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绿豆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周围却不见他的人影。她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火堆,余温尚存。
这个时候,梦湖羽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你醒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去哪?”绿豆芽睡眼朦胧。她只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像快要醒了一样,充满着活力。单独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吗?
“中原啊。”梦湖羽仔细看了看绿豆芽,疑惑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绿豆芽猛地一震,象是自己的心被戳中了一样,急忙回答到:“哦,没什么,没什么……刚醒有点迷糊,嘿嘿。”
“快出来吧,外面还是挺冷的。趁现在天还没亮。晚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绿豆芽什么话也没说,但脸上却是红红的。她抱着盖在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已经消失在门外的梦湖羽,顺便踩了几脚火堆,跑了出去。
门外依旧寒风呼啸。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初秋已经变作了深秋。远处的东方尽头,天空中留有一抹鱼肚白,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辽阔的水面望不到尽头。
那个破屋附近,南湖湖水汹涌澎湃。昨日众士兵死在枫叶之下,随后不久,他们的军官就前来将所有的尸体抬了回去。恐怕这“红枫门”事件,马上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绿豆芽心里这么担心着,路过血迹斑斑的枫叶地,一股淡淡的血腥顺着晨风传来。她捂着鼻子,目光在上面扫了一遍,同时加紧几步。
湖边,停靠着一只小舟。一个撑船的渔民老者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喊道:“两位,快一点了。那边的商船马上就要出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绿豆芽听了,赶忙跑了几步,跳上了小舟。梦湖羽扶着她,慢慢的附身坐在了小船里面。
“什么商船?”她问道。
梦湖羽还未开口,帘子外面的老者就说道:“那是庙会前来收购三晶鱼的商人,他们每年都会来。今年出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赔了不少吧。”
“三晶鱼吗?”梦湖羽若有所思,这东西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是啊,这鱼可珍贵了。以前都无人问津,但是最近几年啊,不知道什么原因,越来越多的中原大商人前来采购,一次就要几百斤。整个南湖的三晶鱼,这两年在急剧的减少。但是因为越来越少,本来就珍贵的鱼也越来越贵了。现在一次只能带回不超过100条。”
“这样啊。”梦湖羽暂时想不起来有关三晶鱼更加详细的东西了,于是继续问,“那他们都买这些鱼干什么呢?”
“当然是吃了。鱼肉精致美味,皇城里到处都是这种酒楼店铺。北方人不习惯吃鱼,但是这鱼却不一样,吃过的人像是着了魔一样,越来越爱吃,我们自己就吃得越来越少了。”
“嗯,谢谢大爷了,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到啊。”梦湖羽问罢,又低头问绿豆芽,“你饿了没?”
绿豆芽微微的点了点头。小窗帘的外面,那大爷回答:“还要再等一会。”
梦湖羽搂过她的肩膀,递上来一块热乎乎的烤红薯。
“哇,你还留了一个?”绿豆芽惊喜的笑道。梦湖羽点点头:“是今天清晨烤的,你快吃吧。”
“嘿嘿,你吃了没,你也吃点吧?”绿豆芽接过之后,又递到他面前。梦湖羽摇摇头,我早就偷偷的吃过了,快吃吧。一会上了他们那些大商人的船,就有好吃的了。
“嗯”,绿豆芽笑嘻嘻的答应着,兴致勃勃的开始吃了。梦湖羽笑了笑,透过帘子,遥望湖面接连到天际的湖水,怅然若失。
这一艘商船,体积庞大,停在离岸边近一千米的地方,象是在等人。周围有来来往往的小船,络绎不绝。一排白色的风帆落在船上,如果张开,一定美得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甲板上也桅杆林立,这船怕是可以容纳千人吧。
又过了很久,天已经亮了。梦湖羽拍拍靠在肩膀上的绿豆芽,说道:“喂,醒醒了,我们到了!”
绿豆芽没有睡着,起身嘿嘿一笑,说道:“太好了,我们走吧!”
船夫老者将船停靠在大船的木台阶口,两人依次从船上跳了下来。梦湖羽回头对老者说:“大爷,谢谢您了,来日再见”。
这老者捋捋胡子,看着两人,笑道:“一路顺风。”
说罢,两人踏上这艘大船。身前身后还有不少人在排着队上船。绿豆芽小声的问:“这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对了,你是怎么找到那一只小舟的?”
“那个大爷昨天本来是带我到北岸的,但是他的老伴刚刚去世,我担心他,于是就不让他带我们过湖了。恰巧从他口中得知这上船要回中原,于是就托他今早在这里等着我们了。”
绿豆芽惊喜的问:“你回来救我之前,就打算带我走了?”
梦湖羽一撇嘴,笑道:“否则呢?要么我会被抓,要么我们就都脱险。没有别的路了。”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能脱险啊?”绿豆芽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文问个不停。
“我不知道,谁知道你还是个隐藏的,高手呢!”梦湖羽朝她坏笑了一下,特意加重了“高手”两个字的音量。绿豆芽小脸一红,朝他哼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一前一后,互相搀扶着踏上了这艘商船的甲板。
这甲板上的人也络绎不绝,走来走去。这里与其说是一艘船,不如说是一个水上酒楼,各式各样的菜肴,美味飘香,身穿各种样式和颜色的商人也是来来往往的笑谈着什么。梦湖羽走在他们中间,一直往甲板的尽头走过去。
“喂,你去哪?”绿豆芽惊讶道。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空大喊:“诸位!诸位,请注意了,我们的船马上就要开了,请各位回到原地,两个时辰以后到达碧倾湖北岸。下船时候每人请准备十两白银,船上各种食材佳肴均可自由品尝。”
说罢,众人纷纷走进那样一家有着三层之高的酒楼里。这酒楼建在船上,别有一番风味,虽然不大,但是所需要的东西却应有尽头。
梦湖羽、绿豆芽两人看着新奇的一切,禁不住激动了起来,跟着众人走了过去。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搂着另外一个人的肩膀,笑道:“古老板,这次西域之行,又赚了上万千两吧,哈哈,该和兄弟们聚聚了!”
那人摆摆手:“哪里哪里,西域的生意也不好做,只有几千两的收益了。”
“谦虚啊,哈哈哈!我们进去吧”
“请。”
绿豆芽靠在梦湖羽身边,听着他们的对话,问道:“喂,你带那么多钱了吗?”
“唉,上来都上来了,不吃白不吃,下船的时候再说。”梦湖羽看都没看绿豆芽一眼,此时的他眼睛里只有吃的了,于是往前一挤,进了这家酒楼。
甲板上,一排白色的帆船慢慢的升起,饱饱的灌满了风。船顺风前行。绿豆芽回头看了看自己从小长大的湖心镇,在心里给它说了一声再见。
这一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不过,再回来,也全都是触景伤情的感受吧,在湖心镇自己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
再看向梦湖羽时,他已经坐在一盘烤肉前面大吃大喝起来了。旁边还有酒坛子,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喂,你慢一点”绿豆芽笑惨了,坐在他对面。这酒楼里有些嘈杂混乱,无奈她朝他喊着,“又没人跟你抢。”
梦湖羽一边吃,一边指着那边的一群身强体壮的人,或者是大腹便便的人,半天不说一句话,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嚼完,最后艰难的咽了下去,好不容易腾开了口,喝了一口烈酒,舌头在嘴里都搅不过来了,含糊不清的说:“你看看他们,他们,他们!哪一个不比我能吃??”
“给!”梦湖羽递过来一直肥肥的鸡腿,“这个时候不吃就是傻瓜,这么多富商在这里,不用担心了!”
绿豆芽朝他笑了笑,接过鸡腿,轻轻地咬上一口。这鸡腿象是烤出来的,外围是一层酥黄的皮肉,干脆耐嚼,里面的肉也很新鲜,调料放的还算不错。绿豆芽抿了抿嘴,说道:“我可吃不了那么多。”
一阵大吃大喝之后,梦湖羽瘫坐在甲板上,旁边是看着湖面的绿豆芽。阳光透过甲板上的白帆,照射到两个人的脸上。周围的富商看着他们,斜视了一眼就离开了。
一上午的行程,在阳光中度过这着。时光慢慢,梦湖羽打了几个饱嗝,轰走了在身边的另外几个看风景的优雅的富人。
“绿豆芽,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是你最真的时候,一个人最真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同时也是最强大的时候。一旦当你有了什么,你就会变成一个不想成为的你。别人会抓住你的把柄,或者你自己有了资本去隐藏自己,过着为别人而活的生活。你懂吗?你看,现在我就一无所有……”
梦湖羽闭着眼睛,大谈人生哲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才睁开眼睛,却发现绿豆芽不在身边。左顾右盼,才发现她早就跑到了甲板的尽头,此时,正朝这边大喊着:“梦湖羽大侠!快来啊!我发现了一艘船好霸气漂亮啊!”
梦湖羽坐了起来,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些人听到了绿豆芽的喊声,也纷纷的转头看去。上午的阳光明媚,湖面上能见度很好。远远地看去,一艘闪着金光的大船迎面开来,船帆收了起来,整个甲板上插着一排黄色的大旗。
甲板上站着一个人。此时,那船上传来一声大号长鸣,示意梦湖羽所在的商船立即停下。
梦湖羽细仔细一看,心中一惊。天呐,那是一艘皇船吗!?那……那是皇上!!!?
绿豆芽还在甲板的最边上跳着,这艘船的白色风帆忽然慢慢的降了下来。绿豆芽的表情僵硬了,回头看着那一艘船朝他们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