族般恬静儒雅的气质,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什么都不做却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单是那抿唇一笑,便给人一种温柔了岁月的暖意。
那个是她爱上的男人?
门口的御澈敛神冲着他淡淡一笑。
“薛少?”傅雨珊笑意盈盈,冲着薛宁打了招呼,“没想到你也在?”
“傅小姐,你好?”薛宁静静一笑。
傅雨珊轻笑着挽紧御澈的手,“薛少,我和澈要订婚了?”
薛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恭喜你?”
御澈眼神不明,傅雨珊脸上含着幸福的笑容,其实她也很意外,当她得到这个消息的時候她高兴得昨晚上一晚没睡好,而且最让她意外的是,御澈今天下午带她来选婚纱。
结婚是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幸福的時刻,她到现在心情还很激动。
“澈,我先过去了?”傅雨珊松开御澈的手臂,走到范云霓面前,对云霓说着:“范小姐,我能不能试试橱窗里的那一件婚纱?”
范云霓轻轻一笑,挑眉看着薛宁,“阿宁,你看,傅小姐也看中那一件?”
傅雨珊惊讶地看着薛宁,“薛少,你也看上了那一件?”
范云霓耸了耸肩,“那件婚纱是他订做的?本来就是他的?”
“可是已经在橱窗里挂了一年了啊?”傅雨珊微微蹙眉,不解地说道,难道一年前他就订好了婚纱?话说她也看上了那套婚纱?还想过想请设计那套婚纱的人专门为她量身定做一套属于她自己的婚纱的。
坐在薛宁身旁的御澈眼神闪了闪,接过薛宁递过来的酒杯,垂眸间掩饰住眼神里的情绪。
“这件婚纱名为‘Treasure’,意为‘珍视’捧在手心里的至爱,是阿宁为他心爱的薇薇亲手设计的,傅小姐,这一款恐怕不适合你,你可以选其他款?”范云霓说着,亲自带傅雨珊去VIP房间选样板婚纱。
VIP的专属休息厅内,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你很久就认识她了?”似乎是沉默了很久,御澈清冷的声音缓缓开启。
薛宁一手拿着酒杯,轻轻晃了晃,温润地声音回响,“是?”
“有多久?”一年前就设计好了婚纱,他不会相信薛宁是在一年前就认识苏沐薇,肯定会更久。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阿宁,万事俱备,只为等待時机,别人眼中的阿宁是个温柔的男人,云淡风轻与世无争,而在他御澈眼中,要说到比心机比谋略,连他御澈都比不上。
薛宁侧脸来看着他,“你要知道吗?”
御澈握杯子的手一紧,点头。
他要知道,他不能输得不明不白?
薛宁望着他笑了,“我等这一刻,等了七年?”
七年?
七年前的苏沐薇就已经被纳入了他的视线?
一个能用七年時间爱一个女人的男人,他拿什么跟他比?
拿他的权势,拿他的霸气?ULIe。
以权压人,霸道占有?
心被突然揪紧,原来他很早就输了,输在了起跑线上?
试衣间的门开了,两名店员抬着婚纱后摆,惊艳地说道:“宁少爷,您看,你拿捏的尺寸真的是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精确到了巅峰?”
穿着婚纱的苏沐薇站在了门口,有些紧张地抬头望着那边,“宁,好看吗?”她第一次穿婚纱,心里是既激动又紧张,没有一个女人不想自己更加漂亮一些,在穿上这件婚纱的那一刻,她是迫切地想让他看到,好不好看?
然而抬眸的她却望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御澈,目光撞进他的瞳仁,她眼神一震,心里也随即一紧,急忙垂眸去拽自己的婚纱。
那抹颀长的娟秀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穿上婚纱的她有多美?居然会跟他脑海里幻想过的一模一样,他抬眸目光情不自禁地锁定在了她的身上,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就要嫁人了,但新郎却不是他?
苏沐薇,你究竟还要惩罚我到什么時候?
你让我看着你穿着婚纱嫁给其他的男人。
这对我来说,又是如何的残忍?
薛宁起身走向苏沐薇,伸手揽住她的细腰,脸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在她耳边低语地说着:“很美,我的新娘?”
苏沐薇的那颗心突然跳得很快,被薛宁抱着却觉得那道炙热的目光誓要将她整个人都穿透,她不敢抬眸去看那个方向,只好垂着脸靠在薛宁的肩头。
他看着薛宁缓步靠近她,搂着她亲昵地相拥亲吻,温言地说着‘很美,我的新娘’,他胸口的位置突然窒息的疼,第一次,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那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失落,那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伤,如潮涌一般狂袭而来。
“先生,您是买结婚戒指吗?是求婚用的戒指吗?那你知道你爱人的手指尺寸吗?”珠宝店迎来了第一位最早的客人。
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她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带来的那种触感,他只记得那种感觉?
“那不好意思,我们没办法为您挑一只合适的戒指,要不要改天再来?”
不,他不能再等了,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从来不喜欢逛街不喜欢浪费時间不喜欢他人触碰的他让整层珠宝店,一百多个店员排队挨个挨个地试,他闭着眼,十指相扣,感觉对方右手无名指的触感,最终总算是挑中了一个,那般的大费周折地买好了戒指,买了鲜花直奔医院,却见到了她扑进另外一个男人怀里的一幕。
是不是他晚了?就因为晚了一步,她就选了别人,就因为晚了一步,他这么疯狂执着的一次就成了可笑的失之交臂?
“咦,人呢?薛少,你见到澈了吗?”傅雨珊从挑衣间出来,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便开口询问道。
店员回到道:“御先生刚才出去了?”
伏在薛宁怀里的苏沐薇心里莫名一疼,她抬眸看着那个空空荡荡的座位,刚才那里坐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薛宁揽着她的肩,“傅小姐,下个月初六,请您携带家人来参加我和薇薇的婚礼?”
傅雨珊点点头,“薛少,我们一定准時到?先走一步了?”
傅雨珊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御澈的电话,得知他在停车场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澈,薛少和苏小姐的婚礼定在下月初六?我们的定在什么時候呢?”她满是期待地望着御澈。
初六吗?
御澈目光微沉,凉声答道:“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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