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脚步并不重,按理,看书的青年该是听不到的。却没想,离柜台还有两三米,青年便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猛然跳了起来,而后将书籍合上塞进柜台,这才抬眼看往林东。
呼……
见林东,青年长吐了口气,狂跳的心脏慢慢平缓,眼神也便得冷漠起来,本就有些歪的愈发歪得严重:“有事?”
“买酒!”林东好笑的扫了眼柜台,在青年合上书籍的时候,他瞄见了一个**,也难怪对方会有如此反应。
“买酒?”青年龇牙咧嘴,怒道:“你不知道我是娄记酒庄的大少爷吗?买酒你来柜台干嘛?”
“伙计在吃饭,我不来柜台来哪?”林东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败家子,客人上门,伙计不愿搭理也就罢了,毕竟这不是人家的产业,居然连大少爷也大吼大叫。
“去去去……”娄记酒庄的大少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重新坐了下去,朝着不远处吃饭的伙计们喝道:“都聋了还是死了?信不信本少爷把你们全赶回家?”
伙计们霎时慌了神,之前一个不愿起身,这会儿,全都起身朝林东迎了上前。
不过,眼神略有些不善。
娄记酒铺的生意堪称客似云来,十个伙计,从早到晚除了午饭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好不容易忙了一上午,没曾想,中午居然有人上门买酒,而且还不是数量较大的熟客。那也就罢了,没事招惹煞星干嘛?自己过来,问到哪个伙计,那倒霉的伙计自然会招呼。常来买酒的客人,谁不知道这煞星只是个摆设,除了吼吼人之外什么也不做。
“说吧!要哪种,要几斤。”一伙计没好气道。
“有哪几种?”林东耐着姓子道。
“一年的,两年的,三年的,还有……”伙计不愿介绍下去了,再后面,西兰城舍得买的人没几个,而舍得买的人他连家丁都认识,索姓直接道:“要几斤?”
“最好的是哪种?”林东追问道。
“你到底要几斤?”伙计们怨气冲天。
什么叫店大欺客?这就是了!林东无语,也懒得计较,转身便走。
百里香或许不错,但西兰城也不止百里香这一种酒,其它的虽然要差点,有酒王配方加成,比起百里香只高不低,同样能让客栈食客爆满,犯不着在这听吆喝。
见林东转身走人,伙计们不但没有气恼,反而乐得轻松,齐齐回了饭桌。柜台里,娄记酒庄的大少爷娄万丈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书,虽有影子晃动,但眼睑都没抬一下。
出了大门,林东正回忆着附近还有哪家酒铺,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青年,见林东从娄记酒铺出来,青年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再见林东两手空空,青年一愣,旋即主动上前道:“公子,是来买酒的吗?”
一股酒香钻入鼻孔,令林东不由上下看了眼青年,面貌白净,长衫上到处是一块一块的灰渍,但质地不错。虽不是锦缎,却也是上等的布料,不像是个伙计,却也跟柜台里坐的那位有着不小的差距。
“嗯!不过,那个看**的歪嘴巴和伙计不怎么待见,所以打算去别家逛逛。”林东点头。
看**的歪嘴巴?青年一愣,差点失声笑了起来,赶忙道:“别的地方不敢说,西兰城,我们娄记酒庄的百里香绝对是最好的酒。公子既然想买酒,自然是买好酒,不知道公子想要哪种?”
“有哪几种?”林东反问道。
“原来公子是第一次光临小店。”青年笑呵呵的介绍道:“我们娄记酒庄的百里香按年份分了六种,分别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和三十年。因为酿造过程中添加了少量的灵草,所以和其它酒有些不同,并不是年份越长越醇厚。如果您买三十年的话,需要在一年内喝完才行,要不然口感和香味都会慢慢变淡。如果是想买其它年份的百里香储存的话,最好是等到另外一个年份再开,提前打开的话,口感和香味都没什么变化。”
“能不能让我六种都尝尝?”林东有些回心转意了。
青年赶忙点头:“当然可以,我叫娄文堂,是娄记酒铺的二管事,公子叫我文堂就可以了,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林。”
“林公子里面请。”青年侧身请林东入内。
重回娄记酒铺,林东的到来并未引起娄万丈和伙计们的在意。跟着娄文堂来到叠放整齐的酒坛前,等娄文堂一路小跑搬来条板凳之后,林东坐等样品。
娄文堂快步走进后堂,再出来,手中已经多出一个托盘,而托盘中则放着六个小酒杯。
沿途打开几个酒坛,用小勺舀了些许进小瓷杯中之后,娄文堂又端着托盘来到柜台,从柜台下方捧出一个酒坛。
“那是三十年期的!”娄万丈冷不丁道。
“客人想都尝尝。”娄文堂笑了笑。
娄万丈瞄了眼林东,而后冷哼道:“买几斤就叫客人?要是谁都跑过来要尝三十年期的百里香,这酒铺也别开了,改成慈善堂多好。”
娄文堂也不反驳,掀开酒坛上的封布,小心舀了少许到小酒杯当中。
忙完一切,娄文堂捧着托盘来到林东面前,端起一杯送到他面前:“林公子尝尝,这是一年期的。”
林东的酒量不算太好,也就三四两的模样。晚上还得跟白景泰喝酒,所以尽管杯中的酒不多,只有小半口而已,却也只是小抿了一口。
“还不错。”
林东赞了一句,他不太懂品酒,却也能尝出这一年期的百里香确实入口醇厚。
娄文堂接过林东手中的酒杯,赶忙又递了一杯过去:“再尝尝两年期的。”
六杯酒挨个小抿了口,林东咂了咂嘴,抬头道:“价格都怎么卖?”
娄文堂不假思索道:“一年期的十文钱一斤,两年期的十五文一斤,三年期二十文一斤,五年期三十文一斤,十年期五十文一斤,三十年期是百里香口感最好的时候,加上一旦卖不出去口感和香味都会下降,所以需要五百文一斤。”
“买的多能不能低点?”林东询问道。
“除了三十年期之外,其它的,百斤以上只要九成价,千斤以上八成价,万斤以上七成价。”
“你们有多少三十年期的?”林东问道。
伙计们刷的竖起了耳朵,按酒铺的规矩,伙计每天卖出多少酒都要记账,月底的时候会按酒量额外赏一些钱。就是冲着这些赏钱,他们才会在娄记酒铺做下去,要不然,同样是做伙计,谁会跑这来累死累活。
三十年期可是五百文一斤,卖一斤能抵得上卖五十斤,如果能卖十斤的话,足以抵得上招呼一家开酒楼的大客户了。
“三十年期现在只有一百来斤,每个月大概能出二十来斤,不过大部分都是送往秋风城的分铺,公子想要的话,需要先下订金才行。”娄文堂介绍道。
林东脑中盘算了一下大堂天天爆满,每天大概需要消耗多酒之后,有了决定。
“三十年期的全要了,一年期到十年期的……如果都能按七成价来算,先每种来一千斤。”
伙计们瞪大眼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连柜台里的娄万丈也猛然站了起来。而后,甩掉手中的书,堆着笑容小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