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文听闻一哂,心道:“怪不得说谣言可畏,看来凡是越丑陋的事情越具有传播力,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害苦了门下的女子。那造谣之人定然对我和全真龙门教别有用心,也不知杨道兄暗中查访的怎样了?”
恰在此时,忽有沉浑之声传来:“古剑派部众在此,特来知会全真龙门派掌教真人,还望接纳……”这声音似从大老远飘荡而来,却十分清晰,仿若说话之人近在眼前。清净子葛先通道:“破空传音之法,好深厚的内力。”只与掌教师兄互视一眼,赵真嵩亦点点头,一抖拂尘,只等来人。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有十几人上至山门,领头一位白衣长衫的儒雅之士哈哈畅笑,及近跟前,亢声道:“古剑派封隐山携三百弟子前来助阵,不知哪位是全真掌教啊?”
赵真嵩见这人面目清瘦,神采奕奕,两鬓细髯轻飘,顾盼神飞,睥睨自傲,忙行了道礼:“古剑派乃是当今武林之魁首,此次能派员前来助我全真龙门以解灾难,贫道感激不尽。”
封隐山抱拳还礼,随之一抖衣袖,带着十足的自傲神态,道:“有我古剑派的人在,料想锦衣卫也不敢等闲视之,何况我义兄不出几日就要到来,还怕不能成事?”
原来这封隐山是古剑派掌门陈沧海的拜把兄弟,也就是陈小婉的叔父了,只是他本人并不出名,以至于赵真嵩揣摩不透他所说的义兄是指何人,只得打马虎眼地笑道:“喔!如此甚好甚好。”
这一来封隐山颇为不满,情知诸道士无一知道自己名姓,眼也不瞧赵真嵩,傲然道:“我古剑派乃是天下第一的名门正派,不出则以,一出么,我便先带来了三百之众,众多弟子都在山下候着,我只想问,道长这山上可曾安排好这么多人的食宿么?”
这还真是难为赵真嵩了,如今本门弟子不过四五百众,除此之外以备迎客的房舍不敷使用,哪里还能一次接待三百来人,即便能勉强容纳,可还有其他门派的人陆续赶来,倘若一两千众都要挤在青城山上住下,唯有露宿了。
赵真嵩心道:“这不是故意刁难人找茬么?当今武林各大门派也不缺钱,这种派大队人马来江湖救急的事向来都是各门派自管食宿,这也是慨然助人的道义,往往尽地主之谊的一方只需盛情款待各派的领头人物就好,哪有一窝蜂地挤在受难人的家里,这……明白了……,怪不得这人用了破空传音之法报响名声,想必是特为显摆他的本领过人,看来此人喜好被夸赞,自傲清高,目高于顶,又见我等不知他的名号便有了刁难泄愤的心思……”
正在这时,封隐山旁边站着的一位青年男子恭卑地道:“叔父,不是方才说让师姐他们自行去巴蜀镇上找住的地方么?怎么又……”
“住口!”封隐山蚕眉倒竖,怒道,“总改不了多嘴的毛病,一点没有城府,就这做派还指望找到你妹妹?”
赵真嵩忙以咳嗽忍俊,偏头看了看葛先通,趁此说道:“葛师弟啊!我让你备下宴席来款待各方义士,可准备妥当?”葛先通情知师兄有意借此话题让封隐山下台阶,呵呵笑道:“区区小事哪敢让掌教师兄操心,贫道得知古剑派来人,特备下薄酒以款待封大侠及众位,”又笑向封隐山道,“还望尊驾莫嫌茶粗饭淡。”
徐子文在一旁好笑,心道,“这个人太好面子,被自己人揭破了底恼羞成怒了。古剑派……找他妹妹?难道是在说陈小婉?或许这位小哥儿是她兄长?……”
徐子文早已知道陈小婉从家中偷跑出来的原因,这位仗剑江湖的少女意气风发,只是想来百花谷擒自己这个淫贼救出姐妹们的,如今知道真相的陈小婉倒觉得是自己误会了徐子文,一副很对不起他的样子,于是旧恩未报,平添新悔,只一心留在百花谷大有乐不思蜀的模样。
听到封隐山和这位小哥儿的对话,徐子文倒想好心告诉他们陈小婉的所在,见封隐山正讪讪的借坡下驴,对葛先通道,“呵呵,这个……啊,方才呢,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古剑派从来不缺金银钱财,这么多弟子赶来也早已安排好住宿,方才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这个这个……啊……”
徐子文见他话说的不知该怎么收尾,便想替他解围,上前道:“这位尊驾,在下无情门掌门徐子文,请问你们方才所说要找这位兄长的妹妹,可是……”
“啊哈哈哈!”封隐山蓦然大笑,打断了徐子文的话:“‘无情门’?是做甚么买卖的?恕我孤陋寡闻只知道有七大门派,其他犄角旮旯的帮派从未听闻,也从不关心。这位小哥儿年纪轻轻,怎敢在诸位道长面前大言不惭的自称掌门,岂不知世间有‘羞耻’二字!”
“完了!”葛先通瞥了徐子文一眼,心下叹然:“这两人,嘿!一个只听奉承的话,刚想傲气一番,被自己人整的下不来台,心里本来就憋火,又遇到徐子文是个不懂谦让礼数的小辈,还真把无情门掌门的名号挂在嘴上,拿芝麻官当宰相使,正好给了他泄愤的借口,真是一个愣头青,一个青头愣,这再不拦着恐怕要掐架了。”
“你大爷的!”徐子文腹诽一句,还好没让后世的文明词从嗓子眼蹦出来,心道:“我本好意要告诉你陈小婉的下落,你却拿方才失了面子的羞恼发泄在我身上。大爷我是无情门掌门怎么了?你古剑派很了不起么?早晚让你这厮尝尝我的厉害!”
他的军人性格使得他不想和封隐山打嘴仗,只拿冒火的眼神瞪着他,像是要喷出火来烧死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
封隐山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身旁的这位小哥儿,陈小婉的兄长陈天择不安地瞅着徐子文,见这翩翩公子一脸怒相,眼神中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刚毅沉稳,怕他冒犯了叔父引起争斗,是以有些担心。
赵真嵩睃着徐子文,道:“来的是客,是有恩于我的义士,徐少侠不可无礼。”
“哼!”徐子文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拂了赵真嵩面子,心道,“既然你不领情,我还偏就不告诉你陈小婉的下落。”急忙敛了怒容,灵机一动,单膝跪地,对封隐山抱拳赔礼,语气温和的揶揄道,“封前辈大人大量,恕晚辈孟浪了,不过我能保证,无情门定会成为天下第一门派,那时还请封前辈光临我门,庆贺的筵席上定会为古剑派留下一个座位。”这时的徐子文又摆出了一副十七岁少年的顽皮情态。
“你……”封隐山本想发作,可又见徐子文跪拜于地,语气温和,还直言前辈应该大人大量,这要再和他计较反显得自己与一个小辈勃谿斗口,斤斤计较了,可又听他的话委实恼人,正不知所从间,只听赵真嵩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懂甚么!还不快来人,请古剑派封大侠上山一叙。”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并不怪罪徐子文,谁让这人忒拿大了,活该!
当晚徐子文也留宿在青城山上,由于白天与封隐山斗口,为避免尴尬,他并没有参加宴席,只独自在道观间观览,悠悠踱步于后山一带想寻个没人的地方练习武功。
徐子文盘膝坐在一块岩石之上,双掌沉于丹田,阖目冥想,他想再一次尝试突破到“随意”心法中的“随意而动”阶段,之前他已在百花谷中练习了多次,均告失败,要想达到身法速度快过风,能晃出如“凌波微步”的虚影来,那需要冥想智慧和出招均能“悟道”,非要捅破那层看似快要参透可始终不得法的窗户纸才行。
《随意》是乞儿阴生专程来给他的,说明他和这门武功心法有缘,有缘便练得快,他去龙虎山找到范知和时就已经练会了凭空拈飞蝇,在斗石各野时当场练会了“听风拈尘”,能杀了石各野说明他已是二流高手了。
如果说“二流”是有宽度的话,卯蚩的武功应在二流高手的巅峰,与“第九滴血”骨刺不遑多让,还要略在赵真嵩之上,如果徐子文能突破到“随意而动”的阶段,便步入到一流高手的末端行列,战胜卯蚩当不在话下。
可是如果他再练会“随意”中的刀招,以及有强悍基因和“灵魂感知力”级别的系统辅助,综合实力定能与一流顶级高手持平,可是,眼下他费尽心血,尝试了多种方法还是不能突破到这一层。
徐子文只得暂时放弃了,他睁开双眼,蓦地在岩石上站了起来,用力绷紧肌肉,已在“绝情苦水池”中浸泡多次的徐子文肌体异常强悍,等于把他的强悍基因的效力增强了何止几倍。
如今的徐子文是特种兵军体拳的招式和刀式,“听风拈尘”的反应速度,“灵魂感知力”的提示系统,“龙涎汁”催化过的强悍身体,再配上飞龙的宝刀,更关键的是丹田初步修复,可以临时借他人的真气激发一两次粒子对撞拳,实力已今非昔比。
徐子文紧攥右拳,大喝一声,倏然飞身而起,将全身的力量毕集于拳锋,落下时重重一拳砸在了岩石上,只听“轰”的一声,犹如钢杵敲山之响,登时岩石震裂,石破天惊。
“兄台的武功又进益了。”暗处一个声音传来,徐子文惊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