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朝夏凡递了个眼色，夏凡歪着头领会，不久后自以为恍然大悟。
他伸右手一抄，从身旁的树上折下一截树枝。一来想学王贤，装出很厉害的样子。二来白日里走得匆忙，竟忘了带走佩刀，便只好拿树枝充当武器。
他走到王贤身边，将树枝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王贤瞧其傻里傻气的模样，不禁皱眉，“你这是干什么？”双目精光迸出，就听咔嚓声响，夏凡手中的树枝已断成了两截。
望着剩下的半截树枝，夏凡苦笑道：“你们武者都喜欢使用眼神么？”
王贤愠怒道：“谁叫你拿根树枝的？”
“你不是用眼神这么示意我吗？”
“我的意思是要你多感受下什么是势！”
夏凡吐着舌头道：“要如何感受？”
王贤压下怒火，深吸口气道：“你坐下来！”
夏凡赶紧依言而为。
“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夏凡又将双眼合上。
“将自己想象成一柄刀，一柄霸道且锋锐无比的刀！”
于是夏凡开始想象。想啊想，想啊想，想啊想……却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我明明是个人，怎能成为刀？
所以坐得屁股生疼，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好抬头对王贤道：“我想象不出来。”
王贤叹了口气，道：“想象我之前的刀势，再印证到你自己身上。”
“哦。”
夏凡继续开始冥想。他的脑海中缓缓回放着王贤的每一个动作，任何微不足道的细节都不曾放过。
场景一帧一帧的播放……王贤背对着他走了五六步，然后左腿弯曲，身子亦同时朝左前方倾斜，右腿努力朝另一个方向伸展，右足打横紧紧贴在地上……每到此处他便向前“倒带”，又从王贤背对着自己开始播放。
播放了几十个来回，场景终于定格在了最后一个画面上。当时王贤的动作像极了一把刀，刀显形的时候，正是时间静止的刹那。
势就蕴藏在这刹那间，夏凡于定格的场景中，开始努力感受它的存在。
场景中的每个元素仿佛化成了丝状，夏凡伸出两只无形的手，拼命去抓取并捋顺这些繁杂纠葛的细丝。
时间在场景如丝般波动中流逝，直到夏凡终于捕获到了蛛丝马迹。
原来王贤的势真的是一种姿态，如刀的姿态。这姿态只表明了一层直白的浅意——我只是一柄一往无前的刀。
一往无前的刀，挥出后不留余地！
想到此节，夏凡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站在那里的既不是王贤，也不是刀，而是换成了他自己！
他自己成了刀。刀有姿态，刀势！
刀势蓄势待发，但，他的刀呢？
王贤将树枝作为刀的延伸，所以斩了出去。可现下，夏凡完全没有这样的延伸。
要如何斩出这一刀？
这种即将喷薄却被阻塞的感觉，令夏凡难过异常，不一会儿只觉喉间腥气渐浓，忍不住便要呕吐鲜血。
“笨蛋！既然你是刀，何不将自己斩出？”
王贤之言令其茅塞顿开。于是他忆起对方先前的后续动作，将右臂作为刀的延伸，试探着斩了出去。
他的右手划了道长长的弧线，但并不完美。不过，当手臂外侧接触到地面，竟像切割豆腐般，深深地陷了进去。随即他整条胳膊，半边身子，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并且还在进行深层次的探寻。
不久后，已完全淹没在土地中……
估摸数息，这才传来他急促地叫唤：“海叔叔，快将我拉上去，我要憋死了！”
王贤亦未曾想到，小朋友第一次修炼回天舞刀，竟然运用得这般莫名其妙。他要夏凡将自身当作刀，只不过是指导其用右手释放出刀气，从而斩断不远处的树木。哪知其突然又去模仿回天舞刀的后续动作，以至于诞生出如此奇葩的结果。
所以王贤呆了片刻，这才伸手朝地下捞去。
将夏凡从地里拖出来后，只见其已是满身泥土。瞧着这狼狈样，王贤无奈笑道：“刀势散发出的是一往无前的信念，你却因为考虑后续动作而犹豫，所以并没有发挥出多少刀势的精髓。加之回天舞刀乃斩法，你却整个人都跌出去，根本就是背离了斩法的宗旨。”
夏凡使劲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委屈道：“我本在冥想，怎奈何刀势渐成？”
王贤闻言点头道：“三个时辰不到，就感悟了刀势，你的天赋可比我当年强多了。”
夏凡惊道：“这就三个时辰过去了？”
王贤没好气道：“你还嫌长？要知道我当年，可是花了三天两夜，才对刀势有所感悟。小凡，你就知足吧！”
夏凡闻听自身天赋，比之王贤要强出许多倍，不禁得意地笑出声来。
王贤摇头道：“别高兴太早，这还只是开端。下面我教你如何感悟舞势，以及如何将这二势相结合……”
修炼的时光总是飞快，待夏凡稍稍摸到回天舞刀功法的门槛，天色便已然大亮。
王贤对其修炼的进境甚是满意，笑嘻嘻道：“修炼了一晚便够了，欲速则不达，你赶紧回家休息去吧！”
夏凡舒展着全身的筋骨，懒懒道：“的确是累的够呛。”
王贤道：“我先送你回去，晚间再来接你。”
夏凡则道：“海叔叔，要不你干脆住在我家，省得来回奔波。”
王贤摇头，“我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
“我家只有两口人。”
“我是指你们镇上人多。”
“呃，那就当我没说。”
王贤身形展动，眨眼间就将夏凡带回了麒麟村。段明正走向厨房，身后已掠过一道淡光。他的脚步似乎停顿了片刻，随后仍旧颤巍巍地朝前走去。
王贤将夏凡送入房间，便从窗子处悄然溜走。他再度飞速奔行到镇外，在一颗树下停住了脚步。皱眉思索片刻，又化作了一道淡光。
折腾一夜，夏凡回家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后，缓缓醒转过来，突然发觉床边多了个人影。
吓得定睛细瞧，原来竟是段明。于是他吐了口气，道：“段爷爷，你为何坐在床边？”
段明温和地笑道：“吃饭了，正打算叫你起床。”
此言一出，夏凡仿佛闻到了饭菜的香气。他立刻跳下床，朝房外跑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其囫囵吞枣的声音。
段明背对着房门，悠悠道：“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