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皇帝不能一味偏袒，即便他是相信洛小然的。
洛小然对太后一片纯孝之心，日月可见，说洛小然谋害太后，皇帝一百个一千个不信。
可若说洛小然冤枉了王院首，皇帝还是觉得有可能。
洛小然再有本事，也就是个黄毛丫头，甚至还没出嫁，从小又被太后保护的很好，怎么可能知道后宫这些弯弯绕？
尤其是，她最近和上官浩走的颇近，皇帝有些许不满。
“回皇上，儿臣并无话可说。”
王院首叫屈的声音更大了！
太医们也众志成城，纷纷指责起洛小然来。
太医们开腔，一点都不比御史台的那些人差。
皇帝额头青筋直冒！
这丫头！
来的路上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忙诈出凶手，怎么没说两句话，她自己反而被太医们围攻了？
既然如此，今天这件事就无法善了了。
人吃五谷杂粮，谁又能不生病？若是太医这样日夜吵闹不休，那绝对会民心涣散，对太后的病情也绝无益处。
他沉吟了片刻，“然儿，今日起，朕命你日日夜夜服侍太后，不可假借他人之手，你可认罚？”
他又和王院首解释，“安然郡主毕竟是一片纯孝之心，对太后担忧太甚，这才空穴来风，让院首您见笑了，您的医术天下闻名，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可以质疑的。”
王院首见好就收，含泪点头，“老臣托大，也说一句是看着皇上长起来的，记得那年您冒天花，还是老臣衣不解带照顾您三天三夜，才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老臣的为人，旁人不清楚，皇上您可是最知道的。”
他长叹一口气，“安然郡主还小，既然皇上开了这个口，老臣也不再和她计较。”
他话锋一转，“只是，依老臣愚见，让她伺候太后并不妥当，她懂医理，又是太后身边人，说不定…”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谁都知道，他几乎是直接说，洛小然就是下药之人了！
皇上还没反应，洛小然就拍这手站起来了。
“王院首，我不由得想给您鼓鼓掌呢，您口才这么了得，当太医实在是委屈您了，怎么不去御史台任职？”
王院首很淡定的反击，“郡主，切莫恼羞成怒，老臣不过提一个猜想，您别急。”
我急了我急了！
我就急怎么了！
你个老货害我祖母，还不让我急，给你厉害坏了吧！
她鼓掌的声音更大，“那您的确巧舌如簧，我承认，我说不过您，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这些虚的，您说我诬赖您，我不能白白承担这个污名，不若我拿出证据，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王院首心头一震，“你能有什么证据？”
洛小然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来人，带人证！”
王太监被人拖了上来，身上并无血污，只神色萎靡不振，一看到王院首，表情微微一变，不过一秒，又恢复如常。
他被扔到洛小然面前，一落地就哭天抢地起来，“郡主救我，郡主！小的忠心耿耿伺候太后那么多年，郡主您都是知道的呀，郡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最是忠心，只听您和太后的话呀郡主！”
洛小然差点骂娘！
她真的忍不住要给他们鼓掌了！
牛掰坏了好吧！
她可以确定，她回来之后这两个人没见过面，双方之间也并无商议，可不过一个眼神，两人就打起了配合。
合着这是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来了！
洛小然并不慌乱，一脚踹开王太监，目光在他和王院首身上来回扫动，“真是叔侄情深呀！”
王院首一怔。
王太监也不说话了。
皇帝有些发懵。
洛小然一个眼神，采莲就开始解释。
“回皇上，郡主发现慈宁宫总管王太监身份有些不明，他明明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可父亲却并不姓王，郡主调查之下才发现，他是其母改嫁带到这家的。”
采莲顿了顿，“而他，有一个嫡亲的叔叔，就是…王院首！”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哗然！
如果这两个真是叔侄，那可太容易勾结了！
王院首负责开药方，王太监就只管往里面放陈米就行了，可比郡主一个人，一面从王院首的方子中挑出毛病，一面指挥王太监放入陈米轻松多了。
洛小然再次拍手。
这次进来的是上官浩。
上官浩给皇上行礼，“父皇，儿臣斗胆，查了王太监的家，他一个太监，在外面有戏子有通房，房屋田地一应俱全，而儿臣可以确定，祖母从未给过他这样多的封赏。”
皇帝眉心紧皱，不发一言。
洛小然走到上官浩的身边，两人并肩而立，好似一对璧人。
她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除此之外，儿臣还发现王太监悄悄购买陈米，陈米做药引需要很多，他让管事大肆收购，外面早已经议论纷纷。”
皇帝心中已经信了八分，可他嘴上却说的是，“可这和王院首并无直接牵连，王院首是多年的老太医，你们两个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王太医和王太监是一伙的，那朕也不会给你们留情面。”
洛小然并不在意。
她来的时候就和皇帝保证过，更说过如果她堵不住悠悠之口，尽管让皇帝惩罚。
可现在，她知道，她已经赢了。
她从怀中掏出两张地契，“这是城郊温泉庄子的地契，王院首小心收在继子的屋子中，这温泉庄子，哪个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买的，一查便知。”
王院首颓然的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他已经没希望了，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既然他注定要死，那就一定要给儿孙留下靠山，留点指望。
他动了太后，得罪皇帝和太后一脉是得罪的狠了，那就指望皇后与四皇子，等他们继位，绝对会感念自己的忠心一片。
更何况，他留有后手，他们即便反悔，他也有办法让儿孙威胁他们。
“皇上，老臣知错！”
王院首重重扣在地上，一大把年纪了，整个人都显得颤巍巍的。
他虚弱的笑笑，“老臣时日不多了，临终之人，其言也善，皇上不妨想想，是谁非要置太后于死地，有是谁，能说动对太后忠心耿耿的王太监。”
他闭眼苦笑，“老臣糊涂，为了他许下的从龙之功，办了错事。”
洛小然心下大惊。
不好！
老头要栽赃上官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