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有责问张哥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自己只是保持着镇定的微笑:“证据呢?”
“啪”的一声,一大叠资料飞到了桌子上。
“你自己看看,证据确凿。”张哥冷然地说着,顺手将照在我脸上的审问灯关了。他也知道,这玩意儿确实对我没啥效果。
我默不作声地翻开桌子上厚厚一叠档案。
这份档案是关于李子轩家的刑侦备忘录。详细记录了刑侦之后的情况,以及法医的现场诊断。
时间是早晨十点半。不过才两个小时不到就能将如此详细的档案弄出来,这还是我记忆里那办事拖拉的公权力机构吗?
我有些哑然失笑。张哥不自然地盯着我,自从将档案丢给我后,就没有说过话了。从档案的内容可以看出,李子轩家里找到的东西,绝不简单。
自己在早晨进了他家门后,并没有发现尸体。可是警方确实将尸体找了出来。根据简单的判断,死者是李治安和刘翠花两人,一个六十二岁,一个五十九岁。之所以简简单单的就能判断出俩人的身份,因为确实很简单。
他们死在自己的卧室,卧室旁就有两人的照片。
可简单的地方就从这里开始没有了。剩下的都是不简单的。两个死者是李子轩的父母,这毋庸置疑。不过当警方发现他们时,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李治安和刘翠花仰躺在床上,刚死不久。他们手脚被绑着,脖子以下的肉全都被利器割掉了。两人死于失血过多。法医判定,在他们死之前,血液就被抽干。所以凶手割肉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小警察毫无心理准备地跑进去,吓得整个人都呆了。他看到被割掉肉的内脏裸露在空气里,由于屋子中比较凉,内脏还兀自冒着热气。更悚人的是,死去的两个老人,竟然还面带诡异的笑!
尸体很新鲜,法医到场后很快就判断出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足三十分钟。也就意味着,我确确实实是嫌疑人。
而且还有非常确凿的证据。社区门口有我进门的监视器画面,电梯里也有我进入二十一楼的监视器画面。我非法侵入李子轩家的时候,两个老人还活着。
我被逮住时,他们死了。被抽了血割了肉。现场是封闭的屋子,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出入过。新新大厦的楼虽然老,但采用独栋结构。一栋楼和另一栋楼没有任何连结。警方调阅过监视器后认为,无论是电梯的监视器画面,还是一楼的入户监视器,那一天内只有我一个人上过二十一楼,进去过。
李子轩的家,成为了证据确凿的密室。哪怕是闹上法庭,我恐怕也是唯一的嫌疑犯,被判恶性谋杀的可能性极大。
在证据上,我没办法翻盘了。自己猛地打了个寒颤。明明只是来帮友人的忙而已,怎么突然冒出了一个针对我的阴谋,把我也弄得阴沟里翻船了?还是说,这阴谋本身并不是想要陷害我,只是我误打误撞?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针对我的阴谋,我早就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避开了。
我之所以避无可避,就是因为,这恐怕,只是个偶发的状况。
越深入的想,我越是心冷。如果眼前的这份档案是真的,也就表明。自己在闯入李子轩的家门前,两老口就已经遭到绑架。凶手听到开门声,立刻就将被绑好堵住了嘴的两个老人塞到卧室里某个隐蔽的地方,自己也躲了起来。
等我进入肥宅李子轩的卧室后,他才将老两口拖出来,丢在床上。抽光了他们的血,割掉了他们肉。
一切,都在我的隔壁,无声地进行着。
我背上发毛。这凶手,可真够厉害。李子轩的家我进去后就仔细搜查过一次,但是什么古怪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三个大活人,躲在了哪儿?
最重要的是,死掉的两个老人,就算是老了干瘦了。两个人全身的肉,大约也有五十几公斤。可是警方的档案里,丝毫没有提及,被割下来的肉到哪里去了。
肉去哪儿了?这个问题很重要。
在那不大的房子里,在警方全面的搜查中,都没能将割掉的肉找出来。这非常非常的重要。凶手,或许正在和那些割掉的肉躲在一起。
他,要两个老者的血肉,到底要用来干嘛?突然,我想起来了李子轩的身体情况。他在十几天内变瘦了六十几公斤,他说他身上的肥肉不是减肥减掉了,而是给别人了。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我深思起来。
看我没再继续看档案,张哥终于开口了:“夜不语,你把从李治安和刘翠花身上割下来的肉,放哪儿去了?”
“肉不是我割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撇撇嘴,将档案推了回去。
张哥冷笑,嘴有意无意的努了努他的脑袋上方:“下一句话,你是不是要说,人不是你杀的了?荒谬,证据确凿。你等着关一辈子吧。”
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余光都没有朝他嘴示意的位置看过任何一眼。在进入侦讯室前,我就已经把周围的环境弄清楚了。他的头顶上有一个监视器镜头头,现在应该正闪著录影的红光。
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张哥一句,到底是谁告的密,说我在李子轩的家里杀了人。警方那么大阵仗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李子轩的家,就证明问了也于事无补。甚至连张哥都有可能不清楚。
他努嘴示意的意思很明确。这个案子不由他,而是有正在看监看的上头人物负责。不,应该还有其他意思。
总之,他尽量跟我撇清关系,不是为了害我,而是想要帮我。这个山东大汉,不愧是表哥夜峰最好的朋友。
“人确实不是我杀得。”我淡淡道。
张哥冷笑了好几声:“看你狗咬秤砣,嘴硬到啥时候。小刘,把他关到拘留室里去,等上头有了判断后,再考虑送去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