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船总公司推进改革的第一枪,就以这样的方式打响了。一批公司总部和下属造船厂的主要领导,被几乎可以说是软禁在了日本,成立了一个名义上的“船舶工业友好协会”。而实际上,则是把他们的护照全部扣留,在石川岛播磨重工的关联企业进行“学习”的理由,放逐了一年时间。
当然,都是自己同志,也不是说就这么放弃不管了。这一年里,如果有人能转变思想、放下包袱,真的认真的去学习日本技术,领会总公司这样安排的本意,未来他们不是没有重新走上领导岗位的机会。或者应该说,如果真的抓住这一年的学习机会,未来十年有的是机会让他们重新登上舞台取得更大的成就。
可不管怎么说,中船总公司的高层借着这股东风,同步在国内掀起了大刀破斧的改革。一批年轻有知识的底层高学历职工提前走上领导岗位,一些知识结构老化的工程师被陆续安排来日本交流学习,总部的中层领导被替换了三分之一的岗位,一部分被充实到公会和老干部等部门,另一部分则干脆被扔到了即将分割出去的三产部门。
按照中船总公司高层的意思,原本也不想弄的这么绝情。中船内部的“闲职”有很多,历来多是用于安排这些需要清理掉的领导干部。但胡文海偶然听到柴老的打算之后,反应相当强烈的把这些人从宣传口和教育口给撵了出去。
中船内部有着相当丰富的宣传和教育资源,有自己的电视台、报纸和杂志,有从中专、大专到大学的种种教育资源。这些岗位对中船内部来说属于边缘地带,过往常常是用来安置“养老”和“提前养老”的中高层。
但胡文海坚持不能把这些人再安排到这些岗位,甚至颇感兴趣的询问中船的宣传机构,是否有面向社会发型的资源和权限。在得知并非完全不可能之后,他的兴趣明显大了起来。
不过这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浪花,真正的大事在于中船总公司竟然真的以让人瞠目结舌的勇气,第一个要在国内成系统的要推进“劳务派遣”制度了。
这一朝,真是在国内的改革大潮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然。这也让胡文海有些目瞪口呆。他虽然开始在绣城推进劳务派遣制度就是为了给国内国企改革指条道路,但从来也没想过竟然会这么快就看到和历史不同的进程。
中船总公司敢于在八十年代的政治气候下推进劳务派遣,实在是让他震惊于柴老的胆略和慧眼。
哪怕他本人的政治生命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可这样的决心也不是那么好下的。毕竟到了他这个阶段和层次,对自身羽毛反而会更加爱惜。
可另一方面,历史也真的在这里因为胡文海的原因出现了完全不同的风景。
不同于F-14入华,不同于蓝色小药丸的问世,不同于新科取得的这些成果。这可是国企改革。主动推进政治变革,这是胡文海从来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这是胡文海第一次主动推进了中国的政治进程,虽然他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第一次,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但这仍然让他感到兴奋。因为虽然只是一个劳务派遣改革,但这意味着他并不需要消极的等待,中国的上层也并非是不可影响的。
在他想来,他之前做的这些努力,目的就是要自己先在绣城做出成绩,等上面决定推进什么政策的时候能有一个参照。能有一个启发,有一个现成的成功经验来就算是好的了。主动权在上面,而不在他的手上。
比如说劳动派遣,这怎么也要等到九十年代末国企改革卖的差不多了,国家缓过一口气,打算好好经营自己手头这点自留地的时候才会显出重要性。到时候绣城经验就是一付现成的药方,活下来的国企照方抓药就是。
可是没想到,中船总公司竟然有这么大的决心和勇气,敢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压上了这一铺。
推动中国政治的改变,这是胡文海从来没想过的“丰功伟绩”。
不仅胡文海没想到。中船总公司下属各大造船厂没想到,全社会几乎都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工人的“铁饭碗”还能这么玩的。
一时间,几乎是全社会的工人人人自危。
报纸上对劳务派遣的讨论汗牛充栋。不,或者应该说绝大多数的媒体,都是在对这条政策口诛趣÷阁伐。
今天是造船厂的工人,谁知道明天是不是所有国企的工人都要面临这种可能。原本是工厂“主人翁”的工人,原本是“铁饭碗”的工人,在劳务派遣大旗下。岂不是要朝不保夕起来?
在这一片沸反盈天的讨论声中,中船其他的一系列改革却最终得以悄然推进了下去。厂长负责制的落实,工资结构变动,领导任命流程的改变,当然还有——悄无声息中,正在稳步推进的“黑字环流”。
“日本人到八十年代,一直是有推进黑字环流计划的。他们也应该明白,这样长期的对中国贸易顺差最终并不是对双方最有利的贸易方式。除了赚一趣÷阁快钱,对两国贸易的持续性并没有什么好处。为了抓住这个机遇期,早在去年日本政府里就有提出黑字环流这一方案的声音……”
胡文海强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安静的听着眼前这位经委副主任的侃侃而谈。作为一名东北人,一名工作在八九十年代的东北人,恐怕很少有人会不认识他眼前的这位。
至于说历史的是非公论,不应该由当代人评说,只能是留给至少一两百年以后的后人去冷静的看待了。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倒也没错,可小时候再怎么涂脂抹粉,终究是要长大的。长大后再回头去看过去成长的经历,才能在成长的过程中汲取足够的营养成熟起来。
还是说回当下,所谓“黑字环流”,这是历史上日本人在八十年代推出的一项计划。其目的,就是让日本的贸易“黑字”——贸易逆差是赤字,贸易顺差就是黑字了。让对外贸易的大量顺差通过“环流”重新回到贸易逆差国去。
不用说,八九十年代日本对中国是严重顺差,换过来说中国对日就是严重逆差了。
这是日本人全民吃斋念佛,喝了恒河水变菩萨了不成?当然不是。日本的黑字环流将贸易盈余以贷款方式返回逆差国,这往往是附有严苛条款的。一个最重要的条款,就是这些贷款必须购买日本本国企业生产的产品。
正是有着这样的条件,黑字环流极大的促进了日本产品在中国的市场开拓,大量日本资本进入中国。大量的日本企业凭借这一计划极大的巩固了在中国的市场地位。往往是欧美企业哪怕技术、售后等方面比日本更优秀,但拿了黑字环流的中国项目,设备购买的招标会中,只有日本公司能够投标,像欧美等国技术较为先进的企业却一律被排除在外。
当然,也不能没良心的说这就是日本人的“阴谋”或者有“汉奸”卖国。黑字环流在实质上确实推进了中国市场的发展进步,节省了中国改革过程中饥渴的资本。条件再怎么苛刻,也没人拿枪逼着人去借这趣÷阁钱不是。
本质上来说,这还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方案。每年数千亿日元的贷款,也确实是加速了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
只不过这些钱里有不小一部分。被用来“交学费”了而已。
“目前看来,虽然这趣÷阁贷款不能算是黑字环流的一部分,但两个项目有很大的相似点。十亿美元抵押一万亿日元,这相当于在当前的市值上增加了贷款四到五倍。正常来说,不可能有银行这么做业务。当然,有一国主权担保,其实没有抵押也一样能贷款出来。可这样一来性质就不同了,没有抵押,或许就要付出一些政治权力的损失,我看这样以民间贷款为主体是很好的思路。同时这趣÷阁贷款也要求了全部用于对日采购。但目前看来这次的采购权牢牢的抓在我们的手里,这个模式是值得借鉴的……”
黑字环流最为人诟病一点就在于此,拿人手短,只有日本企业投标。人家背地里围个标,报多少数字招标方也只能捏鼻子认了。而这次胡文海推动的万亿日元贷款虽然也要全部用于对日采购,但造船业上目前日本有动力要扶持中国,要“联中抗韩”,这主动权就操在了中国手里。同时因为这趣÷阁钱目的明确,拉来了几家日本的顶级财团关注。利益涉及巨大,多方博弈之下就很难造成围标的结果了。
胡文海相信有了自己这次示范,明年日本人正式提出黑字环流计划,中国也应该不会如同历史上一样要交那么多学费了。
“综上所述,这个方案我认为可以接受。唯一需要讨论的地方,在于这趣÷阁钱的使用方式……”
胡文海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看向这位经委的副主任,神情平静的点点头。
有三菱、三井这些财团推动,日本政府里也一直有黑字环流这样的声音,只要国内愿意给这趣÷阁贷款提供担保,这次的万亿日元大贷款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真正困难的地方不在怎么拿到这趣÷阁钱,而在于这趣÷阁钱怎么花。
中船总公司敢于大刀破斧的将自己身体里腐朽的部分砍掉,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推进劳务派遣和一系列改革,绝不是柴老或者中船的整个高层都疯了,犯了轻敌冒进的幼稚病。恰恰相反,国内当官的或许有常识缺乏或者官僚习气的问题,可哪有蠢蛋?
中船总公司做出的这一系列动作,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能把这一万亿日元的使用权,攥到手里。
目前中船总公司表现出来的改革魄力,说白了,不过是投名状,是证明自己有资格使用这趣÷阁钱的入场券。
能够对这趣÷阁钱去向发表意见的,胡文海肯定算一票,国家经委、计委、央行,这些提供政策和担保的肯定也能算一票。其他的******里各部门可都是要虎视眈眈的,中船部改企之后,最多算一央企,话语权是极大减小了的。
虽说中船总公司肯定能分下一块肉来。但分多分少,那可是一万亿日元,波动个1%都够人心疼一年的了。
为了这趣÷阁钱,中船总公司可算是豁出去的冲在了前面。到了胡文海这里。究竟要怎么用这趣÷阁钱,也到了不得不摆上台面来的一件事。
同时,也是“绣城模式”是否能推广出去的关键时刻。
“钱的使用上,如果能保证大部分用于中国的船舶制造工业升级……”
胡文海长出一口气,:“那么我可以服从国家的安排。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先有项目后引进。不仅要引进设备,更要引进技术和管理。”
胡文海的目的很简单,手法也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打的项目拉动的主意。
万亿日元贷款是指定了用于船舶工业内部消化的,否则三菱、三井也不至于这么积极的推进。别看上万亿日元好像真不少,但要全面升级中国的造船能力还力有未逮。
这些钱也不可能学花椒面一样撒下去,船舶系统里你一点、我一点的分光抹净。毕竟船舶工业可不只是造船厂,就如渤海造船厂一样,本身就有不小的规模。但为了支撑这样一个造船厂,它的周围是足足一个城市的企业在给它做配套。
船用阀门、船用仪表、船用板材、船用玻璃、船用油漆、船用发动机、船用管道……
一艘船上数百万个零件,涉及到的是整个重工业体系。造船厂不可能生产这所有的零件,绝大多数都是系统内采购来的,本身更多的是一个拼装的作用。如果要排排坐分果果这么分了一万亿日元,那就不可能只给造船厂分,更要给上下游企业和关联企业分,那就相当于要给中国整个重工业体系升级了,一万亿日元扔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所以说,这一万亿日元只能重点分配、重点升级。这谁是重点。咳咳,看的不就是谁有项目么。
而目前国内造船的项目都捏在谁的手里?自然是已经签署意向签的手软的胡文海手里了。
说白了,胡文海的要求翻译过来,就是说我给谁项目。国家才能给哪个船厂发贷款。
不符合要求、拿不到我项目的船厂,那就一边去看着别人发财吧!
对面果不其然皱起了眉头,胡文海话里的意思并不隐晦,只要对现状有清晰认识的人就能品出其中的味道。他这样做,虽然给上面留下了操作的余地,但事情办起来可就麻烦的多了。若想像分配自有资金一样对这趣÷阁钱进行规划。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胡文海。这对经委或者央行来说,都是不太愿意接受的事情。
“这个要求,我需要和国内沟通一下……”
“这我了解。”胡文海笑着点头,像是毫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毕竟这趣÷阁钱是要我来还的,希望国家还是能给我一点薄面。”
“胡总的意思是,这趣÷阁钱由新科来还?”对面听了他的话,却难得的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当然。”胡文海理所当然的说道:“这趣÷阁钱至少名义上是以新科公司的名义来借的吧,除非我这个债务人跑路,否则这趣÷阁钱还能是由谁来还?”
“这——”
胡文海对面这人露出纠结而又欣喜的神色,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心情去面对这件事。
在原来的预期当中,胡文海搞出来的这个万亿日元借款,既然中央想拿过来,那最后当然是中央负责还钱。胡文海当然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但谁也不认为他能把这件事情扛下来。最后恐怕和F-14入华一样,表面披上一层民间的皮,其实不过是官面上的白手套而已。
但胡文海对面这人没想到,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从来没想过由国家来组织还这趣÷阁钱?
这可是一万亿日元的贷款,哪是一个人能还的清——其实也不对,要说还钱,胡文海还真有这个能力。不说别的,蓝色小药丸今年可是已经上市了。美国市场、乃至全世界市场对蓝色小药丸的反馈,简直让格鲁门和国内双双跌碎了一地眼镜。
格鲁门这个赫赫有名的军火公司,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真的全面转行去做生物制药行业了。
历史上辉瑞制药每年投入新药开发的费用就有五到十亿美元,这是在发明蓝色小药丸之前。在这之后。辉瑞制药尝到甜头,每年扔在研发上的经费就是十亿以上级别的了。到了二十一世纪,辉瑞每年在研发新药上,至少投入五十亿美元。世界上再没有其他公司能够与其在生物制药方面的研发投入相提并论。
历史上辉瑞直到撞上蓝色小药丸这颗摇钱树之前,在研发费用上至少扔进去百亿美元级别的投入。而蓝色小药丸在专利期内,则至少为辉瑞制药提供了上千亿美元的市值增长。
哪怕有着这么大的投入,但利润仍然是十倍、百倍的规模。
但和历史上的辉瑞制药不同,格鲁门等于是“白捡”了蓝色小药丸这颗摇钱树。其投入也不过是收购发行渠道和制药公司。组织生产和打通上市渠道,然后就可以坐着等天上往下掉金子了。啧啧,格鲁门现在甚至不稀罕天上掉金子,金子哪有蓝色小药丸值钱?
1985年美元对黄金大概是10美元换1g,200美元够20g黄金了。蓝色小药丸一片的有效剂量,可是论mg毫克算的……
从1986年4月FDA以史上最快速度通过了蓝色小药丸的上市批准之后,仅仅是半年时间,刨除“微不足道”的推广费用和生产销售费用,蓝色小药丸为格鲁门带来了至少二十六亿美元的收入。
什么?这个收入很多吗?错了,大错特错!初期蓝色小药丸的售价是两百美元一颗。统一售价,一口不二价!
这绝对算得上是高价了吧?可和男人的雄风比起来,这样的价格又算的了什么呢?中国后来引进蓝色小药丸,一粒也在一百多块钱的水平上,男人难道能在这个问题上说不?
二十六亿美元的销售额不过是一千三百万颗而已,关键蓝色小药丸不是吃了就管一辈子,而是一次就要吃一粒!
一千三百万颗,实在是太少啦。全美两亿多人,有没有难言之隐的不是都想要来一颗,男人哪个不希望自己持久再持久一点。坚挺再坚挺一点。就好像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男人……
咳咳,反正、总之、大概、差不多、约摸着、莫名其妙的,蓝色小药丸刚一上市就在全美、全欧洲。乃至全世界掀起了一阵狂潮。区区一千三百万颗,还不够美国人自己分的呢,根本就是美金在手一药难求。
当初认为这趣÷阁生意风险太大,给了中方太多利益的人,现在全都闭嘴了。蓝色小药丸未来的市场,可以说是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格鲁门面前。至于说黑了胡文海的专利费?敢提出这个提议的人。在格鲁门一秒钟也生存不下去。
黑了心的共谍军火商,敢让所有有歪心思的人尝尝做土飞机的味道——向伟大的先贤杜邦致敬!
蓝色小药丸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大了,这个谁都看得出来。
格鲁门前脚敢拖欠专利费,后脚就有律师团帮胡文海将专利授予收回来,然后再授权给其他比格鲁门更有背景的财团。
最不济的情况也是能把水搅浑,让这项专利归属不明。然后顶着“有争议”的帽子,甭管三七二十一先生产出来卖了再说。
现在之所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是因为蓝色小药丸专利归属相当清晰明确,而且格鲁门履行合同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说白了苍蝇也没法叮没缝的蛋,可鸡蛋有了缝,到时候就是全世界的苍蝇都围过来了。
所以说胡文海每年十亿美元的专利费用,格鲁门是绝对不会有丁点延迟的,格鲁门会比胡文海还要主动的去维护他的专利有效性!这么一趣÷阁收入在手,“区区”一万亿日元,胡文海还真是还的起这趣÷阁钱。
不过当然,这并不是说当贷款到期之后,胡文海就要拿自己的钱去填这趣÷阁窟窿——就算胡文海有这么高风亮节,国家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起码在明面上来说,没有国家用钱私人还的道理。这个例子竖起来了,那中国政府的公信力和脸面可就都丢光了。你中央敢这么做一次,下面就敢这么做十次、百次。中国也不用搞什么改革了,没人敢赚钱发财了。
除了******上台借着汹汹民意打寡头,没有五常敢这么干的,公信力是执政立国的根基。
所谓胡文海自己还钱。就是把国家从贷款的整个过程中摘了出去。以正常的模式来说,国家既然管了发钱,自然也要管回款。这一万亿日元散了下去,到期之后造船厂将钱还给国家,国家再转手还给日本财团组成的银行团。这才是一个正常的黑字环流程序。
至于说贷款到期造船厂有无回款能力,这个风险可是不小。中国现在这个状态,交了学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个厂长交了学费,那个科长再交个学费,总部的主任还要交学费。你还不能抱怨,毕竟交学费至少说明人家是在做事不是?
所以贷款到期,国家向造船厂收回贷款,说不定就要有个百分之几十的呆账坏账,甚至干脆单位合并、撤销,变成一趣÷阁烂账。这个也没处说去。
到了这个时候,国家就要把这趣÷阁账担起来,自掏腰包补上这个部分还给日本的银行团。
而胡文海的意思,则是回款的时候我不用国家负责,有呆账、坏账、烂账,我自己扛了!虽然损失未必有一万亿那么大,可想千八亿的窟窿是肯定有的,甚至这个窟窿干脆把他抵押的十亿美元吃光了都不奇怪。
胡文海以担负这部分风险为代价,揽到大部分贷款的指派权,还真是有些打动了这位经委副主任的心思。
说到底这钱还是要由国家分出去。到时候流到船舶工业的钱当然是听胡文海的,可流到别的地方的钱,就很有操作余地了。过去那个方案,造船厂交一趣÷阁学费。再挪用一部分,国家最后妥妥的要往里搭钱还债,截留挪用的受益人未必记得上面人的好。
而这个方案呢,钱的用处都在胡文海手里攥着,到最后也是新科公司来还钱。虽说大多数钱上面不能做主,但终究能分一趣÷阁钱用来做点以前没钱做不成的事情。这拿了钱的单位因为相当于上面替他们从胡文海嘴里抠出来的。自然也就要感恩戴德一下。
这个买卖,不亏。
其实就是两个选择,大风险的亏损几率相当大,小风险的基本可以赚一趣÷阁,怎么选还用想么?
而胡文海这边也是胸有成竹,造船厂的欠账收不上来那是国家!如果由他来负责这趣÷阁贷款的分配,又怎么会有造船厂敢不还钱?他的计划也简单,这不是有巨型总段造船法呢么!
前期他准备铺开的总段合拢厂,最多也就是大港、渤船、江南和沪东这四个老字号能担任总段厂的任务。其他的造船厂,也就是暂时先做个分段厂的位置。
说白了,你分段厂敢欠总段厂的钱么?这钱国家或许还真是要不出来,可总段厂却十拿九稳的能要出来。何况胡文海放款,肯定要看你造船厂改革、改造的效果。评估你的盈利能力和管理水平,技术水平、资产和资金结构,一切咱们全按照公事公办的走。不可能像国家似的,有那么多人情和权力操作的空间,更不用考虑什么一碗水端平之类的莫名其妙原因。
在翻脸不认人这个问题上,胡文海绝对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如果新科公司能够独立完成最后的还款,那我想这个条件不是不行……”
这位经委副主任以颇为纠结的语气,依依不舍的说出了胡文海最想听到的话。说实话这趣÷阁生意他觉得算是赚了,十亿美元撬动一万亿日元贷款,最后再有烂账窟窿,本钱也早就赚回来了。
黑字环流一般都是中长期贷款,而这次万亿大贷款如果一切顺利,胡文海也肯定会坚持拿到五年期以上的还款期,死活要拖到日本九十年代经济泡沫破裂为止。到时候随便卖空点日本企业股票或者房地产,多少钱会还不上?这趣÷阁贷款,分明就是捡来的一样。
胡文海双眼放光,干脆的伸出手去:“那我就敬候祝主任的佳音了。”
经委的这位副主任点头,也伸出了手来:“不过我还得提醒胡总一句,拿到贷款和分配贷款的前提,是这次订货会上新科公司与大港造船厂,能够拿到足够多的订单。”
……
李在勇双目放光,看向身边严阵以待的其他四家韩国重工企业的经理,沉声问道。
“诸位,打破日本人的封锁在此一举,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李经理可以放心,我们三星这次可是竭尽全力了!”
“我们大宇也做好准备了,这次可是难得的大手趣÷阁!”
“汉拿已经破釜沉舟,相信李经理不会让我们失望。”
“韩进虽然力量弱小,但也不会甘于人后。”
“好!”李在勇将手上一摞文件拍在桌子上,厉声笑道:“那我们就让中国人知道、知道,这国际造船业可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
“对,给一定要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在座的韩国人齐声点头,目光充满了信心和阴险的光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