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残啊残啊残……
江杏雨揣着娇娇柔柔的步子走上来,低眉怯眼地垂在一身白衣裳里,小风一吹,似如同小小的白莲花一般,娉娉婷婷地开在青石板上。她自个儿低头看一眼倒映在古板上的影子,不无得意,只是提起头来,却全成了软绵绵如柳丝儿一般的笑容。
按例,谁值守就该谁来查问,可往日在这的爷们,可没谁管过这事儿,于是差官起身打算领着江杏雨到一边去问话。
顾次庄一见连忙起身拦住,满脸堆着笑,无比热络地看着江杏雨说:“是江姑娘啊,怎么上这儿来了?”
官差一听,哟,赶紧是熟人,再看这江杏雨这眉这眼,官差们相互看了一眼,于是非常之有默契地开溜了,把整个高高地楼台留给顾次庄和江杏雨。
江杏雨眉眼一垂,重重地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说:“敏郡王,奴婢是为君瑞而来,君瑞本就是那天上的云,是奴婢不好,拖累了君瑞。奴婢如今只想将功恕过,替君瑞直达天庭,请皇上还君瑞一个公道。”
顾次庄“嗤”地喷了一声,公道!竟然能把还公道和谢公子联系上,赶紧他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时不时的还要出来蹦哒:“是啊,江姑娘可真是情深如海,令人感敬啊。”
“奴婢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谁让奴婢依靠就是奴婢的天,谁对奴婢好就是奴婢的大恩人。敏郡王鉴,您也是奴婢的大恩人,您就让奴婢过去敲惊天鼓吧!这是奴婢仅能为君瑞做的一点事,奴婢于公子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颗尘沙,可弃可放,可奴婢却舍不下,只要是待奴婢好,奴婢就当生死相伴,不离不弃。”江杏雨声声句句说得切肤如肠,可一字一句却都透露出一信讯息,她对谢君瑞那是情比金坚、可歌可泣,可是谢君瑞对她,却已厌弃了,已经打算牺牲她了。
这一段长话儿让顾次庄差点没把水灌到鼻子里去,总算明白了这位“江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打算。敢情是来提醒他这个“大恩人”,现在可无所顾忌地对她好了,她已经被“牺牲”了。现在只要轻轻地让她这么一“依靠”,就是她的天了,就可以让她生死相随了。
顾次庄细想想差点没把今儿早上的煎饼果子吐出来,拍了拍胸口,顾次庄把震惊掩藏起来,一脸淡定地看着江杏雨:“唉……有江姑娘这样的女子跟随,谢公子是何等有福啊!”
打蛇是会随棍上的,顾次庄拿定了江杏雨会做那蛇。果不其然,江杏雨不负所望地说:“只是君瑞……唉,当初纵有千般,如今也都不复存在了。奴婢自当像柳絮一样,哪儿飘来的回哪去吧!”
不厚道的顾次庄同学两次喷了,这回喷了正凑上来的江杏雨满脸、满身的茶水。顾次庄看着那茶叶梗子在江杏雨的齐流海下和茶水一块儿滴下来,那原本浓密地黑,瞬间成了黑豆挂面茶水汤,强忍着笑意嗽了两声。稍稍捡回点怜香惜玉的念头,就算是楼子里的姑娘,看了戏也得叫个好、亮个场不是。
顾次庄于是把手里的帕子递了出去,江杏雨眼一亮,手瑟瑟轻抖着地伸手来接,那如兰花一样的十指,带着有意浸过的清香,淡淡地缠在了顾次庄手上。那手指,颤颤地、轻轻地扫过顾次庄的手心儿,江杏雨还不失时机地看了顾次庄一眼,然后略带着些尴尬与羞涩地低下头去,这一低头,洁白修长的后颈就落在了顾次庄眼皮子底下。
要知道顾次庄同学也不是什么善茬,一看这景象,心神小小荡漾了一下,但很快又醒了过来,看戏要把自己看进去了,那就不专业了。演戏的专业在于把戏演得出神入化,看戏的境界就在于看得全情投入,可不是全身投入。
“真是抱歉得很,我这嘴实在不太小心了,让江姑娘好好的衣裳和头全湿了。江姑娘等着,我这就让他们带你去换衣裳。”
顾次庄说完就领着江杏雨下去,江杏雨这会儿可不急着说什么惊天鼓的事儿了,眉眼一侧笑了,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
顾次庄让人去买衣裳,所幸这本来就是繁华市上,没过多会儿差官就把衣裳买回来。顾次庄扫了一眼,差点没吐血:“你这买的什么衣裳,花花绿绿的,你的眼光可真不咋滴。”
某差官冤枉:“小的婆娘昨天看中了这衣裳,小的就只当是女人就喜欢这样式,所以小的也没管旁的就拎了回来。”
“算了,江姑娘,你就先将就将就,回头我差人再买身衣裳送到府上去。”顾次庄不无恶念头,贯来穿白衣、白裙的江杏雨,穿上这花花绿绿的衣裳,会不会就跟一村姑似的?于是本来正打算让差官去换的某人,就又打住了这念头。
江杏雨看着这衣裳,有些迟疑,但还是咬咬妆了过来,走进高台之下,专门为值守的王孙公子们准备的休息室。关门的时候,江杏雨留了个心眼,并没把门关得太实,又对顾次庄说:“敏郡王,奴婢毕竟是姑娘家,还请您……在外头把个门,实在是劳烦您了。”
姑娘家……顾次庄琢磨了一下这三个字,很不厚道地咧嘴笑了。
里头悄然无声地开始换衣服,顾次庄倒是站在门外边不远处,只是嘴角的坏笑实在太扎眼了。顾次庄冲不远处招了招手,一个差官连忙奔过来:“郡王爷,您吩咐。”
“待会儿如果里头有尖叫声,你带人一块儿冲进去。”
看着顾次庄老神在在地坏知,差官傻了眼,但还是带着疑惑回去跟一同候差的人说了。顾次庄呢就在原地数着,看看江杏雨能捱到什么时候,正在顾次庄同学数:“五十有二……”的时候,屋里如他所期待地响起了尖叫声……
已经候在门外的差官“嘭”地一声踹开门,衣裳半开的江杏雨傻了眼,连正虚掩关的衣裳的手也僵住了,衣服正缓缓从指间溜下来,胸前的一片大好春光就全让人占了便宜去。
顾次庄是不用看都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形,他是什么人啊,从小在烟花地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楼子里的姑娘耍的那些个手段,比起江杏雨来,还真不是高了一星半点儿。
“唉呀,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让你们在外头看着,你们怎么能冲进去,一个个的还没有规矩。”顾次庄这一声让差官们明白过来了,赶紧退出来把门掩上了,然后一字排开站在顾次庄面前,等着挨罚。
哪知道顾次庄现在正要自导自演呢,哪有工夫罚他们,等有工夫了就更不罚了,这么出戏,没他们参演,就会苍白很多:“你们说说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能冲进去……”
顾次庄故意吼得很大声,然后又变个调小声地说:“回……回郡王,小的……以为是那……那来京城,已经做了几起案的采花大盗……”
在差官们愣的时候,顾次庄同学又怒吼出声:“什么叫采花大盗,这里难道还能藏着彩花大盗不成,你们这群混帐东西,竟然竟然……污了姑娘家的清白,你们……通通都给我把刚才的事儿忘了,要不然本郡王要你们的小命。”
顾次庄这下不演了,拿眼扫了差官们一圈儿,差官们立刻会意:“小的们不敢,小的们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顾次庄嘿嘿一笑挥手让他们退了,又走到门边问:“江姑娘,你可换好衣服了?”
江杏雨被刚才那场面一折腾,早已经手忙脚乱地换好了衣裳,眼下已经是泪流满、悲恸万分地哭成个泪人儿了。带着满面满脸的泪打开一条门缝儿,江杏雨无比柔弱痛苦地说:“奴婢无颜再见任何人,郡王,奴婢只求能与您说一声来生再会了!”
说罢,转身抄起桌上的一把小军刀,正要用力拉刀出鞘的时候,顾次庄“及时”地冲了进来:“江姑娘,万万不可寻死觅活,我保证不会有支字片语被传出去。”
江杏雨当然不会听,这会儿刀鞘好拉了,一下子寒光闪闪地就到了脖子上,看着顾次庄悲愤地说:“郡王,奴婢无颜再活下去,唯一死以示清白。天下无不透风之墙,现在除了患,可还有人愿意相信奴婢的清白?”
“江姑娘,不要……”顾次庄眼看着那刀已经划出血丝儿来了,还是有些后怕,万一有人死在了他的值守上,那可是天大的事儿,只好伸出手去抢刀。
不抢还好,这一抢一拉之间,两人的身子齐齐栽在了小榻上,江杏雨原本就系得不紧的衣裳,此时正是透露出一片风光大好。江杏雨柔弱地颤了颤身子,在顾次庄身下扭了扭……她可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当然知道这样会挑起男人的……
二卷自由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