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太尉看着樱红扶越清老郡主走出听松阁,又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会,然后才对风二说道:“风二,大家都到了吗?”
风二听了,连忙往门口走了几步,探头往院内看了看。
看过之后,风二回过身来禀报道:“太尉,大家都在外面候着。”
风老太尉点点头,吩咐风二道:“你到外面,问问大家昨夜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风二回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秋日的阳光透过木门,静静地斜照在听松阁的青石板地面上。空气中间或有风二和众下人对话的声音传来。
风老太尉一个人站在听松阁内,举目望了望四周,而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桌案的药材上。
那些药材昨夜已被输华佗磨成了粉,正一小簇一小簇地堆着。风老太尉上前,捏了其中一种药粉,将其放在鼻间闻了闻。
如此重复了好几种药材,却都没有闻出任何异常。
风老太尉便又走到那药炉,低头查看了看。
正在看时,风老太尉的目光忽然被桌案底下的一张纸片吸引。
风老太尉连忙过去,蹲身捡起了那张纸片,然后站起身来定睛一看,只见纸片上写着“胭脂狐出,天地同哭”八个大字。
那字的笔迹看起来虽然很娟秀,但字里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谲。
风老太尉虽不知胭脂狐为何方妖孽,但“天地同哭”这四字却已让他不寒而粟。
这朗朗乾坤,莫非真要妖邪横行?
如此看来,当今圣上成远皇帝召九贤王组建捉妖神军,真乃圣明之举。
“今日这八个字,幸亏是被我看到了。若被别人看见,一旦传扬出去,世人说太尉府闹妖,这还是其次。重点是‘胭脂狐出,天地同哭’这八个字,搞不好会把天下的人心都弄乱了……”
风老太尉再不敢细想,连忙将这写着妖言的纸片藏进了衣袖。
这纸片的妖言,让风老太尉大概知道,此案十有八九便是那胭脂狐所为,但老太尉仍然暗暗希望,他能在听松阁内找到更多有用线索。
风老太尉于是重新回到输华佗尸身旁边,蹲下身来,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可输华佗除了僵在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与蹊跷之外,通身连再细微的伤口都没找到一处。
风老太尉心有不甘,他站起来,又去看了看靠近老松山那侧的窗户。
那些窗户都关得死死的,并无任何异常。
虽然妖邪之类,穿堂入室,通常毫无阻碍,但风老太尉见这案发现场,除了一张纸片,再无其它蛛丝马迹,心中不禁还是骇然不已。
刚才来这里的路上,风二倒是说过,听松阁的门是虚掩着的。
风老太尉想到这里,又去看了看木门后面的门栓。那门栓也是好好的,并无撬动的痕迹。
风老太尉捻着白须,在听松阁内踱步苦思。
正在这时,风二在外面问话完毕,已经重新走了进来。
风老太尉掩饰着心中的惊骇,放下捻白须的手,强装镇定地问道:“风二,可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风二摇摇头,沮丧地说道,“昨夜大家听了我的交待,都没来过西北院。”
“没听到有什么声响吗?”风老太尉问道。
风二仍是摇摇头,口中答道:“没有。”
风老太尉听了,复又捻着白须,眉头紧锁,凝重着脸,站在那里默然不语。
好一会儿,风老太尉才对风二说道:“风二,走,我们到后面的老松山去看看。”
风二实在太想知道风老太尉勘验现场的结果,所以他虽然听到了老太尉所说的话,但身子却没有动,而是问道:“太尉,难道这现场没有发现什么吗?”
风老太尉沉吟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有。”
风老太尉之所以如此,其实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为了天下人心的稳定,那纸片上的妖言,若非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再提半字的,甚至连老郡主,风老太尉也已决定要缄口不语。
风二不知风老太尉有所隐瞒,他不甘心地问道:“太尉,伤痕呢?神医身上难道就没伤痕?”
风老太尉依然简短地回答:“没有。”
风二纳闷道:“这可就奇了……若说中毒而亡,可神医的七窍却一点流血也没有,他脸上挂笑的样子看起来虽然怪异,不过看他祥和的神情,倒也像终老的人含笑而逝的一样。若说别人暴力加害吧,他身上怎么连个伤痕都没有?”
说到这里,风二倒吸一口气,他看着风老太尉,惊恐地问道:“太尉,这神医莫非是被妖邪所害?”
“休得胡说!”风老太尉厉声喝斥道,“难道你想说,咱们府上闹妖?”
风二见风老太尉发作起来,立时知道刚才自己失言了。他连忙以一种认错的态度说道:“太尉责备的是。适才是我胡说了。”
风老太尉见了,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他于是放缓语气说道:“是不是妖邪所害,总得待一切查明之后再说。你这般瞎嚷,只会闹得人心惶惶。”
风二听了,愈发诚恳地连连看说是。
风老太尉见风二这般,便不再多言,而是说道:“话都讲清楚了,还站着做什么?我们且去后面的老松山看看。”
“瞧我,顾着多嘴,倒把太尉的话忘到脑后去了。”风二自责完了之后,才又说道,“太尉,我的意思是,去老松山的事就不必劳烦太尉了,我带人去看看就成。”
“你可知道要看什么?”风老太尉问道。
“自是去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此时,风二心理已放松下来,他便自夸了一句,“我虽愚钝,不过这些年跟着太尉,倒也不会一无是处的。”
风老太尉听风二如此说,捻着白须,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你叫几个机敏心细的,我们一同去后面的老松山看看。”
风二见老太尉坚持要去,便不再多言。他在外面点了几个行事仔细的男丁,随后对其余人等说道:“你们且都散了,回头想起什么,随时来报!”
众人应了一声,一哄而散。
风二带领几个留下来的男丁,就陪风老太尉,沿着一条幽深的竹林小道,绕过听松阁,往老松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