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定,与会众兄弟除李俊武仍留在太原城指导新生产基地的建设工作外,其他人均在会后返回北平城,指挥自己的部门依照既定计划开始分头行动。其中,军事部开始在十六州范围内进行局部动员;行政部和财务部会同商贸部、后勤部开始着手为可能生的大规模作战进行银钱、物资方面的准备;科技部则一方面将现有生产能力挥到极致,尽可能多的为穿越团队武装储备武器弹药。另一方面却是加紧太原生产基地的建设,以及蒸汽机样机的测试工作,力争这两项工程能尽早完成、投入使用。
与前面几个部门的准备工作主要立足北平军势力范围之内不同,此次执行“建业一号行动计划”情报部的主要活动地点却是在千里之外的开封城。为此,在向因为有幼女需要照顾而无法亲来太原参会的张晓菲汇报了相关会议内容和本部门的行动方案,并得到张晓菲的认可后,郑知微和梁子岳二人立即兵分两路。其中梁子岳与王崤峻等人一道返回北平城,部署情报部内务司各处局(“暗羽”堂口)加强北平军二十四州范围内的除奸反特、打击外部势力渗透、确保根基之地情报信息安全的工作。而郑知微则带着一部电台,率领情报部外务司的大批干探以及“飞龙军”“狼牙营”一个连的人马乔装改扮、分期分批自太原南下,直扑开封城及其周边地区。一方面部署情报部外务司负责后周工作的各处局(“暗羽”堂口)全力打探后周朝堂内外、朝野上下、民政军事等等各方面的消息。另一方面以最快的度将自打“开封留守处”撤消后便只承担一般情报转递任务的“隐园”,打造成情报部(“暗羽”)在后周境内最大、最核心的情报汇总、处理、转中心,以便开封城有什么风吹草动时,北平军节度府能够在第一时间获得相关信息,从而依此做出恰当的反应。
就在郑知微率大队人马南下开封的同时,“飞燕堂”堂主张燕也告别了自己的兄长,带着四十几名手下装扮成做生意的商贾,分成七组,分别与一支北上的商队搭伙,一路往北平城方向进。不过,由于在显德五年的情报战中遭遇惨败、“飞燕堂”幽州分堂全军覆没,因此与郑知微南下时沿途一路都有自己人接应,可以非常顺利将数十名经验老道的干探安插进“暗羽”已有各堂口,并在距离开封城不过四五十里的陈桥驿建立起一个规模庞大的情报中心不同。张燕此次率手下北上进入北平军势力范围后,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行事,可谓是处处小心、时时谨慎,生怕一个不留神便露出什么破绽来。为自己的身份来历不被敌人现,张燕亲率的这个小队在跟随商队一同前行的过程中甚至真的做起了生意,找买家、找卖家,寻货源、寻客户,谈价钱、谈合作,忙得是不亦乐乎。幸而张燕这一小队人马中有两名手下之前曾经做过生意、经过商,在与其他商人和顾客的交往中不但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反而还赚到了不少的银钱。只是,张燕亲率的小队未暴露归未暴露,但其处境的危险程度也是与日俱增。
却是一路所见所闻以及其他几小队人马的遭遇却也令张燕恢复“飞燕堂”幽州分堂的雄心壮志一点点的丧失、减弱。
虽说从表面上看,北平军对治下州县管制较松,除了那些把守城门、与其它地区乡丁类似的所谓“城管队”会对进城的人员进行例行公事的简单询问与检查之外,再无其他巡检官差、衙役捕快对已经进城的百姓、商贾进行盘查——那些被当地人称为“警察”的官府衙役只负责维持城中秩序、侦缉寻常案件,并不妨碍百姓、商贾们在城里的活动。
但一路行来,特别是距离北平城越来越近后,张燕便现这种宽松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在这种宽松的表象之下,却是一种前所未见、已经遍布北平军辖境内每一个角落的控制网。编织这张控制网的并非像其它地区那样,是官府的衙役、巡检,亦非是正规军兵、密谍,而是那些普通士绅百姓。经过仔细观察,张燕现,在北平军各州县的每一条繁华大街、每一处居民聚集区,都有或多或少的几名本地的士绅、商贾、伙计、百姓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和活计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倾听着周边其他人、特别是外来者的谈话内容,尤其是这些外来者向本地人问及某些军政方面敏感问题时更是听得非常仔细。这种情形令张燕异常警觉,她马上命令自己所率的这支小队的所有成员在这一路之上不得向本地人打探任何经商、做生意之外的消息。
张燕所率的这一队人马由于有她这个一向谨慎小心的总头领在,所以一路上除了做生意外,只是注意收集沿途城郭地形、风土人情的情报,而未曾探听任何与当地的军队部署、主官守将等等有关的信息。可其他几队人马的主事却并不都像他们的堂主这般谨小慎微,再加上各队之间又都存有一决高下的念头。因此,那几队人马在北上的途中,除了丁队在一向老成持重的主事的刻意约束下,同样只是记录山川道路、城镇分布,并未涉及军政信息外,都或多或少的进行了一些与商贾身份不相符的打探、查勘活动。特别是当他们所在的商队行进到接近北平城的州县时,这样的非正常活动也越来越多。其中乙队人马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良乡城这“清园”兄弟当初蛰居、潜伏之所在开展活动,妄图打探此地的军事和民政消息、打探距城池西南六十里那片节度府所划禁地的情形。
结果,乙队人马的活动不但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反而使自己成为了在当地官府和和“暗羽”最为关注的目标。在放任他们在城里城外上窜下跳了两天后,“暗羽”护法堂(情报部行动处)和本地分堂在当地官府的配合下迅出击,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将其分散在城池内外各处的六名成员一举擒拿,并全部解往北平城,由节度府落。
说起乙队主事及其一名属下被抓时的情形,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丁队主事在向张燕汇报此事时还是有些心悸不已。当时这位比乙队人马晚到两天的丁队主事正打算按照同僚留在城内的暗记标识,去良乡城内最大的酒楼“天福楼”和乙队主事见面。结果,就在他带着一名手下走到距离“天福楼”不过数十步远的地方时,一队身着所谓“警察”服色的本地衙役突然包围了这座酒楼。几乎与其同时,十余名原本在街边摆摊的小贩、在店铺内挑选商品的客人、推着小车运送柴草的脚夫等看似寻常的普通百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刀剑、棍棒,并纷纷从怀中掏出一条带有淡黄色羽毛形状花纹的红色布带扎于左臂之上,在一名在街边摆卦摊的道士以及他身边的两名道童的率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天福楼”,直扑正在二楼与一名手下吃饭的乙队主事。
而且,最令丁队主事吃惊的是,被公认为“飞燕堂”第一流武功高手的乙队主事,在那名道士面前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从乙队主事现事情不妙纵身自酒楼二层跳到地面之上,到其被那名道士追上并制服,两个人前后也就过了不过三四招。对方头领如此高的身手,令丁队主事啧啧称奇的同时,也令其大呼侥幸。暗叹自己运气好,晚到了那么片刻,不然的话,现在自己和自己的那名随从此时也和那位乙队主事及其手下一样,被北平军的人绳捆索绑的押走了。这样的经历令这位丁队主事在后怕不已的同时也是更加的小心谨慎,最终得以安全的抵达北平城——只可惜,并不是所有的小队都有这样的好运气。除了张燕自带的甲队以及这位丁队主事的小队,其他五个小队在进入北平城之前便先后被抓,无法再来和甲、丁两队汇合了。
听完这位丁队主事的汇报,张燕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一方面,自己已然抵达北平城七八日了,可除了丁队以及已知被抓的乙队之外,其他四支小队至今仍无半点消息。就目前的情形以及乙队在良乡城的遭遇看,那四队人马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出师未捷,自己便已经损失了一大半的人马,如此不利局面不由得她不心凉。
另一方面,对于丁队主事口中那支左臂之上扎着一条画有两根交叉的淡黄色羽毛的红色布带、被当地人称为“暗羽堂”、明显是北平军辖下密谍衙门属员的人,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也令张燕深感此次重建幽州分堂的困难远比出之前所预想的要大得多,同时自己及手下所面临的危险程度也远比当初估计的要高得多——“暗羽堂”的叫法是丁队主事在目睹乙队主事被抓时,从旁边的本地围观者的议论中听到、并经过多方小心探听确认的北平军密谍衙门的名号。
不过,心凉归心凉,一向要强的张燕却并没有就此打退堂鼓——况且就这么回去也没法向义父和兄长交待。她仔细思量了一番后,决定暂时离开北平军控制最严密的北平城,前往东边的潞县,在那里建立“飞燕堂”在北平军的第一个落脚点。
之所以会选择潞县为落脚点,一则是因为那里距离北平城不过五、六十里,北平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重大变故,潞县这边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二则是因为潞县作为北平军的一座普通县城,想来“暗羽堂”对其的监控应该要比北平城差上许多,有利于己方潜伏、隐蔽。三则是因为在潞县有他们兄妹的一位在本地经商的远房亲戚,自己可以以为义父张永德北上经商的名义与其联络——这位远房亲戚只知张氏兄妹是后周重臣张永德的义子义女,却并不知道他二人是为张永德管理密谍组织的。有了这样一位本地人做掩护,自然有利于张燕及其手下在那里站稳脚跟。
计议已定,显德七年阴历十一月二十八,张燕率仅剩的十余名部下离开对他们来说危机四伏的北平城,前往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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