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胜者面前,败者失败的一切借口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一如此刻,管彬再如何想为自己的失败寻找解释,也根本找不到一个能够证明他不比柳偎弱的理由,心爱的师妹就站在旁边,目睹了他落败的整个过程,管彬知道,或许此战之前,他在她眼里还是一个值得为之骄傲的乘凉大树,而此战过后,他就再没法挺着胸告诉她,元州年轻一辈之中,无可在其面前伤她之人。
事实上,杜莎此刻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复杂,管彬从小就待她极为宠溺呵护,如今她这位大师兄受伤不轻,而伤他的人就站在他面前随时可能痛下杀手,她唯一祈盼的,就是柳偎可以得饶人处且饶人。
管彬捂着胸口的手指指缝间不断往外溢着鲜血,杜莎意欲上前扶持,却被乔竹酒扯在原地动弹不得。
柳偎空着的左手缓缓抬起,作势便要按向管彬头颅,杜莎再也按捺不住,大红黑斑衣的袖口一挥,一道细影于内窜出,犹若红色闪电朝柳偎激射而去。
探掌而出的柳偎霎时出手,隔空截下杜莎豢养的白目赤蝮,蛇之七寸被前者死死卡住,白目赤蝮蛇身扭动不停,紧缠柳偎手腕,一口毒牙却沾不得其肌肤半分。
“孽畜!”
柳偎低沉一语,手上发力,就要把杜莎的“小红线”置于死地,杜莎见此一幕带着哭腔大喊一声道:“不要!”
照理说柳偎定然不会因怜香惜玉之心而放过小红线,可是就在他下杀手的一瞬间,顿觉自己掌心一滑,那条白目赤蝮就这么被旁人顺手牵羊给牵了去。
视线流转,再看险些因悲伤过度瘫倒在地的杜莎旁边站着一位少年,少年皮肤极薄,身着略有破烂的黑衣布衫,正一边狂甩着手里的红蛇,一边跳脚大呼道:“美女姐姐,快把你的小红线拿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这个小祖宗可千万别香我一口。”
小红线大难不死,在被何不孤偷回来的过程中许是也知晓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故而并未惊下毒口,待它被甩到地上后,便一阵游动爬回了杜莎肩头,一对白目凝视着柳偎那位可怕的敌人。
杜莎取下肩头的白目赤蝮,轻抚其头,大松一口气之余又提起一口气,如今在邺城她举目无亲,没法像在邱城时那般高高在上,挥手间掌人生死,左右四顾之下,她只能把搭救管彬的希望寄托于乔竹酒身上。
“乔公子,你快出手救救大师兄吧!求你了!”
美人相求,乔竹酒即便不愿意也没法推脱了。
柳偎看到杜莎这边的种种,没有急于下杀手,而是把视线放在了乔竹酒身上,后者压根不理柳偎,而是笑眯眯的冲着杜莎问道:“杜姑娘,要我救管大哥也行,不过倘若我真救下来了,你能不能让我捏下脸蛋儿?”
杜莎闻言一怔,她不是为乔竹酒的“过分要求”而愣,主要是她没想到在这种情景下他还能有心思说笑。
然而乔竹酒却很认真,不急不躁的站在原地等她答案。
杜莎回目看了一眼脸色愈发苍白的管彬,忙点头应承道:“只要你救下大师兄,让你怎么捏都行!”
乔竹酒晶亮的眸子闪烁异彩,拍手叫好道:“杜姑娘,这可是你说的。”
不待杜莎再言,乔竹酒提剑前行一丈距离,心里打着鼓默念道:祁老头,今夜我可能就要用你教我的那一招了,万一不成,你就等着赔我个国色天香的小媳妇吧!
柳偎见乔竹酒上前,暂时放下了和管彬还未落实结果的战斗,问与他道:“你是谁?”
乔竹酒拍拍肩头无常的爪子,无常会意,跃下其身,三跳两跳跑到了老钱脚下蹲好,继而乔竹酒斜持重剑,扭了扭脖子反问道:“我是谁很重要么?”
柳偎煞是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重要。”
乔竹酒挑眉问道:“为何?”
柳偎神情不改,应道:“因为我师父说过,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杀无名之辈。”
乔竹酒哦了一声,指着半跪在地的管彬问道:“那为何你要杀他?”
柳偎顺着乔竹酒手指方向偏头看了管彬一眼,答道:“因为他不是无名之辈。”
乔竹酒咧嘴一笑,摇头道:“非也,在遇到杜姑娘之前,我便没听过他的名字,他又怎能当得‘赫赫有名’一词?”
管彬听时虽气,却也明白自己想要借机带着杜莎逃命,唯有依靠乔竹酒暂时阻截柳偎才行,故而选择了忍气吞声,不对乔竹酒所言进行反驳。
柳偎替管彬说道:“元州江湖年轻一脉中,管彬算是有名之辈,或许你不常身处江湖,又或者你非此地之人,不知其名实属应该。”
乔竹酒笑容更加灿烂,仍坚持己见道:“我的确不是元州人,但你又如何肯定,我在封幽其他州城里毫无名望?”
柳偎沉默下来,仔细思考了一番,终而赞同道:“不错,你说的有理。”
乔竹酒满意的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身,用空着的那只手朝柳偎勾了勾手指。
“在打之前……”
“记好我的名字。”
“我叫乔竹酒。”
给读者的话:
PS:最近发现定时更新这个东西好了,所以当你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虽然我人在天外,可是依旧保持更新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