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郡王难得有耐性地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为难你,宫里突然有事召我进去了。”
何乐安用衣袖子抹着眼睛的湿意,将信将疑地盯着他,道:“那你母亲把东西吃了吗?我可以回相国寺了吗?”
“我突然进宫了,具体的也不知道,这时候又太晚了,京中近来频频闹飞天贼匪,劫财要命的,你现在执意要走,若出事,我无法向一空大师交差,今日还是先宿于王府吧。”
“可是,王府不是有侍卫吗,你可以让侍卫送我回去。”
“王府的侍卫是保护这个王府的。”
何乐安撇嘴道:“相国寺离京不远,你派两个侍卫出来护送我就是了。”
“若王府因为失去这两个侍卫的保护而出事,你能负责吗?”越郡王淡然地睨着她。
“我一个光看就知道没钱的小和尚,飞天贼匪就是从我身边走过,也不会劫我钱财要我性命吧,好歹我也是佛祖座下的弟子,杀僧灭佛会倒一辈子大霉的,不用侍卫护——”
“——你怎知他会不会突然心情不好,随手杀个人泄愤?”
何乐安怀疑地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这么多,只是想留我在王府?”
“并不是我想,而是我的母亲还需要你,你既是佛祖座下的弟子,应怀有慈悲心肠,御医说过,我母亲若再这样不进食,会因衰竭而亡,作为佛祖座下的弟子,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在你的指缝里流逝吗?”
越郡王诚诚恳恳地道:“我答应你,只要她开了胃,一定送你回相国寺。”
“我这王府又不会吃人,你一个男子汉害怕什么?”越郡王见她还有犹疑,挑眉笑道:“还是说,你会忍受不住我府中美貌丫鬟的引诱?”
自削发那日起,就是男装打扮的何乐安,故意一脸惊吓地揪住自己的衣领子道:“你府中丫鬟竟连小和尚都不放过,太可怕了,不行,我还是回相国寺好了——”
“——就你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穷酸和尚,我府中等级最低的丫鬟都不会放在眼里。”越郡王毫不留情地拍拍她光溜溜的脑袋瓜,轻嘲道:“不早了,赶紧去歇息吧。”
在何乐安的坚持下,她被安置在后厨柴房旁边简朴的小厢房里,拒了丫鬟要打水给她沐浴的好意,静静地躺在硌骨头的木板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刚醒没多久的关系,这会儿竟有些睡不着了,梦里那利刃插于胸口的痛楚,清晰得好像刚刚就是插在她身体里一般,疼得她连呼吸也是一窒。
上一世,是她先犯的贱,勾引嫡姐夫,才牵扯出后来那般多的阴谋诡计恩怨仇恨。
得知重生的那一刻,她全然没有要报仇的念头,只想好好地单纯地为自己再活一次。
若可以,远离王侯公孙之家,不理是是非非,只在相国寺当一个煮斋菜的小和尚,闲来无事敲敲木鱼,念念经书,似是而非地道一句阿弥陀佛,也相当充实有趣。
日上三竿之时,何乐安被小丫鬟软乎乎的声音喊醒,还在迷糊中,就听她道:“小师父,郡王爷出门前曾有吩咐,午膳要你给王妃准备,可若这般时辰你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何乐安认命地甩掉瞌睡虫,洗漱后,在小丫鬟的‘监督’下,去到厨房,环视一圈新鲜的食材,她突然想起来问小丫鬟:“哎,你知道王妃平日里,比较喜欢吃什么吗?”
“王妃没有挑食的习惯,但素来喜爱花香。”
何乐安沉吟地请求道:“可以劳烦你们去府中的荷花池采些莲花莲叶莲蓬给我吗?”
“小师父稍等便是。”小丫鬟满脸笑容地离去。
等待的时间里,何乐安拿出紫薯与黄薯隔水蒸熟,和了面团分成两份,加入不同颜色的番薯进去再继续和,随后分别搓成圆条,又切成两个指甲盖大小的量,把水烧开之后,拿过丫鬟采来的其中一片荷叶撕碎了一起煮,接着放下紫色与黄色的小面团。
锅里的汤沸腾起来时,扳出新鲜的莲子去掉芯放进去,数秒后盛盘,又用冰降温,然后用荷花作陷,以面团煎成松脆可口的薄饼,最后以剩下的洗净的荷叶摆盘,才叫丫鬟端出去,而约莫一盏茶后,丫鬟欢天喜地地跑来道:
“小师父,可还有甜汤与薄饼,王妃说还想吃一点。”
“有的,姑娘请随意。”何乐安松下一口气,笑容满脸地道。
啊哈哈哈,她终于可以回相国寺了!
但,就在何乐安想着究竟是不辞而别地离开王府,还是等越郡王回来再离开王府时,丫鬟又来了,这一次是道:“小师父,王妃有请。”
“……”<>